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從進入秦府別院到現在,眾人都很聽老管家的話,因為他是引導NPC,是所有NPC中除了擺渡者以外最安全的存在。如果連他所說的話,遊戲參與者都不照做,那等待遊戲參與者的,將是死亡的下場。
然而在這一刻,面對管家的催食,眾人卻都像是約好了似的,靜默在座位上遲遲不肯起筷。
大家都還不清楚點出葷菜會帶來怎樣的後果,雖然高巧已經吃過蝦片了,看上去也沒中毒,更沒有要死去的預兆,可眾人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這忽然出現的葷菜絕不是什麼好事。
老管家看見眾人不肯吃菜,頓時拉下臉,面上笑容全無,陰惻惻的問:“是阿二做的這道菜不合諸位口味嗎?怎麼都不見諸位動筷?”
楚麗最先耐不住,管家話音才落她就顫手夾了塊蝦片放進口中,畢竟是個新人,這菜又是她自己點出來的,終究還是沒老遊戲參與者們的定力。
她吃完和高巧一樣,沒出事,所以在楚麗吃過之後,她的幾個室友也跟着她紛紛動筷。
如此一來,其他人要是再不吃就很礙廚師阿二和管家的眼了,於是圓桌旁的十四人,每人夾了塊蝦片品嘗。
平心而論,這盤炸蝦片味道很不錯——蝦汁味濃郁,脆度正好,入嘴便是滿口的噴香咸鮮。
要知道,秦老爺舉辦的這個“饕餮宴”,名字看上去威風又氣派,一聽就感覺是會有很多美味佳肴存在的宴會。
可實際情況呢?
他們落座后,除了那道《人頭飯》和《絕代雙驕》,他們就再也沒吃到過味道正常的食物了,其餘的幾道菜,比如《波黑戰爭》《青龍卧雪》,所用的食材要麼不熟,要麼就熟過頭太老了,是正常人都能吃出的難吃。
但現在又出現了一盤味道不錯的《雪山飛狐》。
老管家十分滿意眾人的識相,再次重複那句問話:“阿二做的菜品合不合諸位口味呢?諸位是否覺得這菜有哪裏不妥?”
衛刀搖頭,夏朵沒搭腔,戴月也不說話。
他們這些老遊戲參與者都沒表態,新人們就更不會發表什麼“高見”了。
前幾次吃菜到這時,沒人說話那這道菜就要被小廝端走了,結果這回老管家卻多問了一句:“楚姑娘也沒覺得有哪裏不妥嗎?”
楚麗膽子不大,被管家點名后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靜靜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謝印雪,也在這時抬眸看了楚麗一眼,他皺了皺眉張唇正要說話,可惜楚麗現在雙眼都盯着管家和廚師阿二,根本注意謝印雪這邊,被他們冷冷的目光一掃便失了所有鎮定,下意識地搖頭,驚惶失措疊聲說:“沒有沒有……”
聞聲,謝印雪握着筷子的五指攥緊又松,最後也只能緩緩抿緊唇瓣,嘆出一口幾不可聞的氣息。
這聲嘆息旁人聽不出,但了解謝印雪脾性的柳不花卻不會遺漏,他轉頭看向身側的青年,只見他輕皺的雙眉越蹙越緊,面容上惋惜的神情逐漸被一種難以壓抑的痛苦所取代,繼而用手抵唇悶咳不止,等到謝印雪放下手時,他向來淺淡的唇瓣已經沾上了一抹難以忽視的艷色——那是血跡。
謝印雪咳出了些血。
那些血點染在他的雙唇上,就如同那水墨描繪仙姿佚貌的畫中美人忽地躍出帛布,霎時便活色生香。
他方才咳嗽的聲音叫人無法忽視,眾人看向他,謝印雪卻垂着眼睫一動不動,像是連呼吸於他而言都是件費力的事。
管家沒有要去看看謝印雪死了沒有的意思,繼續介紹菜品:“第十道菜是夏姑娘點的《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由廚師阿四製作,請諸位品嘗。”
聽見自己點的菜要被端上來了,夏朵一趕緊坐直身體抻着脖頸張望,想看看自己點的菜是葷是素。
答案在紅布被輕撩起的那一剎揭曉——眾人聞到了濃郁肉香。
夏朵一臉色難看,死死握着筷子,如同怒視仇人那樣瞪着被端到桌面上的紅燒豬蹄。
那盤堆成小山高的紅燒豬蹄下方,撒着些圍成小路狀切成碎的香菜,正是她白日在菜園子選的食材。
《雪山飛狐》和《走在“鄉”間的小路上》都是葷菜,不同的是《雪山飛狐》裏的食材不是眾人選的,《走在“鄉”間的小路上》裏雖然有夏朵一選的香菜,但卻是一道葷菜。
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菜名。”呂朔喘着粗.氣,睜大眼睛忽然道,“是菜名!”
蕭斯宇也目光沉沉,點頭道:“沒錯,菜是葷是素和我們選的食材沒有任何關係,只和菜名有關。”
聞言衛刀不由看向呂朔和蕭斯宇,他覺得這兩個新人潛力很大,或許他可以招攬這兩人,下次與他們一起組隊進入“鎖長生”副本。
可眾人雖然知道了葷菜出現的規律,但對於葷菜出現後會導致什麼結果,眾人都還是一頭霧水。
幾分鐘前同樣點出葷菜並吃了的楚麗這會兒還是好好的,同理大家吃了這盤紅燒豬蹄短時間內也依然不會出什麼事,然而在驚懼交加的情緒下,沒人有胃口吃東西。
就連高麗看到香噴噴的豬蹄同樣提不起什麼興緻,她吃素都吃撐了,現在不管是多麼美味的珍饈,對於大家而言都不是享受,而是一種折磨。
“吃吧。”
夏朵一是老參與者了,她知道逃避無用,自己帶的道具在此刻也派不上什麼用場,就認命的拿起筷子。
眾人都嘗過豬蹄后,管家再次重複問他們這道菜合不合口味。
很可惜,這道菜烹飪的十分完美,豬蹄軟滑卻不油膩,無可挑剔,讓夏朵一無法強行找錯,如果她非要勉強扯個理由說菜不好吃,惹了廚師阿四生氣,可能還會死得更快。
而後面再呈上來的菜,全是素的,再無葷菜。
今晚的十四道菜,二葷十二素,只有楚麗和夏朵一點出了葷菜。
菜全部上完后,老管家道:“今晚的宴會便到底為止吧,天色也不早了,諸位快快回屋歇息罷。”
宴會散場,眾人回屋,但楚麗和夏朵一依舊還活着。
這兩個女人回屋的路上臉色也不一樣——夏朵一神情凝重,面色蒼白,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楚麗卻因為才進入這個遊戲一天不到,還沒經歷過太多事,所以這下臉上全是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喜悅。
她覺得自己會沒事的。
然而謝印雪站在門邊望着她離開去向後院后罩房的背影,負手輕嘆:“還很年輕啊……”
落後謝印雪半步站立的柳不花聽見這句話,抬頭說:“她的年紀應該和您一樣。”
“所以我才惋惜。”謝印雪轉身緩步走近屋中,聲音很輕,“我還有活下去的機會,她卻可能沒有了。”
柳不花沒有跟着謝印雪進去,而是為他拉好了門,之後便回了自己的西耳房。
秦府別院每間屋子裏都留足了可供眾人睡覺的床榻。
可是這一晚,不知又有多少人能夠安然入睡,縱然入睡了,也要在丑時被后罩房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給驚醒。
坐在椅子上撐額假寐的謝印雪聞聲倏地睜開了雙眸,起身開門欲走向後院。
結果他邁出門檻還沒走出幾步,就慢下了步伐——他看到有道血跡從房門大敞的西廂房內一路蜿蜒至前院,而西廂房裏住的是夏朵一和戴月。
東廂房的門也開着,住在裏面的衛刀、紀濤幾人扶着門框,臉色難看,想來西廂房裏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看得一清二楚。
“有人在外面嗎?能告訴我們一下外面出了什麼事嗎?”東耳房的呂朔和蕭斯宇兩人都很慎重,他們睡前就商議好了不管夜晚聽到什麼動靜,不到天亮絕不開門,所以現在就算聽到了正屋和其他地方有開門的聲響,他們也都是縮在屋子裏,只扯長嗓子的喊。
“好像有人死了。”
這句話的柳不花回答他們的,話音才落,東耳房就沒了聲響。
柳不花也不管他們,徑直走到謝印雪身邊想要扶着他的胳膊,但謝印雪卻抬手攔住他道:“不用,我還能走。”
柳不花問他:“乾爹,您是要去後院看看嗎?”
謝印雪聽着後院的女生們悲凄的啜泣聲,嘆道:“去看看吧。”
但他們才走完一半階梯,就看到後院小門那邊有個女生披頭散髮衝過來,好像是陳雲,她看到衛刀他們的房門沒關,就如同看到了救星般,雙眸亮起奔到東廂房門口,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對着衛刀乞求道:“衛刀大哥,衛哥!我記得你們有醫療艙對吧?能不能借我們用一下……求求你們了!”
丘禹行皺着眉,好似擔憂的問她:“怎麼了?你們屋子裏發生什麼事了?”
“嗚嗚……楚麗……楚麗她、她……”
陳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伏在台階上流淚:
“她的皮被人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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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了,我和作者一把殺豬刀一起去游泳,豬豬刀因為沒吃飯遊了半個小時就說要暈倒了要撤,撤了以後約我來吃四斤小龍蝦,白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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