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姜燃是長在紅旗下的好青年,除了幼兒時不能自理,父母給脫衣服之外,都是自力更生的。
這麼大一個人了怎麼可能讓人服侍?
但是!新婚禮服實在是太複雜了,她完全不知道怎麼脫!
一雙修長且溫柔的手幫她整理衣裙,幫她將層層疊疊的繁瑣褪下,她尷尬的想喝水壓壓驚,卻沒想到杯子裏是酒,一口白酒悶下去,大腦發矇,雙眼冒花,說話都不利落了。
“你是我夫郎?”
“我是。”
姜燃拍拍床邊,臉頰有些發紅,看着對面的美男越看越喜歡,“你怎麼不上來睡覺啊?”
楚歌的視線跟隨她的動作,那充滿暗示的語言,聽得他渾身酥軟,他羞澀的端來兩杯酒,“妻主,我們交杯酒還沒喝呢!”
“對對,新婚得喝交杯酒,瞧我着記性。”拿起酒便想往嘴裏灌,被楚歌攔住了。
她抬起眸子一臉茫然的看向他,對方似乎很在意交杯酒,主動交換姿勢才把酒喝完。
姜燃又一次一口乾了,常喝酒的人都知道,空腹且喝急酒最容易醉,但她平日裏喝酒喝的少,不知道這個情況,只一個勁的拍床,邀請人家快點睡覺。
楚歌將酒杯放回原處,步伐也跟着虛浮,大腦閃過的全是婚前房事教導,往日裏耳提面命的知識,現在全部化作絲絲繞繞的羞恥心,勒得他呼吸發緊,並且這個時候妻主還在督促他……
姜燃:“你衣服是不是不好脫呀?”也不知哪來的自信,傾身上前幫人家忙,結果越幫越亂後來不知怎麼兩個都上了床。
紅鸞帳下,一身火紅嫁衣的男子,黑髮纏繞紅白相間的華美服飾,髮帶如蜿蜒的小溪又像靈動的鹿角鋪展開,純純又略帶羞怯的眼眸看着你,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像奪天地造化之功。
純,媚,羞,仙,雅緻,輕靈,一個人怎麼可以融合這麼多氣質?
姜燃覺得自己真是醉了,醉到想褻.瀆眼前的仙人,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她像是被迷惑般動作粗魯起來,仙人漸漸落入了凡塵,臉上紅暈越纏越深,旖.旎的聲音緩緩傳向屋外……
第二天早上,姜燃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記憶開始回籠。
她瞟了一眼身上的痕迹,以及昨晚的戰況,她無法相信那是她能幹出來的事!萬臉懵逼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昨晚竟然把人弄哭了??
唔,不是輪椅病秧子嗎?哪來的力氣啊?
此時楚歌已經起床了,儘管他內心羞澀不已,到底是見過世面的,維持基本的體面,一邊捂着臉頰,一邊拿着衣服叫她起床。
“妻主,你醒了。”
姜燃此時尷尬的不行,只好坐起身接過衣服,古代的衣服相對繁瑣,她搞不清哪件是裏面的,哪件是外面的,最後是被人家服侍穿好衣服。
那人低着頭,拿着腰封,雙手為她繫上,沒了一隻手遮臉,她才看見他臉上有一個巴掌印,紅紅的一看便是剛剛挨上不久。
姜燃心裏咯噔一下,雙手搭再他肩膀上把他拉開,一隻手抬起他的下顎,火大的問道:“誰打的!”
楚歌唇|瓣輕抿還沒來及說話,他身後的小童憤憤不平:“公子早上去敬茶的時候,被那些個仗勢欺人的下人打的。”
姜燃聽了這話,火氣更大了:“昨天那下作人說你幾句我都不願,你就這麼讓他打你?”
她的話又急又冷,可楚歌聽在耳邊卻覺得舒坦,這家裏雖然古怪,但妻主還不錯,他怎麼可能讓人白白打了,暗地裏下了點料,但這事私下隱瞞了沒說。
“我下次注意就好了,這次沒有防備……”
姜燃見他委屈的模樣,眼角紅紅的莫名想到昨晚這人的樣子,她輕咳一聲,“你別怕,我以後護着你。”
用過早膳,從時間上來看已經是中午了,因她身體不好,這家裏倒沒人為難她,但是她自己做賊心虛,為了喚醒系統,一個人來到了書房。
“系統系統?你還在嗎?”
【宿主,我來了,因任務目標的緣故,我不能跟他同時出現的。】
“為什麼,任務目標難道有什麼來歷嗎?”
【天機不能泄露啊,宿主呼喚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姜燃雖然穿越但沒有繼承原主一丁點記憶,到目前為止很多事情都是她自行決斷了,短時間勉強糊弄時間長了必然露餡。
“我需要了解原主的所有事情,包括跟男主有關的。”順便又說了一下早上楚歌被打了巴掌的事情。
系統快速調動畫面,幾秒鐘的時間就把早上發生的事情弄清楚了,連楚歌隱瞞的小動作都捅出來了。
姜燃摸摸下巴,“原來我這個夫郎還是個白切黑的小野貓啊!”
系統彷彿抽搐了一下,【宿主,你醒醒,你的夫郎明明是正宗的黑切黑。】
不管系統怎麼說,昨晚對方紅眼睛的軟兔子模樣已經深入她心了。
系統很快將原主的一些事情灌頂到姜燃腦海中,陡然而來的巨大信息量讓她有些發怔,原來如果她不穿越,男女主今天早上便會冷戰,女主根本不管對方,見對方挨了巴掌回來,不僅嘲笑還將他另一邊臉也打了,美名其曰對稱。
可惡,拳頭硬了。
重點是,女主對男主這麼不好很大程度是因為她的繼父,原主親生父親早早去世,她是被繼父帶大的,那人比她只大十歲,表面上對她很是寵愛,原女主竟然對他暗生情愫,差點搞出小爹文學。
看的姜燃一臉懵逼,而原女主婚前沒有見過男主,只是偶有聽聞,婚前就不怎麼看得上對方,認為他出診不過是為了接近女人,待價而沽把自己嫁入豪門。
不僅如此,就連結婚坐輪椅都在嘲諷對方,女主雖有心疾,卻只有病重時才需要輪椅,那把婚扇也是自己懶得拿才讓人家一直舉着。
太毒了,真的太毒了,不喜歡有本事不結婚,結了又磋磨人家,簡直有病。
“只是,現在楚歌會不會認為她之前坐輪椅怠慢?”
不遠處的一間屋子,楚歌的小童阿信扒在他耳邊說話,“公子,我在院子裏走了一遭,打聽到妻主她心疾沒有那麼嚴重,坐輪椅怕是為了羞辱咱們……”
楚歌眼神暗了暗,從昨晚的表現來看,對方身體真的沒有需要坐輪椅的地步……
“妻主不像不喜歡我的樣子,她今早還關心我的臉……”
阿信也有些猶豫,不知道事情為什麼這樣,只好小聲地說道:“我們先注意點,時間長了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楚歌長這麼大沒真的接觸過什麼女人,何況是這般親密關係的妻主,昨晚他的手無意中碰到妻主的胸部,嚇得他魂都快要沒了,整個夜晚讓他在海浪上浮浮沉沉,刺激得他根本不能思考,滿腦子是羞人的場景。
妻主那般親吻憐惜,應該不是嫌棄他的,難道…這是尋常人說的——女人床上的話不能信?
想到這裏他有些不安……
姜燃吸收完記憶,像霜打的茄子默默出了書房,之前犯下的錯必須的想辦法彌補,否則會成為兩人之間的刺,要說怎麼彌補她暫時找不到好機會,但今早打人的下人,絕對是不能放過的。
她帶着人風風火火的去了繼父的芷蘭院,剛走沒多久,楚歌的小童便給他通風報信,“公子,妻主大人她去芷蘭院了,帶了好多個下人,情況不太妙啊!”
楚歌此時正拿着本醫書再看,醫書能讓他心靜下來,剛剛平復的心情被阿信的一句話又挑了起來,一個奇異的念頭出現在心中:莫非妻主是給他出氣去了?
姜燃氣勢洶洶的樣子自然引起很多人注意,尤其那位心機深沉的繼父,而她要對付的那人,就是他的貼身侍人。
芷蘭院原本是女主親生父親的住所,起初這個院子被繼父佔去還有不願,後來竟然被洗腦了,但她不是原女主,沒那麼好忽悠,那個貼身侍人必須趕出去,這是她的態度。
姜燃進了院子之後,裏面已經演了一出大戲,正等着她這個看戲人到場才能進入戲劇高潮,那名下人正跪在她繼父跟前,左右開弓扇自己巴掌,她默默打量裏面的局勢,原來對方是想以退為進啊。
視線不動聲色的掃過堂上坐着的男人,那人看起來不到三十,模樣生的很俏,眼眸含情露出慈愛的目光,他手中扒拉着一串佛珠,明明不是什麼好人,卻非要裝的慈悲為懷。
“然然來了,這僕人心浮氣躁擅作主張,早上那事父親沒有及時攔下,正罰他在這裏反省呢。”
若是以往的女主,必定認為他為她着想,何況她本身也不在意楚歌,認為對方一定是不懂規矩才會挨打,便擺擺手將此事了了,隨即賴在她繼父這裏,也不去關心自家的產業,更不關心自身的功名。
這時楚歌也已經到了院子外面,他跟姜燃不一樣,姜燃來了不需要什麼通傳,而他需要等裏面的人放行,但他自幼習武耳聰目明,能夠聽到前堂的聲音。
姜燃:“不必如此麻煩在這邊自醒了,驚擾您休息。”
這話說完,楚歌跳動的心往下沉。
堂上的男人露出點點笑意,就聽她接著說道:“把他送到莊子上吧,免得他給您帶來晦氣。”
遠處聽聞此話的楚歌,心瞬間活了過來,點點喜悅被他藏在擔憂的眼眸中。
堂上的男人笑容有短暫的凝固,隨即笑道:“為他費心做什麼,就讓他留在這裏伺候吧,也跟我好些年了,送走了不太習慣。”
姜燃還等着去楚歌那邀功呢,自然不同意他輕拿輕放,“這人以下犯上都敢打主人了,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別的府上斷然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若讓人知道還不得覺得咱們府上規矩不行。”
跪在地上的僕人哭哭鬧鬧的,扇巴掌扇的更用力了,嘴上不斷的求饒。
原女主的繼父,臉上閃過不快,以往他這樣的表情,女主就會妥協,姜燃就跟沒看到似的,繼續捅刀子,“繼父這些年來管家管得還不錯,可別讓一個小人毀了名聲,打主子的事情太沒規矩了。”
打主子確實沒規矩,但這個僕人敢打是因為他暗中授意,不壓下這個新嫁郎,以後站穩了腳跟,肯定跟他搶管家權。
他出身小門小戶的,根本夠不上這裏的正室,仗着年輕美貌使了點手段才當的填房,自然不捨得放權。暗地裏還勾|引過這個繼女,可謂是風|騷老狐狸了。
老狐狸沒說話,在堂上扒拉着佛珠,見姜燃這是鐵了心要送這僕人走,心裏頭閃過多個念頭,這才剛剛新婚就知道為男人出頭,果然女人就是膚淺,睡一覺比什麼都好使。
他見躲不過,擺了擺手道:“就隨了你的意吧,我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這時外面通報新女婿過來了,他剛剛被下了面子,還折了個下人,只當他過來是看他笑話的。
偏偏這時以往對他殷勤的姜燃看都不看他,只一臉喜色的看向屋外。
“呵,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