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寵妃02
一扇木門砰然倒塌,背手站在門前的容璲得以現身,小圓子和他對視一瞬,思維這才回爐,冷汗唰地冒出一層。
“陛……陛下饒命!”小圓子面色慘白跪地哀求,“是奴婢多嘴,奴婢該打,公子救救奴婢啊!”
傅秋鋒四處飄散着眼神,背後編排一時爽,現在他也自身難保,還救得了誰。
“愛妃怎麼不說話,嗯?”容璲踏進屋內,怒極發笑,目光如刀扎在傅秋鋒身上。
“都是誤會。”傅秋鋒在心裏努力編織說辭,“臣絕對沒說過陛下半句不好。”
容璲扯了扯嘴角,翻開桌上一個茶盞,傅秋鋒忙過去倒茶,拉開椅子請容璲落座。
“張管事的原話呢?”容璲靠着椅子翹起條腿,涼絲絲地問小圓子。
“奴婢不敢說……”小圓子轉頭爬過來囁嚅道。
“說!否則朕拔了你的舌頭。”容璲猛地摔了茶盞。
“張管事說陛下初來蘭心閣臨幸公子片刻就走了必定沒能盡興!”小圓子破罐破摔地招了。
“那是陛下可憐我身虛體弱難承恩澤,故而放我休息。”傅秋鋒嚴肅地解釋道,“這正說明陛下體貼。”
“還有呢?”容璲接着問。
“張管事說不用去借藥膏公子完全沒感覺。”小圓子面如死灰。
“……是說不出感覺!我與陛下共赴巫山,欲仙∫欲死欲辨忘言,這等玄妙之境豈能描述的清。”傅秋鋒一甩衣袖,“你不要再曲解我的意思了!”
“呵呵。”容璲哼笑兩聲,“還有呢?”
“還有,陛下養尊處優,沒多大力氣……沒了,真沒有了,陛下饒了奴婢吧。”小圓子絕望地磕了個響頭。
“是我不忍陛下政務繁忙再添勞累,我自己動明白嗎?”傅秋鋒繃著臉義正辭嚴,完美的從另一個角度解說了自己的原話,他退了兩步靠上桌子,很想一劍結果了幾天前圖一時口快的自己,謹言慎行不論在哪都要奉為圭臬。
“下去吧,看在愛妃為你求情的份上,朕先饒你不死。”容璲冷哼一聲,瞥了眼傅秋鋒。
傅秋鋒立刻站直了,強作鎮定問心無愧。
小圓子撿回一命慌忙下去,屋內漸漸安靜下來,容璲起身翻了翻抽屜,在一陣清脆撞擊中找出一盒藥膏,陰惻惻地笑了兩聲。
傅秋鋒閉了閉眼,在這陣寂靜和嘲諷的笑聲中慢慢尷尬起來。
他在御前對皇帝解釋過很多次自己的判斷和行動,他向來有理有據振振有詞,但這麼荒唐和難以啟齒的振振有詞還是第一次。
好像自從和容璲扯上關係,他的臉就一直重疊在丟和撿之間。
……護院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吧。
“愛妃,一本艷書真夠嗎?”容璲坐回去,輕描淡寫地問。
“臣知錯。”傅秋鋒擰着眉心低頭道。
“說的朕都要臉紅了。”容璲指指另一把椅子,“坐下。”
“臣不敢。”傅秋鋒單膝跪地,心跳在容璲溫柔的語調中快了幾拍。
“要麼坐下,要麼坐下自己動。”容璲微笑着威脅。
傅秋鋒果斷一提衣擺端正坐下。
“褲子捲起來,讓朕看看你的傷。”容璲打開瓷盒,藥膏清遠的香氣緩緩飄散,他用指尖蘸了一點,抹在掌心揉開。
傅秋鋒有些彆扭,躊躇道:“臣無礙,陛下不必擔憂。”
“照做。”容璲不緊不慢地眯眼。
傅秋鋒只好俯身脫掉靴子,解開襪帶捲起褲腳,這具身體並不習武,露出的小腿勻稱筆直,膝蓋下方一片青色,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刺目。
這種程度的淤傷放在平時傅秋鋒基本不予理會,他沒覺得多嚴重,但容璲卻面露不快,拉起他的腳踝搭在自己腿上,用沾了藥膏的手覆上去輕輕按揉。
傅秋鋒打了個激靈,緊緊盯着地板,在外人面前撩起褲子讓他渾身不適,僵硬地熬紅了耳根。
“疼嗎?”容璲問道。
“習慣了。”傅秋鋒下意識道,說完才覺不妥,又補了一句,“只是有些涼。”
“希望朕再熱情些?”容璲半開玩笑。
“臣惶恐。”傅秋鋒心說我希望你腎虛得治。
“嗯,這樣確實有個寵妃的樣子。”容璲用冰涼的手揉着傅秋鋒的膝蓋,然後拿他的衣擺擦了擦掌心的藥膏,站起來道,“別人留下的傷勉強算解決了,接下來才是朕的懲罰。”
傅秋鋒眼皮一跳,趕緊把鞋襪穿回去。
“跪下。”容璲居高臨下地翹起唇角。
傅秋鋒又跪了回去。
“朕沒回來之前,你若敢動……”容璲的眼神摻着一點玩味,“共赴巫山,欲仙∫欲死,欲辨忘言,呵呵。”
傅秋鋒聽得頭皮發炸,這種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羞恥程度似乎直線上升,他在容璲走後搓了搓臉,無聲地攥拳抵住了前額。
他不知道容璲要幹嘛去,如果是回去批摺子,即使今天再來也得等到晚上。
但不到一個時辰,容璲沒來,他吩咐配合辦事的暗衛先回來了。
落在房頂的腳步一輕一重,傅秋鋒未出意料,但仍為自己在大奕第一次任務成功而鬆了口氣。
暗衛提着一個黑布罩頭的內侍進了屋,見到跪在桌邊的傅秋鋒,愣了愣,環顧左右沒找到容璲。
“陛下剛走沒多久。”傅秋鋒淡定地回手從桌上撈了杯茶,跪也跪得從容,“向我彙報即可。”
“真行嗎?”那個年輕暗衛狐疑地打量傅秋鋒,“你這不正犯錯挨罰呢。”
傅秋鋒又熟練地敷衍道:“這是陛下的情趣,你懂什麼。”
暗衛震驚:“……啊?”
傅秋鋒思及自己剛才的慘痛教訓,又警告他:“不想被陛下拔了舌頭,就給我守口如瓶。”
暗衛連忙點頭,伸手摘了抓回來的內鬼頭上的黑布罩子。
蘭心閣現在只剩小圓子一人,傅秋鋒早在回來時就斷定李大祥和張財其中必有一個是姦細,但真正看見嘴裏塞着塊布的張財時,還是有些說不清的失望。
他來到大奕,見到的第一個人,一個哭腫了眼睛口口聲聲喊公子的人,也一樣的不可信任。
他不算意外,當了三十年暗衛,傅秋鋒已經對任何背叛都不再感到意外和憤怒了。
“屬下按公子的交代,在樹叢之中藏了一片撕碎的衣袖布料。”暗衛彙報,“此人沿着四景宮外池塘一路搜索,發現碎片之後,意圖當場焚毀。”
“為什麼?”傅秋鋒抿了一口清茶,靜靜地望着張財。
張財垂着眼,不敢去看傅秋鋒,低低地抽泣:“是奴婢對不起公子,奴婢……也是覺得跟着公子沒出息,所以您早點死了,奴婢也好去別的嬪妃宮裏服侍,奴婢不該倒您的葯,是奴婢一時鬼迷心竅,只求您看在奴婢這些日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別殺奴婢!”
“一派胡言!”傅秋鋒砰地一聲砸了茶杯,“你若只盼我死,為何趁我離開試圖銷毀我遭人謀害推落水中的證據?何人指使你替他隱瞞?你真正的主子到底是誰?從實招來!”
張財渾身一抖:“奴婢不知道什麼證據,奴婢只是擔心您知道了害怕,被夢魘纏上……”
“好個信口開河的刁鑽奴婢。”容璲來的恰是時候,自然地插了句話,走到傅秋鋒身邊扶他起來,順便為他拂了拂衣褶,“既然不認,那就帶回霜刃台嚴刑拷問,休教愛妃氣壞了身體。”
張財臉色一白,咬緊牙關一語不發。
傅秋鋒掃了他兩眼,輕輕拽住容璲的袖子走遠幾步,低聲道:“陛下,主謀者未明,直接押走張財,恐會打草驚蛇。”
“卿有辦法?”容璲問。
“臣既查辦此事,自當有始有終。”傅秋鋒說起他的專擅領域頓時容光煥發,自信地笑了一聲。
容璲給了暗衛一個眼神,傅秋鋒在容璲身側站定,勾了勾手指吩咐道:“到內侍省調張財的檔案。”
暗衛領命而去,不多時便帶着卷宗回來,張財見此已現動搖之色,突然起身沖向櫃角試圖自盡。
“我奉勸你少做無用功。”傅秋鋒拿過書冊翻開,眼皮都沒撩一下,暗衛輕而易舉的擋住了張財,將他踹了回去反綁雙手。
“安恆元年入宮,入宮前家中只有一年邁祖母。”傅秋鋒翻了兩頁,平淡地說,“古稀之年了吧,無論是她聽聞宮中孫兒的噩耗,還是你聽聞宮外祖母的噩耗,都不是好事啊。”
“公子!奴婢一人做事一人當,您殺了奴婢吧!”張財驚恐地不住磕頭,“確實……確實有人用奴婢祖母的性命威脅奴婢,奴婢不敢說,只求一死!”
傅秋鋒把書冊往桌上一扔,眸光乍冷,彎腰撿起一片碎瓷抵上張財眉角,皮笑肉不笑地壓低了聲音:“落在我手裏,死是給你的恩賜,什麼都不招還想死?如果你再不珍惜我賞你的機會,我就割下你的麵皮送到尊祖母手中,她若是驚嚇而亡,你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吧。”
張財額頭一涼,嚇呆在當場,片刻后才緩過神癱坐在地,顫聲道:“是……是賢妃身邊的楊公公!奴婢絕無半句假話,奴婢自幼與祖母相依為命,三年前家鄉發了大水,鄉親們沒了住處,缺衣少食,官府不準災民進城,還派官軍驅趕打殺。”
“奴婢就是那時候碰見了楊公公,他說他是經商的,給我們吃的,能帶我們進京,奴婢就跟他走了……這三年來奴婢都聽楊公公的命令,況且陛下只知玩樂,根本不管下面百姓死活,奴婢也沒什麼好忠心的!不止是奴婢,這宮裏誰不天天提心弔膽,生怕一個出錯就餵了蛇!”
傅秋鋒和容璲對視一眼,都看見對方眼底的思考權衡,傅秋鋒正要問容璲的意思,容璲忽然對暗衛伸手,接過一柄劍,唰地抽了出來。
傅秋鋒雖不贊同就此解決張財,但他一向以皇帝命令為先,便退後了一步。
“想死,朕就讓你死。”容璲橫劍一掃,劍刃寒光閃爍,挾一陣利風斬向張財咽喉。
張財緊緊閉上了眼,然後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現場沒有半滴血跡,傅秋鋒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見方才電光石火之間,容璲的劍尖精準地擦過張財頸側,只削斷了幾根頭髮,墨斗自他袖中繞着劍刃竄出,一口咬上了張財的後頸。
“把他放回原地,做成磕到頭昏迷的樣子。”容璲把劍扔了回去,墨斗從張財身下窸窸窣窣地爬出來,攀着容璲低垂的指尖又鑽回了袖子。
“陛下,這是……”傅秋鋒一時疑惑不解。
“你也有不懂的時候?”容璲露出些許得意。
“請陛下賜教。”傅秋鋒連忙躬身拱手。
“幻毒。”容璲抬了抬手,“等他醒來,只會以為自己做了場夢。”
“真是神乎其技!陛下這等本事,臣倍感欽佩,五體投地!”傅秋鋒七分真三分吹地感慨。
“別高興的太早,既然他供出了主謀,這個案子就還沒結束。”容璲順手拍了拍傅秋鋒的肩膀,手指一松落了什麼東西下來。
傅秋鋒伸手一接,只見是一塊全新的方形令牌,正面刻着“霜刃台”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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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聘成功[]~( ̄▽ ̄)~
傅秋鋒:暗衛真好,我才沒想過什麼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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