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詹千蕊被宣優嚇得連連後退,小臉燙得要燒起來。
她退一步,她進一步。
距離太近,宣優身上的香氣流進了她的鼻腔,若有似無的花香混合了木質調,乾淨清爽地使人聯想到愜意的周日清晨。
宣優的語調,一點一點地向上揚:“還是說……”
“你從來都沒有過,這方面的體驗呢?”窗帘被風吹得鼓起,宣優微闔着嫵媚的桃花眼,懶洋洋地抬起手臂,將掌心按在了詹千蕊身後的牆壁上。
她比她高出不少,二人面對面站着,詹千蕊整個人都被罩進了宣優的陰影里。
春風翩躚,溫暖的陽光惹人沉醉。她懷着戲謔的心態把她逼到牆角,悠然自得地圈於身下。
壓迫感平地而起,詹千蕊負隅頑抗道:“我沒有,你有嗎?”
宣優但笑不語,側過頭,狀似無意地看了眼,詹千蕊扔在床上的“美妝蛋”。
——傻了,不該這麼問!
詹千蕊後悔得直咬舌頭。她想痛斥宣優,竟然當著自己的面搞黃色,又擔心此刻狀態不佳,懟不過她。
好氣!氣死了!!!
詹千蕊羞憤得面紅耳赤,恨不得伸手將臉捂起來,眼睛都瞪紅了。
宣優卻依然不願放過她,俯身在她耳邊低語道:“我不僅用過,還覺得這個產品非常好用。只要按幾下,就能獲得不一樣的美妙體驗。而且,根據它不同的位置,身體的感覺也會有變化。”
她輕輕一頓:“能弄出的花樣,特別多。”
——頭上好像站了一圈壯漢,詹千蕊要爆炸了!
一個又羞又氣,一個姿態閑適。她肆意的笑容看在她眼中,顯得相當輕浮。
宣優是個壞女人,詹千蕊堅定地在心中給她下了定義。
宮州的春天,已有了燥熱感……
“好了,不逗你了。”宣優往後退去。
詹千蕊乘着空檔,像被主人玩壞的家養小奶貓一樣,跳起來就跑。
進了自己的房間,不忘用力鎖上門。她衝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擠了一大坨洗手液,拚命地揉揉揉,搓搓搓……一連洗了好幾遍。
她一邊洗一邊譴責宣優,看着人模人樣,其實私下裏甚是不堪。
宣優收拾東西時,莫名其妙地打了好幾個噴嚏,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詹千蕊在背後罵她。
她心中還委屈呢,明明是詹千蕊先動的手,怎麼可以怪她?
時間溜得很快,詹千蕊看宣優的這份不順眼,一直持續到了吃晚飯。
宣優坐在詹千蕊對面,一副溫和知性的樣子,根本看不出骨子裏是個流氓。
詹千蕊越看越不爽,故意伸長腿,狠狠地踩了她一腳。
宣優吃痛地眨了下眼,礙於爸媽在場,隱忍着沒表現出來。
平靜的飯桌下藏着風起雲湧,偏偏菜肴的香氣引人食指大動。詹永德和童潔,隱約意識到了,兩個女兒之間的氣氛有些古怪。
尤其是詹千蕊,僅吃自己面前的菜。有盤荔枝肉靠宣優比較近,作為詹千蕊最喜歡的菜之一,她居然碰都不碰。
風捲殘雲般地把碗裏的白米飯吃完,詹千蕊把筷子往碗上一架:“我吃飽了。”
“吃飽了,喝點湯。”童潔替她盛了一碗。
裝湯的空碗,原本擺在宣優手邊,詹千蕊冷着臉把碗一推:“不喝!”
詹永德奇怪道:“為什麼不喝?”
“噁心!”她極快地掃了宣優一眼。
暖黃的燈光下,宣優纖細的指骨執着筷子,吃相斯文無比,彷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不在意詹千蕊的各種反應。
“你不是挺愛吃豬蹄子的嗎?以前也沒見你嫌膩,怎麼今天犯噁心了?”詹永德用筷尾戳了戳光頭,不明所以:“你不喝我喝,媽媽盛的,別浪費了。”
詹千蕊扭着腦袋,“哼”了一聲,離開飯桌,小跑着上樓了。
童潔和詹永德,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給宣優夾了滿滿一碗菜。她仔細想了想,自己今天下午開的玩笑有些過分了。
詹千蕊一直是爸爸媽媽捧在手心裏寵大的乖乖女,生長環境簡單,本人心思單純。不比她,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這些年,玩笑調侃沒什麼禁忌。
飯後,詹千蕊待在三樓不下來。宣優在客廳里,陪着詹永德和童潔聊天,多是說自己的近況。
詹爸爸和詹媽媽非常貼心,察覺到宣優似乎不太聊小時候的事情,便默契地沒有問。
童潔晚上睡得早,十點不到就要上床了。宣優回到三樓,在詹千蕊門前猶猶豫豫好久,幾次抬起手都沒有敲下去。
她抱着雙臂靠着牆,頎長的身體與雪白的牆壁,形成了一個蜿蜒的夾角。宣優正思索着該如何與詹千蕊道歉,眼前的房門忽然開了。
“你站這好久了吧,想幹嘛?”詹千蕊橫眉冷對。
宣優一愣,即刻站直了身體:“我,我想跟你道歉。”
詹千蕊:“哦。”
“我不該與你開那樣的玩笑。”宣優低下頭,曲起修長的中指,柔軟的指腹點了點鼻尖:“還有,我應該早點提醒你的,讓你不小心碰了……是我不對。”
詹千蕊抵着房門,一張俏臉神色莫辨。
宣優等了半天,等不來詹千蕊說一個字。她遲疑地抬起頭,發現她的臉又紅了:“那個,真有你說的那麼好用嗎?”
宣優:“……”
詹千蕊心虛地抓了抓頭髮,將自己的視線移開了。
下午回房間后,她腦海中的“天使”與“惡魔”,宛如潑辣蠻橫的市井潑婦,沒羞沒躁地進行了一翻激烈對抗,結果是“魔鬼”把“天使”揍得滿地找牙,可憐的“小天使”得要回爐重造。
糾結再三,詹千蕊屈服了。晚飯後在某寶,偷偷下單了一個——“美妝蛋”。
隔天,詹千蕊滿心期待地等着收快遞。發貨地在隔壁市,看物流信息今天就能到。
門鈴響了,她興沖沖地跑去開門。門口站着的不是穿制服的快遞員,而是許久未見的庄璐。
“你怎麼來了?”詹千蕊很是驚喜。
庄璐是潔德服裝有限公司,總賬會計陳春玲的女兒。她們從小玩到大,之前見得頻繁,幾乎每周都會約出來吃飯,直到去年庄璐結婚,聯繫才漸漸少了。”
詹千蕊對她招手道:“趕快進來吧!我爸媽有好長時間沒見你了,陳阿姨還好嗎?對了,你不是懷孕了嗎,怎麼過來也不說一聲?你要是想我,我可以去你家找你玩啊。”
庄璐懷孕三個月,小腹微微有些隆起。
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不用了,你能出來嗎?我想單獨和你說說話。”
詹千蕊雖然疑惑,可還是點了點頭:“好啊,你等我換身衣服。我開車帶你去吃好吃的。”
車剛出小區,庄璐就坐在副駕駛位哭了起來。詹千蕊心中一驚,趕忙把車停在了路邊:“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庄璐不說話,一個勁搖頭,眼淚順着下巴,全滴去了她的衣服。灰色的孕婦裝上,印出一個個更深色的小點。
詹千蕊着急地上下打量她,生怕庄璐出事:“別哭了,懷着孕哭,很傷身體的。到底怎麼了?”
“我媽被告了。”庄璐抬起一張遍佈淚水的臉。
“啊?!”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庄璐一把抓過詹千蕊的手,長長的指甲戳得她手背有點疼:“她已經被警察帶走了。蕊蕊,你一定要幫幫我們!求你了!”
詹千蕊:“好。”
嘴上說著好,實際腦中一片茫然。陳阿姨被警察抓走了?這個消息來得爆炸且突然!
詹千蕊懵了半天,躊躇着問庄璐:“我能問一下,具體發生了什麼嗎?陳阿姨不是在家照顧你懷孕嗎,怎麼會被……?”
庄璐眼光一凜,眼底不禁透出幾分怨毒:“是你公司新上任的老總。”
——居然跟宣優有關係!
詹千蕊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這樣啊……”
庄璐點着頭,睫毛低垂下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她說我媽犯了職務侵佔罪。但是蕊蕊你知道的,我媽在公司幹了那麼多年,一直勤勤懇懇,從沒做過違規的事情。她怎麼可能……”
說到這,她抽噎得上氣不接下氣:“求求你,幫幫我們吧,我媽不能坐牢,真的不能!你幫我求求宣總,這裏面肯定有誤會!而且,我還懷着寶寶……”
詹千蕊暈暈乎乎地把庄璐送回家,又暈暈乎乎地開車去公司。說完如此嚴重的一件事,好吃的自然沒吃成。自從被宣優當眾辭退,這還是詹千蕊第一次來公司。
“詹總,你來了!”龔瑩瑩一見到她,熱情得想撲上去。
詹千蕊毫不猶豫地繞過龔瑩瑩:“我找宣優。”
她踩着高跟鞋走得飛快,穿過一排排辦公桌,徑直推開宣優的辦公室大門。
正是陽光明亮耀眼的時候,宣優端坐在皮質轉椅上,整個人沐浴在一片光下。
聽到動靜,她望了眼門的位置,與詹千蕊的視線在空中相撞。猝不及防的四目對視,詹千蕊的小心臟重重跳了一下。
她被宣優的濃顏系長相殺到了,這才是繼承了爸爸媽媽顏值優點的大美人。
詹千蕊咳嗽了一聲,反手關上門:“我有事問你。”
宣優淡淡地看着她。
她走到宣優面前站定:“關於陳阿姨的事。”
“你聽說了。”宣優合上筆記本電腦,聽語氣是個陳述句。
她起身給詹千蕊倒了杯水:“她女兒來找你了。”
宣優的聲音淡淡的,依舊是個陳述句。
※※※※※※※※※※※※※※※※※※※※
詹千蕊:“這個美妝蛋很好用啊!”
宣優壞笑着,把它從她手上抽走:“我更好用。”
PS:今天有點倒霉。早晨特別想吃一家意大利餐廳的海鮮飯,中午門沒開,我就到了。誰知道午市不賣海鮮飯,我糾結好久,選了個有肉的菜,結果服務員下錯單。我吃了半天,沒找到肉,才發現弄錯了,味道也不是我喜歡的。幸虧顏顏(我可愛的女票)晚上帶我去電玩城,我又開心啦!然後,文更晚了,本來要發的二更也要等到明天(ノ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