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謀划
“只是不知葉公子請我們四人前所為何事?”任青岩兩眼緊緊的盯着葉傷,不肯放過他臉上一絲表情。
連、鐵、屠三人也同時眼神灼灼的盯着葉傷,顯然他們也對這個問題十分的關心,莫名其妙的被葉家盯上可不是什麼好事。
能當上龍泉最大的四個幫會的幫主,四人自然也不是什麼平庸之輩,認真起來自有一番凌人的威勢,尤其是屠洪和鐵無心兩人更是殺人無數,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煞氣。若是普通人給他們這樣一齊凝視,說不定要給嚇趴下。
葉傷對四人咄咄逼人的目光不閃不避,連表情都沒變下,十分誠懇的答道:“各位幫主千萬別誤會,在下對四位沒有任何惡意,只是遊歷至此,久仰諸位大名,特意前來結交一番。”
四人聽完面色不一,對於葉傷所說的他們根本不相信,隨便結交便一人送上一千兩的黃金當拜帖?葉家難不成有錢沒地方使了?
不過對於葉傷的氣度他們倒是十分讚賞,葉傷腳步虛浮,下盤不穩,明顯沒學過武功。一臉病怏怏的面容,體質分明連普通人都不如,在他們四人共同的逼視下,還是揮灑自如,不愧是大家子弟。
“既然如此,人見到了,今天也算認識了,下面還有一堆兄弟在等着老子,如果再不出去,他們就要殺進來了,沒空和葉公子您在這裏話家常,先走了,不送!”說完,屠洪對着葉傷一拱手,不待他反應過來,轉身就走了出去。
屠洪如此的不給面子,葉傷也不放在心上,搖搖頭笑道:“既然屠幫主有事先走了,三位幫主能否賞在下一個薄面,留下來共飲一杯?”
任青岩見屠洪先走了,當下皺眉道:“葉公子好意心領了,幫中還有事務等待我回去處理,就不叨擾了,改天再請葉公子到我府中一敘如何?”
“任幫主如有請,在下一定到。”
鐵、連二人見屠洪和任青岩先後走了,他們一時間弄不明白這葉傷的企圖,便一起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葉傷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臉上浮現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隨即開口吩咐道:“讓蒼冥三天之內到龍泉來見我,還有,密切監視北魏和南鄭駐軍的動向。”
“是,少爺。”他身後那兩男子同時躬身應道。
三天後,龍泉城住宅區一處庭院中。
正是花開繁茂時,園內紅花點點,香草處處。一汪水池從花草間穿過,那水池長寬十丈許,深不過兩尺,下鋪一塊塊拇指大小橢圓形鵝卵石。幾尾錦鯉悠閑的在裏面游來盪去,清澈見底的池水在陽光下就如一塊碩大的寶石熠熠發光,給整個園子添加了一道奇幻色彩。
一條蜿蜒的碎石小道沿着池水一直延伸到池水盡頭的涼亭,亭內葉傷坐在石凳上,微閉着眼睛一副似睡未睡的樣子,靜靜的聽着站在他面前一個青衣男子的彙報。
這男子二十餘歲,眼神銳利如刀,一臉的精明幹練之色,全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彪悍之氣。
葉傷睜開眼睛,指了指旁邊的凳子,笑道:“蒼冥,坐吧,你小子還跟我玩這套。”
蒼冥嘿嘿一笑,也不廢話,順勢就坐了下來,“二少,這次我們是不準備玩大的?嘿嘿,我可是等好久了,骨頭都快發霉了。”
葉傷長笑一聲,站了起來,拍了拍蒼冥的肩膀,大聲笑道:“不錯!我們這次就玩大點。我爹的意思你也知道了,不惜一切代價奪取龍泉!”葉傷說完,忙又掏出手帕捂住了嘴,不住的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聲音沉悶,顯得十分的吃力。
蒼冥眼中閃過一絲憂色,卻沒有說話,他知道葉傷從來都不喜歡也不需要那些虛禮。
葉傷聳聳肩,無奈的笑道:“老毛病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話雖如此,但葉傷雙手卻僅僅的攥在一起,眼中閃過濃濃的不甘之色。葉傷見蒼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揮揮手不讓他說話,續道:“我早看開了,嗯,北魏和南鄭的動向如何?”
“根據秘雲衛傳來的消息,北魏軍營最近無大的動作,只是士兵操練的更加勤快,似乎看出點什麼。南鄭那邊肖鈺跟往常一樣天天往立春閣跑,士兵都懶懶散散的,那些校官也有樣學樣喜歡往妓院跑。”蒼冥立刻站了起來,神色肅穆的彙報道。
“唔,看樣子鐵無心是肖鈺的人了。”葉傷皺起眉頭,喃喃的自語道。“這肖鈺倒跟我想到一塊去了,這樣也好,免得太寂寞。”
“二少,怎麼就認定鐵無心是肖鈺的人?”蒼冥抓了抓腦門,有點疑惑的問道。
葉傷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放下后輕笑道:“屠洪那人,表面看似粗鄙暴虐,有勇無謀,其實這種人心機最是深沉。那日我請他到天水居,他將門一腳給踢毀了,似乎是脾氣暴躁,卻是再試探裏面有沒有埋伏,而且還帶着手下在外面以防不測。當任青岩來時,他立刻假裝翻臉,意在看我是不是和任青岩一起設計害他。屠洪當過馬賊、山賊,一直到遇到青紅幫前任幫主,他現在的一切都是憑藉實力得來的,所以他最信奉的是絕對的實力,你看看我們三方在龍泉的統帥誰能讓他心服。”
葉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搖頭晃腦的嘆息道:“你看看,宇文絕,志大才疏,在軍營十年了,居然連軍中的校官一個都沒收服。肖鈺,在他看來就是一個留念花叢的紈絝子弟,起碼錶面上是那樣。而我們那位李協李統領被你這個副統領架空的只能命令他自己。”
蒼冥露出個無比‘憨’厚的笑容:“李統領不通軍務,讓屬下幫着料理下嘛,屬下只有盡心儘力了。”
葉傷翻了個白眼,又續道:“任青岩,表面上仁厚謙和,背地裏男盜女娼,假仁假義,是個牆頭草,也最是惜命,不到一方絕對的強勢,絕對不選擇立場。現在我們三方還是維持着平衡,他是不會輕易投靠的。相比於他,我倒覺得連峰是個人物,他是徹底的小人,好色貪利,對待屬下尖酸刻薄,最起碼他不虛偽。對我們三方收買他的東西一概不拒,左右逢源,卻從不為你辦大事,讓你恨的牙痒痒卻拿他沒辦法。這種人你永遠都收買不了他,這就是一個無底洞,我們的平衡對他來說是絕好的事情,他又怎麼會徹底導向一邊。”
“再說鐵無心,在天水居當我說出名字時,另外三人都露出的驚訝之色,鐵無心雖然努力裝出一副很吃驚的樣子,但他又怎麼能騙過我,很顯然他以前就聽過我的名字。而我此行極為隱秘,知道的人極少,但恐怕瞞不過肖家聞名天下的掩月,他們跟秘雲衛可一向是死對頭了,呵呵。”
葉傷頓了頓,詭異的笑着道:“讓我最終確定的是南鄭的舉動,居然沒有一點反應,你相信本公子我會白送他們一人一千兩黃金僅僅是為了請他們吃頓飯嗎?”
蒼冥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本能的打了個哆嗦,忙道:“不相信,打死我都不相信。”
葉傷用力的拍了幾下蒼冥的肩膀,大笑道:“你看,連你都不相信,肖鈺能相信嗎?可是他卻一點動靜都沒,這難道不反常嗎?”
“等着吧,他只是暫時看不出我的用意,不敢妄動。我們現在就像一盤棋,看不清對方的棋子,還有后招,只是他的一枚小卒子已經露出來了,其他的還會遠嗎?越來越好玩了,肖鈺,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葉傷幽幽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