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要死!?
第一章
“穆煥,不好了!有人在大門口哭你!”
黎昕的房門被拍響的時候已經起床。
正拿着手機自拍,看着屏幕里的自己,怔怔出神。
手機屏幕里出現一張眼熟的臉,劍眉星目,面貌俊美,天生笑唇,卻又透着一絲玩世不恭的壞。
狹長的眸子一眯,更是壞透了。
這張不着調的臉,黎昕可以輕鬆叫出他的名字。
畢竟也當了一年的隊友,又那麼獨特的一個人。曾經彼此關係說不上好,但也不差,一起吃過一頓飯,耳邊眼裏看見聽見,都是這張臉的這個人那數都數不清的戀愛關係。
讓人記憶深刻。
但尤其深刻,是陵山上立於最醒目處,一座佔地頗大的豪華獨墓,青石灰字,黑色大理石的墓碑上刻着方正大字
——穆煥
——卒於20XX年4月22日。
親人的痛哭聲在細雨中縈繞不散,薄霧為墓碑披上一層淡淡白紗,香煙寥寥。
那時情景,黎昕也忍不住落了兩滴淚。
但現在,自己卻活進了穆煥的身體裏?
疑惑叢生,正準備理清,門外的人等不及的一把踢開了房門,“我說你醒了沒有?”
頓了頓,聲音拔高:“卧槽,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自戀?!”
黎昕放下手機,轉頭看向來人。
瘦高的身材,臉生的很長,雖然是時下里流行的錐子臉,但那五官輪廓揉捏在一起,實在和帥氣不沾邊。
就像電視劇里的惡人,倒是和穆煥的邪性臉,很搭配。
黎昕對來人有印象。
但這人已經退役很多年,一時間竟想不起他的名字。
畢竟不是誰都像穆煥這樣,早早地死掉。
黎昕記憶里參加的葬禮不多,除了家裏的老人,就一個穆煥,想忘記都難。
這熟人進了屋,反倒是沒那麼急了,一膝蓋跳上黎昕的床,擠眉弄眼地笑:“你小子又要得意了吧,藍顏禍水,你這是又禍禍了一個啊。”
“不過真的分手了?我記得前兩天你還說過,韓燦是你的天命,弱水三千,你就沉迷他這一瓢。”
“你的天命變的也太快了吧。”
“嘖!我都有點看不起你。”
見穆煥愣愣地看着自己,祁文府抬手推了他一把,又抓着手腕將他拉起來,往門外帶去,“別想了,趕緊的吧,你再不去,他就要把校門哭倒,於教練能扒了你的皮。”
匆忙間,“穆煥”就帶了一部手機,頂着一頭亂髮被拉出了門。
現在是上課的時間,有課的已經走了,沒課的窩在宿舍里養懶,“穆煥”一路下來都沒有看見人。
直到到了一樓樓洞口,迎面走進來三人,在看見“穆煥”的臉后,紛紛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對他擠眉弄眼。
“穆煥,挺忙啊?”有人調侃一句。
祁文府不耐煩地擺手:“滾滾滾,輪得到你們笑話。”
又有一人說:“我們這哪是笑話,是羨慕好不好。可沒人為我們尋死尋活,堵在大門口哭。”
祁文府生氣,“閉嘴吧你。”拉緊穆煥手腕,加了幾分速度,“走!”
穆煥一路被拉着往前走,目光被沿途的風景吸引,思緒似乎進入了時光的長河,生出了幾分恍惚。
這是京城體育大學的宿舍樓下。
他一直沒有拿到畢業證的地方。
這麼想並不代表他慚愧。
拿下這裏的畢業證對他而言很是簡單,校長几次找他談話,都清楚言明,他想就可以隨時回來讀書,保研保博都沒問題。
那時候穆煥總是很忙,為了爭那一口氣,把自己不當人地逼,除了運動成績,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放在了“其次”。
也沒工夫上學讀書。
所以……他拼搏了十多年,好不容易獲得的榮耀,就這麼一覺的功夫就沒了嗎?
穆煥眉心蹙緊,心裏憋火的厲害,祁文府一路嘀嘀咕咕地說了些什麼也沒有聽清楚。
等回過神來,大學的校門已經遙遙在望,被祁文府抓着的手腕又熱又燙,全是黏膩的汗水。
穆煥一抬手,將祁文府的手甩開。
祁文府愣了一下,抱怨:“幹嗎啊?不爽也別拿我發火,我叫你過來我還有錯了是吧?”
說完,祁文府眼睛一轉,笑道:“前兩天你突然醉酒,是不是和韓燦有關?”
穆煥怎麼知道是什麼事。
他雖然到了這個身體裏,但記憶全部清零,就是那個韓燦,在他眼裏完全就是個陌生人。
比起在意這身子的前主人留下的“風流債”,穆煥更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來到這個身體裏,以後又應該怎麼辦。
看着大門口人山人海,還有一部分發現自己過來,等着看好戲的人,穆煥就覺得很麻煩。
又不是他做的事,他可沒興趣收拾亂攤子。
管他“韓燦”還是“冰顫”,左右不就是一些感情上的事,放着不管不問,時間長了什麼恩怨情仇統統煙消雲散。
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大多是因為處理的不夠乾脆,拖泥帶水,才會庸人自擾。
穆煥的腳步漸緩,祁文府只當穆煥“情怯”,在一旁忍笑,推他:“走啊。”
穆煥將肩膀移開,眉心蹙緊,說:“迷迷糊糊就被你拖過來,你這是幫我,還是看熱鬧?”
“當然是看熱鬧。”祁文府承認的大大方方,“日子過的這麼無聊,感謝你總是讓我的生活豐富多彩。”
穆煥嘴角抿緊,轉身就要走。
“誒,別……”祁文府嬉皮笑臉。
穆煥甩開他手,卻沒等走出幾步,身後就響起一聲幽怨地喊聲:“穆煥……”
穆煥站定,蹙眉轉身,就看見了一個穿着一身素白,身材嬌小的男性Omega。
這人膚色白皙,生着一張圓臉,圓溜溜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嘴唇也是豐潤的菱形,確實生的很好看。
此刻眼睛哭腫,哀哀戚戚地看着穆煥的模樣,穆煥竟隱約感覺到了心口一陣隱痛。
這身體殘留的記憶,確實是喜歡這個人的。
但又能怎麼樣。
所謂的愛情大抵不過就是荷爾蒙分泌的影響,現在再是愛,再是痛苦,等到了一兩個月後,便都淡去了。
一旦談責任,談長久,談同甘共苦,又都是另外一番算計。
穆煥覺得這世上最沒意思的就是愛情。
穆煥冷眼看着韓燦小心翼翼地走上來,又討好般的要來牽他的手。
他肩膀一動,躲開了。
韓燦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
吸着鼻子,聲音小的像貓似的,顫聲說著:“別和我分手好不好,我喜歡你,我只愛你。”
“穆煥~”說著,又怯怯地去捏穆煥的衣袖。
秀氣的手指,微微的顫,捏着穆煥的袖子晃了晃。
盈滿淚水的眼睛睜的圓圓的,黑瞳里倒映着穆煥的臉,就像是注視着全世界。
穆煥聞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梨香,淡淡的,還透着一點奶味兒。
好聞的緊。
也陌生的很。
當了一輩子的Omega,聞到的信息素都是來自Alpha那具有攻擊性,強勢的氣息。更不要說Omega之間,那寡淡如水,毫無誘惑力的信息素。
這奶香味的梨花香信息素很嬌羞,讓人聯想到被疾風驟雨摧殘了一夜的梨樹枝頭,一朵嬌弱無力的花兒,顫巍巍地抖着殘餘的花瓣,滾下了一滴裹滿了不甘的水珠。
求他原諒。
求他憐惜。
哪怕匍匐在地,親吻他的腳背。
“滴答”一聲。
像是砸進了穆煥的心湖裏,掀起一波波的皺紋。
信息素的交流太過直白,即便沒有絲毫言語,穆煥也能夠清楚感知到韓燦對他的愛,以及試圖再在他心裏興風作浪的企圖。
這個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穆煥抬手,握住了韓燦的手,在對方驚喜的目光中,微微施力,將衣袖從對方的手裏掙脫開來。
隨後又將手鬆開。
他說:“關我什麼事。”
韓燦眨巴着眼睛,顫聲:“什,什麼?”
穆煥盯着韓燦看了兩秒,再度開口:“你喜歡我,關我什麼事。”
“啊?”韓燦一臉莫名。
“噗!”祁文府在一旁忍俊不已。
圍觀人群一旁嘩然。
“卧槽,好渣!”
“渣男語錄。”
“喂,好好談談啊。”
“求你做個人。”
穆煥無視一旁的閑言碎語,只是輕輕掃了祁文府一眼,這才將目光落在韓燦臉上,說:“好聚好散,就這樣吧。”
過來就是個錯誤。
和一個陌生人談論愛與不愛的問題,更是錯上加錯。
更何況還有那麼多人圍觀。
穆煥實在沒心情繼續,他現在想要搞明白的事情可不是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穆煥不再停下,轉身就要走,結果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從頭頂上貫穿,將他狠狠地定在了當場。
不知何時,身前身後都圍滿了人,好奇地看着熱鬧,將他圍了里三層外三層。
在人群的後面露出一張臉,好奇地張望了幾秒,直至被穆煥死死地盯住。
那人愣了一下,左右看了一圈,確認穆煥看的確實是他后,急忙避嫌地笑了一下,朝後退去,轉身離開。
穆煥看着那張熟悉的面孔,腦袋驟然疼痛,像是要裂開了一樣。
……等等!
這一幕好像見過!
自己一定見過!
曾經的某一天,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個早晨,出過早操的自己,就像往常一樣坐着通勤車去了大學。
那天因為上午的課比較晚,所以出門晚了一點,本以為會一路暢通無阻地抵達教室,誰知道卻被堵在了校門口。
在人群外面自己好奇地張望了一眼,看見的就是穆煥這個“種馬”,處理他又一個“紅顏知己”的無聊場面。
轉身離開。
這一眼,卻天人永隔。
那天,穆煥被情殺在了學校的大門口,一“磚”致命,腦袋被開了花兒,血濺三尺!
剎那間,穆煥回過神來,全身的汗毛和頭髮同時矗立開來。
他急忙回頭張望,就看見一個人從人群里衝出來,手裏握着一塊尖銳黝黑的石頭,爆吼一聲:“穆煥你王八蛋!”
人已高高跳起。
穆煥看着那人影,看着那尖銳的石頭,從腳底板透出一股寒氣,直衝天靈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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