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爆發
封曌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害怕的同時，卻還莫名心虛：“你，你怎麼了？發瘋……咳咳，不是，發火也該有個原因是不是？我……剛才惹你生氣了？那，那我我……道歉？”
說到最後兩個字，封曌的聲音已經像是蚊蟲的鳴叫，低的自己都快聽不清了，他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一雙琉璃色的眸子亂轉，端的是一副不好意思到極點的模樣。
宋知然擰眉，極黑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封曌好一會，這才收回視線，伸手將床頭柜上留下的那本舊書取了下來。
與先前那本原為《山海圖》，后被黑斗篷人用血開啟的《四靈之秘》相同，這一本叫做《戲說山海》的舊書，一樣是古地球時期留下的孤本，扉頁上的出版社和主編也都已經看不清晰，那副好似水墨暈染的山海圖也都隨着歲月暈染，墨痕不……再……
宋知然的瞳孔一縮，看着眼前栩栩如生，鮮亮好似才落筆之後的山海圖，心中突地一跳，腦中記起一些舊事來。
“你在看什麼？”封曌忍不住湊過來，在看到書上的名字后，不禁笑道，“哎，《戲說山海》？是道天出版社那個不知名作者的大作嗎？哈，小時候我哥可喜歡給我看這本書了，我記得裏頭——”
說話間，封曌的手已經比自己的嘴巴更快一步翻開了書頁，然後下一秒，一道白光閃過，他整個人就被一股大力吸引，哧溜一下陷了進去。
而一旁的宋知然只來得及抓住封曌的衣袖，“刺啦”一聲，中看不中用的襯衫衣袖裂開，這所單身公寓中，只剩下了宋知然一個人。
宋知然：“……”
宋知然伸手，要去翻開《戲說山海》的書頁，無果后，冷呵道：“放他出來！”
《戲說山海》人性化地抖動了下，轉過書腦殼，留給宋知然一個傲然的背影。
宋知然：“放！他！出！來！”
書直接跳起，把直接塞進了床頭櫃不說，還在彈跳間，砸飛了柜上的鑰匙扣，鑰匙扣快准狠地飛了出去，砸到了宋知然的手背。
宋知然：“！！！”
宋知然今日一而再再而三被惹出的火氣，終於徹底爆發了。
“轟”一聲，五道藍色的光環閃現，巨大的龜形在他身後若隱若現，銀白色的長發無風自舞，繼而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占卜聲，一聲一聲卻都似在算誰的命，又似乎是在催誰的命？
終於——
本來把封曌吸引進去，怎麼都打不開的《戲說山海》一書，噗地一聲，吐出了一個人來。
封曌躺在地上，渾身赤果，一道黑氣在他的周身瘋狂旋轉。
竟是，魔氣？
宋知然因為動用獸靈本命技能而蒼白的面龐，唰地又白了幾分，一雙極黑的眸中卻滑過一抹遲來的瞭然。
***
封曌醒來后，對着天花板的一片白色，反應了許久，才扭頭看向一旁一直打着小呼嚕的黃毛。
看了又看，他爬起來，像自己所想中的那樣悄聲爬起來，準備去找宋知然。
他可還記得，自己今天打算去找宋知然問問關於魔氣的事情，就像之前黃毛提到的那樣，未婚伴侶協議如今是他的免死金牌，只要自己把握分寸，宋知然無疑就是他的一個金手指。
畢竟，伴侶協議期間，若是其中一方非正常死亡，另一方會被巨額罰金外，還將被進入強制匹配系統，強行婚配。
所以，封曌表面上對黃毛的叨叨不在意，但是心裏已經打定主意，找機會去從宋知然那裏套套話。
然而。
封曌走到了門邊，他又頓住，退後幾步，看向黃毛。
黃毛的小呼嚕聲還在繼續，只是總覺得好像更大了幾分？
封曌挑眉，又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倏地又退回去，下一秒，在黃毛錯亂的呼嚕聲中，“啪”一聲，拍在了黃毛的胳膊上。
黃毛吃痛，“哎喲”一聲叫了起來，對上封曌好整以暇的不善視線后，訕訕的抓了抓臉，討好道：“曌哥，你醒了啊。嗯，那個，你餓不餓啊？”
“餓倒是不餓，不過——”封曌活動了下手腕，不懷好意道，“我現在十分手癢，咱們比劃比劃幾下怎麼樣？”
“曌哥曌哥！別別！你別激動！我錯了，我錯了！別！曌哥你別激動——”
封曌一開始是真沒多激動，倒是黃毛一個激動之下，竟直接跪下來抱住了他的腿，讓他很是懵逼。
“如此大禮，沒必要吧。”封曌說著抬了抬腿，示意黃毛趕緊起來。
黃毛小心翼翼窺了下封曌的神情，見封曌神情除了震驚並無其他后，鬆了口氣，起身道：“曌哥你先坐，剛才是我錯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別激動，千萬別激動！”
說話間，黃毛還送了一杯水到封曌嘴邊，示意封曌喝水順順氣。
封曌此刻汗毛都豎起來了，他覺得自己可能在做夢，手指不着痕迹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不疼。
靠，真的在做夢？
不對，自己的痛覺神經好像出了問題，所以不疼也正常，那——
“嗷——”黃毛哀嚎一聲，幽怨道，“曌哥，你掐我做什麼？”
“疼嗎？”封曌問。
黃毛眼淚都要疼出來了，用力點了點頭后，又恍然明白過來什麼，抹了一把臉，解釋道：“曌哥，你真沒做夢，就是——你先緩口氣，再聽我說好不好？”
封曌不明所以，卻還是應黃毛的意思，喝水緩口氣，然後——
然後病房的門被推開，老李走了進來。
封曌霍地就跳了起來，抄起手裏的水杯就砸了個過去，“老李，你特么——”
“曌哥，曌哥！”黃毛整個人都撲過去，抱住了封曌的腿，用吃奶的力氣阻止了封曌的狂暴。
然而，事情很顯然沒有黃毛想的那麼可怕。
老李在細細的看了暴跳如雷的封曌一會後，出聲道：“黃髮，你可以鬆開了，他沒事。”
黃毛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老李在叫自己的名字，抬頭看了看封曌此刻雖然氣的臉紅脖子粗的，但是確實沒有宋知然提到的那種不正常反應，長長的舒了口氣，鬆開了封曌的大長腿。
然後，封曌的大長腿就一腳飛出去，踹向老李。
老李這次沒打算躲，任由封曌一腿踹過來，然而，眼瞅着這一覺要踹在心口處的時候，又突地一轉，落在了右邊的胸口處。
“砰”一聲。
封曌的腳踹的有點疼，老李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那張嚴肅的臉還難得露出了點笑，他說：“剛怎麼不踹心口？就你這撓痒痒的力道，踹心口我也沒感覺的。”
封曌：“……”
封曌覺得自己被嘲諷了，所以下一秒，他抄起一旁的熱水壺，快很准砸過去。
老李頓時嘴角一抽，周身火紅色的元素一閃，瞬間將兜頭的熱水蒸發乾凈后，伸手接住了砸下來的熱水壺，“你這小子，氣性怎麼就這麼大？”
封曌冷笑：“不是撓痒痒么？擋什麼呀？”
老李噎了下，將視線看向黃毛。
黃毛趕忙湊過來，對着封曌耳朵就是一陣耳語，話里話外都是老李如何如何又如何，總而言之就是一堆P話。
封曌壓根就沒怎麼聽，他隱約覺得哪裏怪怪的，而這樣的奇怪，似乎好像自己還體驗過一次。
是什麼時候呢？
是……修鍊塔的時候！
對，修鍊塔他……
封曌的表情倏地一變，一把抓住還想要繼續給老李說好話的黃毛，問：“你剛才說我昏迷？”
黃毛點頭：“對，你這次昏迷多虧了老李……呃，不，李校長幫忙。要不是李校長得到消息趕過來，你魔氣爆發……”
封曌剩餘的話已經完全沒有聽了，他滿腦子都是“昏迷”和“魔氣爆發”這幾個字，而越想，他的頭就忍不住越疼。
他已經能夠確定，自己忘記了一些事情，在昏迷前的一些事情。
到底是什麼事情？
魔氣爆發又是怎麼回事？
自己之前明明確定靈識天地的魔氣已經被壓制……
想到什麼，封曌瞬間又盤腿而坐，進入了靈識天地。
靈識天地中，一片火紅的世界，那一縷被壓制的魔氣卻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
而他的身體——
封曌的靈識在好一番追尋后，終於發現了一縷藏在自己心口處的魔氣，正要追上去想辦法將對方趕入靈識天地的時候，卻見對方突然一竄，又不見了。
一而再再而三。
封曌收回靈識的時候，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裏撈起來一樣，黃毛用紙巾給封曌擦掉額頭上的汗水，嘴上勸道：“曌哥，你不要太着急，剛李校長說，魔氣是能夠控制的。”
“控制？”封曌拿過黃毛手中的紙巾，手中捏緊，琉璃色的眸子看着黃毛。
黃毛愣了下，又趕忙看向老李。
老李本來還想故作姿態等封曌主動開口，然後借坡下驢，卻不想某些不聽話的臭小子擺明了要死鴨子嘴硬到底。
老李就很氣，但是更多的卻是後悔和心疼，他嘆了口氣，主動退讓一步，道：“其實那一縷魔氣本就是被煉化了一次，只是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麼岔子，竟然與我失去了聯繫。不過這樣也好，以後你自己煉化，成為那一縷魔氣的主人，說不定反倒可以成為你的一道底牌。”
煉化魔氣？
底牌？
封曌心中一喜，但是很快又生狐疑，魔氣若是這麼容易煉化，還能被當做底牌，那其他人為什麼不這麼做？
靠！
這老黃瓜又想要忽悠自己！
封曌氣，當很快心念一轉，又假裝十分上道的順嘴問起煉化魔氣的方法。
老李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傳授經驗傳授的恨不得當場給封曌展示一番。
封曌心裏一邊冷笑，一邊認認真真的將老李說的經驗記下，末了，自覺全部記住了后，立馬翻臉不認人，抬手一指病房的門，下巴再那麼一抬，無聲的吐出一個“滾”字。
老李：“！”
老李氣的臉都綠了，要不是眼前的封曌太弱雞，他真的想要一巴掌將對方給直接拍出SHI來！
封曌才不管老李生不生氣，他在老李離開后，跟黃毛說了聲“有事”后，就飛速的離開了病房。
黃毛傻不愣登地追出去幾步，卻被壓根就沒來得及走遠的老李給攔住了，他說：“讓他去吧，這小王八蛋……就是欠收拾！他以為東海大學那一老一少是什麼好東西？呸！”
黃毛：“……”
黃毛一言難盡的看着口吐芬芳的清北大學校長，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別管東海大學的校長和宋知然是不是好東西，反正眼前的李校長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封曌速度極快，並且這一次扣窗叫人出來的動作都沒有了，他直接就翻進了公寓中，然後和何璟四目相對。
何璟愣了下，收回了手中的匕首，然後退後一步，給封曌讓出了一條路。
封曌憋着一口惡氣，氣咻咻來找茬的強橫氣勢，突地就好似被針戳了下，迅速漏氣扁平。
封曌問：“宋知然在？”
何璟頷首，並恭敬道：“少主重傷，正在調養。”
“重傷？怎麼會……”封曌有點茫然，下意識地就要往裏面走去，又頓住，問，“是，為什麼？”
何璟本來是不打算回答的，但是他想到不久前黃毛提到的事情，還是決定開口：“消耗過度。少主……不知道為何，突然就動用了獸靈的本命技能，消耗過度，傷上加傷。”
封曌對宋知然有很多標籤，比如高富帥，又比如人狠話不多，又又比如強大，但是這麼多標籤中，卻獨沒有“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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