第 14 章

“家人？”

陳述說：“對。”

意外來到這個世界，一切發展都在一本書的劇情框架以內，只有這場遇見偏離正軌，像命中注定卻不被記載的偶然。

只有旺財，是和原身無關、獨屬於他的財產。

再者，原身家裏的債務，不需要用旺財交換，他會幫忙還清。

張時啞然。

他看看陳述，又看陳述懷裏的狗，突然無話可說。

嚴總看上的這是什麼人啊！

愛狗如命，居然為了一隻狗連家裏的債都不管！

狗是家人？

還是最重要的家人？

這句話被陳家人聽見心裏不滴血嗎！被狗比下去了啊！

“陳先生……”說出這三個字，張時又頓了頓。

陳述聽到任何金額都連眼皮都不眨，絕不會是裝模作樣，態度已經很明顯，他再漲價恐怕也於事無補，可嚴總交代的事，他總不能就這麼放棄。

“陳先生，如果我們買下這條——”

記起陳述對這條狗的稱呼，張時改口，“買下旺財，你還可以常去看它，這樣的話，你覺得怎麼樣？”

陳述只道：“它只會留在我身邊。”

張時張了張嘴。

陳述簡直油鹽不進，這和他來時的設想完全相反。

“陳先生——”

“這件事沒必要再談。”陳述打斷他。

“好吧。”張時暗嘆，只好從懷裏掏出一張名片，“既然這樣，如果陳先生改了主意，請隨時和我聯繫。”

陳述接過名片，對他頷首示意，帶着旺財離開了會議室。

嚴景川看着陳述出門就把手裏的名片扔進垃圾桶，也猜到陳述絕不會改變主意。

儘快恢復的計劃因此付諸東流，他卻意外沒有分毫不快。

倘若他對陳述而言，意味着這樣重要的關係，確實不方便再讓張時強求。

—

陳述回到宿舍時，和池魚正巧在門口碰面。

“聽說張時來找你？”池魚低聲問，“怎麼樣，是要投資你嗎？”

陳述轉眼看他。

擔心被人聽到，池魚靠得稍近，眼神里純粹的高興清晰可見，說完撞了撞陳述肩膀：“說不定是因為我上次帶你去看景川哥，要是真的成了，可有我一份功勞，記得請我吃飯！”

兩人聊着，走到大廳，周圍所有人的視線或明或暗投了過來。

陳述說：“不是投資。”

“啊？”

陳述說：“他想買旺財。”

池魚更奇怪了：“買旺財？”

陳述沒有遮掩的意思，有心人輕易聽到了這段對話。

聽到嚴氏集團沒有插手的意思，顧為鬆了一口氣。

以他們家的財力，和嚴氏相比就像蚍蜉撼樹，根本拿不出手，幸好，嚴氏沒有看中陳述，否則……

“張時為什麼要買旺財？”

“不清楚。”

被兩人的聲音驚醒，顧為抬頭看過去，看到陳述懷裏的狗，眼裏灌滿嫌惡。

一個破狗，陳述拿來吸引眼球的工具而已，有什麼好稀罕！

知道張時找陳述不是為了投資，他冷笑一聲，轉身回了房間。

池魚注意到他的背影，但沒拿他給陳述添堵，也和陳述走向房間，一起收拾了東西，各自去了練習室。

明天晚上就是第一輪公演的直播現場，大家都在抓緊每一分鐘為最完美的表演做準備。

陳述下午帶隊去二次綵排，回來時領了表演服裝，在直播當天上午換上，進行最後一次綵排。

綵排結束，下午自由練習，上場前在練習室一起排練最後一次，頭頂就傳來廣播，提醒他們到演播廳的等候室集合。

直播馬上開始。

等候室內，八組共十六支隊伍已經聚齊，座位正前方的大屏幕里，正在實時播放演播廳的現場。

五百名觀眾正在有序進場。

導師們也在舞台前落座，曲江雪站在台上，默念手裏的台卡。

沒多久，廣播響起。

“所有學員已就位，直播將在三秒鐘后開啟。”

“三、二、一。”

直播間也準時亮起。

鏡頭從等候室的各個隊伍里掃過，切到曲江雪身上。

曲江雪正在介紹投票規則。

投票分為雙通道。

現場觀眾為實時投票，以1比1000的比例，個人票每隊一票，隊伍投票每組一票；

網絡觀眾為累積投票，個人票無資格，隊伍投票共一票，累積觀看時長為直播間播放時長才可以獲得投票資格，所有隊伍表演結束後進行集中投票。

直播結束后，觀眾個人票將計入學員投票通道；每組曲目勝出和失利的隊伍，每人將分別獲得20萬和5萬票數，同樣計入學員投票通道。

導師擁有一鍵推選的權利，可以為學員直加5萬票數。

規則介紹完畢，等候室內氣氛焦灼。

網絡會把每一個失誤無限放大，雙通道投票的方式，無疑對他們在現場的表現有更高要求。

曲江雪沒有給學員太多思考的時間。

“接下來，請各組小考勝出隊伍的隊長，上前選擇出場順序。”

依舊兩兩對決。

考慮到現場觀眾是實時投票，蔣星等人紛紛建議。

“隊長，觀眾1比1000呢，我們先上！”

其餘勝出隊伍也都選了率先出場。

小考都是憑實力取勝，當然要物盡其用。

顧為坐在原地，聽着眾人的議論，扯了扯嘴角，譏諷一閃即逝。

很快，各組選擇完畢。

“有請WORLD第一組學員準備上場。”曲江雪說完，回頭看了一眼順序，頓了頓，繼續說，“個人票通道馬上就要開啟，之後每首歌的兩組學員表演完畢，隊伍投票通道也會打開，觀眾們也要準備好咯！”

兩組表演完畢？

正走向出口的池魚等人腳步頓住，紛紛看向大屏幕。

等候室里眾人先是茫然，緊接着爆起一陣嘈雜。

什麼意思？

規則怎麼變了？

只有顧為一臉平靜。

他不屑地看了一眼陳述。

陳述選先，投票就在兩組結束后；陳述選后，投票就是實時。

有賽制撐腰，陳述拿什麼跟他比？

直播鏡頭始終落在曲江雪和四位導師身上。

等到工作人員出聲提醒，池魚才皺着眉頭繼續往前。

他們這一組上台，開了一個很好的場。

觀眾的情緒完全被帶動起來，現場氣氛非常火熱！

蔣星卻根本無心去看錶演，心不在焉地看完兩組對決，等到觀眾投票結果，他終於忍不住心裏的懊悔，對陳述說：“隊長，他們票數的差距比想像的要小啊。”

池魚的對手還不在小考排行榜前列。

他們的對手卻是排名第四的顧為，他的心理壓力越大。

兩組結束后再投票，后一組給觀眾的新鮮感和印象當然比前一組更強。

陳述沒有開口。

等到《行星裂變》組上台，兩隊一齊起身，分別來到舞台後場的等候區。

按照順序，陳述先上台準備。

曲江雪還在台前介紹，等他們站好位置，才轉身退場。

舞台霎時一片漆黑。

台下靜悄悄的。

直播間的彈幕里也滿是期待。

倏地，僅僅一束耀眼光柱劃破黑暗，眨眼釘在舞台中央，直指陳述！

鏡頭切在近景。

陳述被放大的臉隨着光芒顯現，稜角分明，五官削挺，神情冷峻，自上而下的陰影顯得他眉眼輪廓愈深。

光柱灑落的下一秒。

陳述沐浴在光與暗的界線里，驀然睜開雙眼，鋒利的眸光隨着陡然響起的鼓點一起被收入鏡頭。

“砰！”

同一個瞬間，狂野絢爛的金色火焰驟然在舞台爆燃！

燈光亮起。

節奏炸響！

六人在周圍拱衛陳述，在整齊激烈的歌聲里雙雙走位，迅速分散兩邊，梯形跟在陳述身後，隨着炸裂的旋律舞動向前，力量感十足，把齊歌齊舞勁爆的視聽衝擊感盡數展現！

現場立刻爆炸！

彈幕也和現場觀眾們一起尖叫。

“我靠啊啊啊啊帥死我了我死去活來！！”

“啊啊啊啊啊媽呀這一組太炸了讓我投票讓我投票啊！！！”

“陳述這C位當之無愧啊卧槽這實力太強了看得好爽！！”

“陳述開掛了吧！開場一眼盪魂，我直接跪下喊爸爸！怎麼做到的這麼完美一個人！！”

台下的尖叫聲經久不息。

兩間等候室里的學員們都能聽到現場的震動，不約而同露出驚羨的感嘆表情。

再看大屏幕上的表演。

整齊劃一，不論歌還是舞，都穩得出奇，連兩名C班學員都沒有掉隊，完全是出道水平。

“好強……”

直到一首歌結束，尖叫聲還未停歇。

但緊接着已經是下一支隊伍的表演時間。

陳述帶隊和顧為交換位置。

顧為難看的臉色在黑暗裏並不明顯。

兩人錯身而過，幾分鐘后，被曲江雪一齊請到台上。

陳述亮相，台下頓時又熱烈起來。

曲江雪笑道：“大家的熱情我想兩隊的學員們都感受到了，但是千萬不要忘記投票哦。”

在她身後，屏幕上投票的倒計時已經到了尾聲。

等到投票結束，曲江雪看向台下：“揭曉結果之前，請四位導師來點評一下雙方的表演吧，在台上十二名學員中，導師可以各選擇一人推選。”

“首先。”蘇賢拿起話筒，“我要為之前對陳述沒有責任心的指責道歉，你們對這首歌的改編，讓我看到了你作為隊長的人格魅力。”

以這句話為起點，他把整支小隊點評了一遍，之後再點評過顧為小隊，他把推選票給了陳述。

良翰選擇了雲傑：“進步非常大，我很期待你給我帶來下一場驚喜。”

褚明耀很看好唯一說唱的廖越。

季新言則對翟向晨的進步也很滿意。

四人全部選擇青春無敵隊的隊員，你最閃耀隊一無所獲。

顧為的表情已經有些不自然。

曲江雪說：“好的，投票結果也已經整理完畢，讓我們來看一下大屏幕。”

屏幕空間一分為二，中間豎排寫着《行星裂變》，左邊是青春無敵隊，右邊是你最閃耀隊。

隨着曲江雪話音落下，兩邊的數據飛速上漲。

在所有人的等待中，最終停在213:287的分數。

曲江雪有一秒愣神，然後才宣佈：“恭喜行星裂變你最閃耀隊，暫時領先！”

看到這個結果，等候室里的學員紛紛交頭接耳。

“統計沒搞反吧？陳述輸了？”

“這個……分數差距還挺大的，真沒想到啊。”

直播間的彈幕卻沒有這麼平靜。

“？？？什麼鬼，直播還搞這種陰間操作，陳述213分就他媽離譜！！”

“現場觀眾眼睛耳朵不要可以捐了，平票我都能接受，結果就這？？？”

“什麼是皇族啊！戰術後仰.JPG”

“節目組惡不噁心啊！那你搞什麼直播，直接給內定選手發個小皇冠慶祝得了唄”

台上，蔣星幾人也愣住了。

剛才台下反應那麼激烈，他們以為這場穩贏，怎麼也想不到不僅輸了，還輸得這麼分明，差了足足74票。

想到這麼多天的千辛萬苦就這樣打了水漂，雲傑甚至眼眶紅了一圈。

陳述神色不變，謝過觀眾，帶隊離場。

已經完成表演，他們沒有回之前的等候室，而是去反方向，和池魚等人會和。

只有陳述，折返回去一趟，拿走裝了旺財的背包，才按照工作人員提醒走了過去。

見他推門進來，池魚原本想出言安慰，可看他表情，又覺得他好像沒有太在意結果。

“陳述……”

“嗯？”陳述正把旺財從包里抱出來。

“……你沒事吧？”

陳述聽出池魚的欲言又止，輕笑道：“沒事。看比賽吧。”

他的確不在意一場比賽的輸贏，他也不認為他的機會只有一次。

何況，顧為隊只是暫時領先，現在還不是最終的結果。

聽他的語氣和平常沒有區別，池魚才點點頭。

嚴景川躺在陳述懷裏，冷眼看着兩人，視線掠過陳述唇邊已經斂起的笑意，落在他的臉上。

“餓嗎？”陳述低頭先給旺財套上牽引繩，長的一端繞在腕間，免得它亂跑。

嚴景川只掃過一眼，沒有動作。

帶走這條狗的計劃不能實施，他現在還需要繼續補充營養。

這樣恢復的進度緩慢，他必須再想辦法回到身體附近。

不過現在只能等陳述選秀結束，另作打算。

兩個月的時間，他還等得起。

畢竟，他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回去一次。

但失去他，陳述顯然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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