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洞穴
車越開越偏僻最後駛進了山區里,祈雨遠遠看見山道上停了一排車,其中最醒目的就是年豐那輛。
停好車,四個人沿着斜坡上剛剛新鮮踩出來的路往山上走,高低錯落的植物樹木肆意生長的葉子樹杈相互交疊擋住了視線,祈雨走前面用手撥開連成片的障礙物,斜上方方傳來柯呷的聲音。
“祈警官小心,在這上面,你們沿着上來就行。”
祈雨走上半山腰看到了站在路邊的柯呷,他環顧四周旁邊是一條遠離上下山主路的小徑,有片相對平坦的空地面積大概二十來平。對面山體上一個入口低矮的天然洞穴,現在洞口處拉上了警戒線。全副武裝的年豐拿着儀器在洞口周圍一點點尋找可疑物,林釗拿着相機拍攝周邊環境。
柯呷衝著洞口指了指:“裏面有一具屍體,這幾個小孩發現報警的。”
祈雨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下午三點半多,他衝著那四五個穿着校服的男孩招了招手。等他們走近了祈雨指了指手錶:“周四,下午三點過逃課出來好玩嗎?如果你們不逃課不會發現這裏的異常,通過這個點來說我非常感謝你們,但是作為你們來說這個時候應該是坐在學校里學習。”
幾個男孩背着手站得筆直低着頭不敢出聲。
“抬起頭來!”祈雨提高聲量,幾個男孩抬起頭僵着臉看着他,祈雨抬起手指了指頭頂身後的山巒疊翠。
“你們不讀書以後長大了怎麼走出這片大山?你們的父母每天耕種進山拾野菌砍柴供你們生活,供你們讀書不是讓你們打着上學的旗號出來摸魚打鳥,你們現在不好好讀書以後一輩子都只能在這山裡摸魚打鳥。說說吧什麼情況,好好說今天這事我就不告訴你們父母老師了,但是你們得保證以後好好上課,要不然被我碰見一次我就告訴你們學校老師,爸媽一次。”
“是是是!警察叔叔我們再也不敢了!”
幾個孩子為了表示自己認真配合七嘴八舌地說著自己遇到的狀況,在不遠處的洞口邊搜索可疑檢材的年豐彎着腰耳廓微動,祈雨剛才的一通教訓他一字不落聽了去,口罩遮掩下的嘴角勾起了一個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弧度。
祈雨沒看錯這幾個小孩是鎮中學初一的學生,今天下午相約逃課跑進山裏面來玩,本想着進來找點野菌煮點湯喝結果一無所獲,山裡轉悠了半天玩餓了,一個小孩提議到這下面的一個小溪摸魚,烤魚吃。
幾個孩子分工一人搭爐子,兩人去摸魚,兩人撿柴禾。撿柴禾的兩個小孩走到這附近發現了山洞,兩人以為山洞裏會有小動物比如兔子之類的就想摸進山洞看一看,剛走到洞口藉著外面的光看見裏面有一道白晃晃的東西,鬧不清楚是什麼不敢往裏去,一個膽子大的孩子跪趴在地上伸手進去摸索,指尖觸及一絲透徹心扉的涼嚇得魂飛魄散。
兩個孩子跑回去和小夥伴說了這事,幾個孩子結伴過來其中一個帶着手機摸出來打開手電筒往裏一照確認了是個死人。
“你說你們本來打算進山采菌子沒找到然後打算摸魚烤魚吃?”祈雨叉着腰瞪着眼盯着幾個小孩。
“警察叔叔我們沒撒謊,我們確實是想進來找野菌吃,叔叔你吃過嗎?可好吃了,烤魚也可好吃了!”
“叫你們多讀書!”祈雨揚起了巴掌……
站在一旁的溫彬幾乎同時出手拽住了祈雨的手腕:“哥好好說,別人家的孩子不能揍!”
祈雨放下手捏緊拳頭伸出食指一下下在幾個男孩子眼前點着,溫彬眼睛死盯着指尖確保在祈雨指尖戳上去之前攔下來。
“你們知道為什麼撿不到野菌嗎?”
幾個男孩默契的往後退了半步離祈雨的手指遠點:“為什麼?”
“都快半個月沒下過雨了哪去長菌子??野菌生長需要雨水不懂嗎?叫你們好好讀書不認真聽課,還是本地人,連自己本地出產的東西怎麼長大都不知道還有臉逃課!”
幾個男孩臉紅着埋下了頭,祈雨沒等他們吱聲繼續說:“你們居然想在這山裡生火烤魚??你們知道不知道這等於縱火燒山,一個不小心引燃了山林你們知道會燒多遠嗎?這群山圍繞的你們的家,學校,還有這山裏的動物植物,生活在山邊的人都會被殃及輕則流離失所,重則失去性命!你們這不是烤魚,你們這是要命!我們國家每年因為救山火多少消防官兵叔叔失去性命,你們居然想在這山裡生火??這山裡連個煙頭都不能留下!也就是你們,要是你們是我兒子,我今天!”
祈雨說話聲音越來越高,在手臂上推了兩下並不存在的袖子,溫彬立刻出手拽住祈雨:“好好說,好好說……”
“警察叔叔我們錯了……”
洞口周邊有疑點的東西年豐已經收集完畢,他側站在山洞邊看着祈雨義憤填膺的教訓幾個孩子,那壓不住的火氣忍不住就要上手棍棒教育的樣子,他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個人啊,這麼多年都是這麼直不楞登……”
“師父,打燈嗎?”林釗手裏提着兩個探照燈走過來。
“嗯!”
年豐提起勘察箱等林釗照亮洞內情況拍下足夠多的照片后佝僂着腰鑽進了洞口,祈雨看見年豐進了洞穴拍了拍曲瑞川的肩頭:“小曲你和包……”
“我叫包思齊。”包思齊見祈雨說話到一半卡殼估計對方沒想起他名字趕緊補充。
“你們兩在問問這幾個小孩別的線索,然後這條路通往哪裏了解下,我和小溫子去看下現場。”
祈雨走到洞口掏出手套鞋套穿戴完畢問年豐是否可以進來,年豐蹲在地上頭沒抬嗯了一聲。祈雨雙腿彎曲到幾乎快半蹲下的程度才得以順利進入洞口。
洞內面積大概有個十幾平方,微微濕潤發涼的空氣充斥着鼻腔,洞穴內里高度比洞口稍微高一些但是祈雨站在裏面也得含腰低頭。
門口的探照燈把洞穴照得透亮,一具赤/裸/裸的遺體平躺在軟泥地上,祈雨目光從遺體雙腳開始上移,在經過某個部位時瞳孔不自覺的放大了半秒。
脖子上一件翻過去的粉色長衣堆疊在一起,下擺處剛剛蓋過臉龐,雙手被捆綁置放在頭頂上方,右腳穿着一隻布面船鞋看鞋底花紋清晰,左腳光着。遺體周圍有幾對清晰的腳印,邊緣不太完整前腳掌虛邊多。
年豐這會正蹲在一對腳印邊,利用手裏的儀器將這對腳印連着下面的泥土整個取了下來,放進了特製的盒子裏固定保存。
祈雨搓了搓手臂,站在一旁仔細打量着這個洞穴,天然形成內壁都是岩石結構,地面是鬆軟的泥土,祈雨手指插進泥里,土質濕潤冰涼。
年豐做完了屍身外圍檢查后撩起了脖子上的衣服,林釗迅速拿出紙筆記錄年豐的話語。
“現在時間下午4點13,距離抵達現場過去了四十分鐘,距離進入洞穴過去了十二分鐘,上一次測的核心溫度記錄了嗎?”
“記錄好了!”林釗回答。
“頸部明顯扼壓傷,眼周有出血點。”
“後頸窩處刮擦傷有輕微生活反應,瀕死時受傷。雙手掌腕連接處刮擦傷也是如此。”
“屍體大部分關節肌肉變得柔軟,屍僵明顯緩解。”
“屍斑聚集在臀部,背部,指壓不散。”
“肛溫5度。”
年豐看了一眼手上的腕錶,“初步判定死亡時間72小時以上。”
年豐掏出收斂袋鋪在地上,把遺體身上的衣服拉下來整理好。衣服遮蓋下是一頭烏黑的長發一張五官清秀的臉龐,如果不是張大的嘴巴,不正常的臉色,見過的人都會認為這個年輕女孩只是睡著了。
女孩身上穿着的粉色及膝寬鬆裙裝正面一個大大的卡通人物膠印臉部蹭上了泥土,本來的笑臉看起來像是在哭泣。
溫彬緊走兩步幫着林釗一起把遺體放入收斂袋,兩個人一前一後提着走出洞口,年豐在屍體躺着的位置再次檢查了一番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提起沉重的勘察箱彎着腰鑽出了洞穴,離開洞口站直身子轉頭說了句:“我會儘快做出屍檢報告。”
祈雨走出山洞,曲瑞川拿着手繪的路線草圖走了過來,這條小路不是必經之路,能繞到這裏來的路一條通往山裡,一條通往山外,通往山外的路走出去又有分叉通往不同的地方。
祈雨看了一眼剛才那幾個小孩已經走了,他讓柯呷幫忙把山洞封起來暫時不要讓其他人靠近,帶着三個人往山外方向走去。包思齊不解地問為什麼不往山裡走。
“這種深山老林山裡肯定有更隱蔽的地方,他沒必要費勁往外弄。”溫彬回答。
祈雨點點頭,剛才他在山洞裏觀察過沒有打鬥掙扎痕迹,但是只存在於屍體背部位置,成片的屍斑證實死者死亡一小時之後再沒有移動過,死者被帶到山洞裏的時候已經失去反抗能力。
祈雨帶着人走在山間小路上,眼睛盯着路面,不時掃過道路兩旁,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色漸暗,太陽西下後山裏的光線迅速昏暗下來。幾個人打開手裏的照明,祈雨手指放大手機上的地圖,他們已經在固定的兩條路上來來去去走了兩次。
“有東西!”包思齊指着山路斜面的草叢率下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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