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潮起潮湧（十二）
，久，書房裏一片沉寂，只聽得見院外侍衛的腳步聲。樣冊伯。
光緒沉默着，目光像刀子一樣盯着郝冷，就像是要把他的五臟六腑都看清楚一樣。
“既然你們軍情處早就察覺到他們在一起，為什麼不向聯稟報？為什麼事前沒有安排部署？”
“軍情處最初收到的消息，只是監視從福建過來的南洋艦隊軍官徐海明，並不知道那咋小陸少華是什麼人。那天晚上他們三人在金鼎軒酒樓喝完酒後便各自散去，徐海明第二天便回了福建，陸少華雖然留在上海，可是並沒有和刑天再接觸過。當時軍情處上海方面的人也感到奇怪，為什麼刑天會和徐海明認識，結果一查才現，刑天和徐海明當年是一同前往英國留學的，兩人在英國期間就非常要好，因為朝廷籌建南洋艦隊，所以徐海明比刑天提前半年回國。這次刑天回國，徐海明特意去碼頭迎接，也是情理當中的事情。再則，刑天是皇上身邊的人，最受皇上器重，這又是朋友之間的交往，所以軍情處就只是記錄在案，並沒有再繼續追查下去一其氣說完，郝冷感覺就像是要虛脫了一樣，後背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郝冷心中非常清楚，這是軍情處這麼多年來犯下的最不能容忍的疏漏，如果當時追查着徐海明這條線索，把那個陸少華監視起來，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生了。可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他無論怎麼解釋都是解釋不過去的，與其在皇上面前虛與掩飾，還不如說清楚明白，皇上怎麼治罪他都認了。
“是聯身邊的人，又是聯身邊的人啊！這麼說來是利天出賣聯了？。看得郝冷心頭一陣緊。
郝冷的心頓時咯噔一下，差點從嗓子眼裏跳出去，皇上問的這個問題他自己心裏其實也反覆想了很久，皇上去松江的事情，也就皇上身邊這幾個親信大臣知道，就連松江那邊，雖說皇上是要過去給林啟兆一咋。天大的面子，可事前也連半點風聲都沒有透過去，也就是說，能夠泄露皇上行蹤的，只能是皇上身邊的這幾個人。而在這些人當中，和陸少華有過接觸的，只有刑天。
可是直到現在為此，郝冷自己也沒有證據證明是刑天泄露的消息，皇上現在這樣問，郝冷也緊張的不知如何措詞。
“微臣目前並無任何證據證明，就，是刑天將皇上的行蹤告訴給那個陸少華的，微臣只能證實他們曾經見過一面，皇上剛才問的問題，微臣不敢回答。”
“叫刑天進來吧，聯親自問他，聯不信他會背叛聯，聯說什麼都不信！”光緒有些疲倦的揚了揚手。眼神越來越冷，像結了冰一樣…刪……
片刻之後。刑天從院外大步走了進來，面色凝重的跪在地上，仰頭望着坐在書案背後的光緒。
“知道今天生的事情了？”光緒坐在上面頭也沒抬，一隻手撥弄着桌上的奏摺。目光深沉。
“今天中午就聽說了，微臣和李鴻章大人、陳卓大人急忙從江南水師學堂那邊趕過來，一直在院外等候皇上召見，幸好皇上沒有大礙，微臣等也就放心了。
”刑天看着光緒的臉色，說話也變得有些謹慎起來。
“聯現在倒是沒什麼大礙了，不過剛剛聯正琢磨着，要是今天上午那顆炸彈炸了，聯估計不死也是個殘廢了，聯這會兒還真想知道聯要是真的死了，這個國家裏面有哪些人會歡天喜地呢？”光緒抬起頭，目光炯炯的看着刑天。
刑天迎着光緒的目光，猶豫了片刻，忽然大聲說道。
“皇上，微臣知道你在猜疑什麼，微臣今天已經聽說了，刺殺皇上的那個人叫陸少華。微臣不敢隱瞞皇上，微臣確實和這個陸少華見過一面，還去過一家酒樓喝酒，可是之前微臣和這個人並不認識，只是看過他寫的一些文章，之後微臣也再沒有見過他了。”
刑天回答的如此乾脆爽快，倒是有些出乎光緒的意料，然而此刻心中卻也無由的鬆了口氣。刑天並不知道，不管今天他說的是真是假，只要他剛才躲躲閃閃有所遮掩，恐怕光緒當場就會讓軍情處的人過來了。
^H小說**“聯不是猜疑，聯是疲憊至極！這麼大一個貧弱的國家，列強外敵林立，民智未開，民生凋敝，聯要是就這樣倒下了，中央權樞崩塌，這天下會變成怎麼樣一個天下？聯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有人非要置聯於死地而後快，非要看到偌大一個國家亂成一團才滿意了？！，”
光緒越說越激動，手指重重的敲打着桌面，這個時候，當著刑天的面，他網剛一直刻意壓住的情緒才有些作出來。
“刑天，聯不相信你會背叛聯，別人說什麼聯都不信，聯要親耳聽你說，聯要你告訴聯是怎麼一回事，聯要聽聽，那個陸少華在你刑天眼中，又究竟是何許人也！”
刑天遲疑了片刻，便把那天在酒樓上面陸少華說過的話，生的事情都給光緒講了一遍，只是在提到陸少干出：的時候。他也說不清為什麼，感覺有些矛盾。一……
陸少華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刑天其實一直也在問自己。那日在酒樓之上，陸少華侃侃而談。刑天雖然拂袖而去，但是心中卻並非沒有觸動。
他是留洋回來的，當他睜開眼睛看到外面的世界時，才真正體會到大清是怎樣的一潭死水。這個國家缺少的，就是像陸少華這樣有見識，有擔當的人，雖然大家救國之路不同，但是目的都是一致的，殊途同歸。可是讓刑天也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陸少華居然會去刺殺皇上？
“微臣知道，陸少華就是洋人所說的黨。微臣心中並不贊同他所說的共和，但是微臣以為他的話中並非全無道理。微臣在西洋，每一日看到的都是日新月異的變化，看到別人是怎麼強大，而我大清又是如何弱最可怕的是，我大清舉國上下都如同酣睡不醒之人，不知道大清其實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邊緣。皇上，微臣對皇上之心，皇上心中比微臣更清楚，微臣今日斗膽，還是想說一句話，我大清缺少的，恰恰正是像陸少華這樣真正看到我大清病根的人，若能為皇上所用
“夠了！”光緒猛地大喝一聲，目光炯炯的望着刑天。“他是刺殺聯的兇手，他想置聯於死地，你卻還想替他開脫，刑天，你有沒有腦子，你自己的嫌疑都還沒有洗清楚！，”
“微臣問心無愧！”刑天面無懼色，也是大聲說道。
正在此時，院子裏面忽然傳來一陣喧嘩，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直存院子裏面處理來往函件的譚嗣同匆匆走進書房，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刑天。垂說道，“皇上，顧思渝在外面非要進來不可，微臣攔她不住，來請皇上的旨意”
光緒怔了片刻，終於還是嘆了口氣，該來的總會來的，他一直心事重重難道就是等着這一刻？上午顧思渝和陸少華之間的表情，早就落在光緒眼中。心中早就疑寰重生，只是讓他去懷疑自己喜歡的女人，這個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頭又望向刑天，“你也給聯滾出去，什麼時候想好了，什麼時候來見聯”。
刑天還想再半辯，被諄嗣同拉了一把，悄然退了下去，剛剛走到門口，顧思渝已經走了進來，神色說不出的憔悴。
“是我把你要去松江的消息告訴陸少華的！”讓光緒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顧思渝走進書房的第一句話，便是這樣一句晴天霹靂。
光緒滿臉震驚的望着顧思渝，也就在這一瞬間，他的臉色忽然變得無比的蒼白，眼中最後那點光亮也黯淡了下去。
當時顧思渝和陸少華兩人見面時的情景，他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就是用腳趾頭也猜得出來，兩個人肯定認識而且熟悉。只是認識並不代表背叛，他一直在內心深處抗拒自己對顧思渝產生懷疑，他不想去證明自己的懷疑。如果這個世界上，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不能夠相信，還有誰能夠相信呢？
然而，顧思渝進門的這一句話，徹底刺穿了光緒的掙扎。
光緣緩緩走到顧思渝面前，就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一樣，他的目先，中沒有憤怒，只有悲哀，忽然，他覺得自己這個皇帝是如此集哀。
自己的鐵杆心腹杜懷川，忽然變成藏在自己身邊居心叵測的人，自己一手拔擢的刑天，現在居然和黨人眉來眼去，還替刺殺自己的人說情。最最讓光緒無法接受的是，自己喜歡的女人，現在就站在自己面前告訴自己，是她出賣了自己。
“為什麼會是你？為什麼是你出賣了聯！難道你就想看着聯被那顆炸彈炸死？”。
啪的一聲，光緒重重的給了顧思渝一個耳光。
顧思渝捂着臉頰，忽然之間像傻子一樣，她沒有料到光緒連一句解釋的話都不聽，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光緒，一動也不動，整個身體輕輕的抖。過了許久，才咬着嘴唇說道。
“我不知道他會來刺殺你，我要是知道，我情願自己死，也不會告訴他的
“滾，聯不想聽你解釋”。光緒這些天一直壓抑的憤怒，終於徹底爆出來，他大聲的咆哮着，一腳將桌上的東西踢得粉碎，就像是困在籠子裏的野獸，來回走動掙扎，但是，始終沒有再回頭看顧思渝一眼。
顧思渝默默的望着光緒，眼圈通紅，眼神卻慢慢變得清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她再也沒有說什麼，默默的走出書房。
一直走到院外迴廊處，她覺得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扶着欄杆微微蜷曲着身子，眼淚忽然不停的流了下來，”這章最後寫的真好，自己給自己贊一個。感覺狀態在慢慢恢復，可是訂閱下降的讓我揪心。當然，錯肯定在我，我努力更新，準備燃燒小宇宙了，大家給加點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