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入門
周亦青心中苦笑一聲，什麼完璧歸趙，這天書副冊原本就不算是碧山的，不過此刻他斷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眉頭一皺，看向賈易，道：“那滅門兇手你可認得？”
賈易想也沒想，直接搖頭道：“我當時在後院，前院剛起火，父親便把我找來，放進木桶，其他什麼也不知道。”
周亦青和其他人對看一眼，眼中都有流露出一絲清明之意。當日進攻賈家的明顯不是修道之人，否則賈易哪還有逃脫時間，何況佛門東宗就坐落在金陵，又豈會坐視妖人不管。如此看來也只能算是世俗尋仇了，賈易的父親怕是早知那些兇手是誰，若不然他也不會一開始，便讓賈易逃命，而且還不許他下山報仇。如此一算，兇手自然呼之欲出！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罷了！
周亦青沉吟了一下，不在問賈易，而是轉身對裴鈺問道：“那滅你們兩家的，便是赤城派的劉菲煙了。”
裴鈺和李家姐妹三人同聲道：“是。”
周亦青又嘆了口氣，對着身後叫了一聲：“王雲。”
“弟子在。”一個碧山弟子應聲而出，這人一身灰色道袍，正站在周亦青背後，看來應是他門下弟子。
周亦青道：“你持我的符詔，到赤城派走一趟，調查一下當日情況，倘若如你幾位師叔所言，你便要赤城給我們碧山一個交代，若是別有隱情，你便到金陵再仔細調查一遍，莫要冤枉好人，也莫要讓兇手漏網。”
王雲應了聲：“是。”便轉身要走。
賈易忽然想起一人，忙對正準備離去的王雲，問道：“這位大哥，請問你們說的劉菲煙可是個女子？”王雲點點頭。
賈易接着問道：“她是不是手裏有把飛劍，可以變化做長虹模樣？”
周亦青亦是奇怪，望着賈易道：“怎麼你也知道這個劉菲煙？據裴師弟和李師妹他們說，李裴兩家滅門之日，一個自稱是赤城派劉菲煙的人，曾經上門找過兩家家主，之後不久，兩家被人放火滅門。我原本以為是有人故意冒名，才讓王雲到赤城詢問，但經你這麼說，那人應該是劉菲煙無疑了。”
賈易點頭應道：“是不是劉菲煙。我也不知道，只是我見那人，也是自稱赤城派。手裏有一把可化長虹的飛劍。不過，那人應該不是李裴兩家的滅門兇手。”接着便將那晚之事說了一遍，特別說明，當兩家火起的時候，劉菲煙剛好和自己在一起。
周亦青略一思索，示意王雲回來，不必前往赤城，沉聲問賈易道：“你確定那黑衣人當時用的是百鬼陣？而且逃走的時候用的是離地金光縱？”
但見到他一臉嚴肅道：“這都是聽那個女子說的，我卻是不敢肯定。”雖然賈易自己不十分確認，那是因為他只是普通人，大殿眾人心裏還是早信了賈易的話，不過想到百鬼陣和崑崙，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這百鬼陣是宇內六祖之一的幽冥教主碧落老祖煉製的法寶，據說是參演上古時期的道門十方力士陣圖，將一副陣圖煉製在一根旗杆上，每根旗杆上掛一千一百一十一幅旗面，旗面墨黑，猶如墨汁，異常難看。一套共有九桿大旗，也就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幅旗面，要是九千九百九十九面旗面煉全了，便可擺出十方地獄化鬼大陣，鬼氣凝結，立刻化作一頭閻魔王，每面旗幟上煉製的惡鬼越多，這閻魔王的威力便會越大。
這件法寶內收錄的惡鬼，雖然也是天下九大豢兵之一，只是這惡鬼也只有在十八層地府里有，也要是那些逃脫輪迴的才可以抓捕，人間卻是從未出現過。也正是因為惡鬼難找，碧落老祖手裏的那件百鬼陣，也並不曾煉製完成。
周亦青輕輕嘆了口氣，且不說這事和宇內六祖之一的碧落老祖還有天下第一道門的崑崙扯上關係，就是那百鬼陣，居然有人敢用生魂祭煉。只是此事事關重大，恐怕都要稟過本門老祖才能決定，便先將此事放下。
原本今日是新進弟子入門的拜師禮，剛才被賈易的事情一攪，周亦青便自扯開話題，讓裴鈺他們幾個並排站好，看着殿下並排站立的六人。
周亦青道：“你們家族蒙難，家中長輩雖然不是碧山弟子，也在我山門下學藝多年，此事你們日後無需過問，本門自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念你們也算和碧山有些淵源，我便帶掌門做主，將你們收歸門下！你們日後要勤修道法，不可生有其他妄念。”
坐在蒲團右手邊上的一老道，瞄了一眼六人，嘿嘿一笑，道：“周師侄說的有道理，其他五人剛才都安排妥當了，只是這賈易小童，你要準備如何處置？”
周亦青沉吟了一下，轉頭向其他人看了一眼，眾人依然如同泥塑，無一人接話。周亦青無法，只得對身邊一人問道：“乾鴻師叔，你意下如何？”
乾鴻道人身材瘦小，一臉灰白鬍須，看看似行將就木，但眼裏卻精光閃爍，他自然知道眾人想法，修道並非簡單的事情，自然也不是人人都能修得。
道門修真一途，資質尤為重要，先說這人一出生，便分了三六九等，只有中人之資以上的，才算具備了修道的基本根性，這賈易一看就是凡體，最多算是中上之資，等於剛剛過了修真門檻的，這樣的人就是修行，日後成就也有限度。殿中有資格收徒的，那個不是成就元神之輩，平日不是忙着修鍊法術，煉製法寶，便是雲遊四方，參悟道術，意圖更進一步。那有時間去為了這樣的一個碌碌弟子白費自家功夫。
只是賈易資質平凡，這話他是不能說得，見大家都不說話，只是心念一動，便找到了一個踢皮球的方法。
“眾師弟、師侄你們也都說說！”乾鴻對身後人道。說完便繼續打坐，一聲不吭，似乎剛才的什麼事都沒有生過。
這些人那個不是人精，個個裝聾作啞，好半日，才有一人越眾道：“金陵之事，我們自然要查，不然我碧山聲威何在？賈易小童能保管天書副冊，於門下都是有大功的。若是讓他單單做個門外弟子，怕惹人閑話。”
他這話說出，別人都是一臉鄙夷，心中暗道，都是些無用的廢話，金陵的事情當然要查，賈易獻上天書副冊，這樣的大功，自然要獎賞。
如今碧山得此天書，不出百年，怕便能創出新的道法，說不定還可以不全自己的兩**決。甚至也有可能，一舉壓過崑崙的六大密篆，成為真正的天下第一道門。
當年碧山派的開派祖師，不過是玄清門下的記名弟子，被其傳授天罡道術乙木青蓮決，雖然只有十七層。但靠這一法決，便開出碧山一派來。至於碧山的另外一道太白決，則是後來碧山六友，自創出來的，雖然也是天罡道術，能練就元神，可惜比起乙木青蓮決來，只有十五層，威力就差了很遠。
賈易雖然天資底下，根性也尚佳，但就因為此把他放在門外，別人知道，怕不會認為是他天資如何，一定想是碧山強搶別人天書，這個惡名，碧山派自然不願意背在身上。
周亦青心中氣道，這樣的功勞，自然是要被收為關門弟子的，倘若緊緊是讓他做個門外弟子，大家也不用在這裏頭痛了。
安靜了一會之後，那人見別人還是不開腔，便咳嗽一聲，道：“嘿嘿，周師侄，我有一個建議，不如把這小童送往外門。倘若他能突破金丹，自然可以學習上等道術。若是他自己不努力，成就有限，也算我碧山門中之人。外人也不好說什麼吧！”
眾人眼前一亮，讚許地看着這道人，賈易資質一般，任誰一眼便看了出來，收到門下只是累贅，他們自然不想干這等吃力不落好的事。可又不能把他丟出門牆，不然天書便來路不正，所以這才頭疼。但這道人如此一說，只是等於讓賈易進了門牆，至於以後如何，與他們便沒有關係，都搶着道：“如此甚好！天書一事干係甚大，不能虧待了這小童，自然是要收入門牆的好。”
周亦青嘆了口氣，他雖然代理掌教，卻不似自己父親那樣，可以壓服眾人，一時也想不到別的辦法，見眾人都贊成，便點頭道：“那一切就按乾豫師叔說的辦吧！”
眾人見周亦青鬆口，一起齊聲道：“是。”
接下來讓裴鈺等五人先後拜了師傅，周亦青又嚴令，天書之事，絕不許外泄。才讓眾人都散去。其他人得到吩咐，跟着一鬨而散，至於裴鈺五人早有各自師傅吩咐門下弟子送下通天峰去。偌大的大殿，只剩下賈易孤零零一人，兀自站在那裏。乾豫真人見其他人都不過問，便朝他走過來，對着賈易道：“小童你隨我來，我送你下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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