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八章
雲錦好像在做夢?
回到了小時候……
雲錦是梁國公府的嫡女,父母生了兩個哥哥才有的她,所以從小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格外的受寵,但是她性情卻並不驕縱,反而非常的懂事恭順。
月底是梁國公夫人六十大壽,自然要大辦了一場,許多平日裏見不到的親眷也都特意入京來賀喜,家裏的客房都住滿了。
雲錦是老夫人的心頭肉,老夫人做新衣裳的時候還不忘帶着她,給她做了一身蜀綉大家親手繡的衣裳,連作為長孫的哥哥也沒有,可見受寵,也算是獨一份了。
雲錦本就生的粉雕玉琢的,穿上這一身精緻華麗的紅色小襖,戴上點翠紅寶石的小發冠,就像是畫中走出來的小仙子一般,叫人移不開視線。
加上雲錦口齒清晰,對長輩的問話應對得體,行止嫻雅端莊,很是出了風頭。
但凡家中有兒子還沒定親的人,都會忍不住生出幾分心思來,只是梁國公的長女何等尊貴,自然不會輕易的定下來。
來打探的人多了,當時還是梁國公府世子妃的梁國公夫人王氏就有些不耐煩了,覺得雲錦還太小。
雲錦記得這一年剛好八歲,過完壽后一個月,皇帝就駕崩了,年底就被太皇太后看中入了宮去。
其實許多人家在雲錦這個年歲早就定親了,只是王氏有些心疼,捨不得而已。
王氏對着雲錦的奶母叮嚀了許多,又對雲錦提點了幾句,“這幾日家裏人多事雜,沒事不要去外院,就在內宅里玩。”
雲錦十分的懂事道,“母親,女兒知曉了。”
看着雲錦聽話的模樣,王氏又心疼了起來,哄道,“等着忙完這陣子娘就帶你出去散散。”說完摸着雲錦的頭。
母女倆正說話,突然看到母親身邊的春菊跑過來,說道,“夫人,不好了。”隨即在王氏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
雲錦隱隱約約聽到武烈王幾個字,他們梁國公府的先祖和武烈王的先祖都是一同輔佐□□皇帝打下江山,有從龍之功的人,還是拜把子的兄弟。
武烈王的小女兒嫁給了梁國公府的的世子,再後來又數次通婚,可以稱得上一句姻親世交,只是梁國公府在京中地位穩固,家中兒女皆是爭氣,越發的蒸蒸日上,武烈王的封地在西北,加上皇帝開始忌憚異性藩王,這些年來越發的不行了。
“怎麼又是那小子?”王氏頭疼的說著就跟着丫鬟去了。
雲錦隱隱約約知道是誰,藩王是不能隨意入京的,所以這次入京的是武烈王妃,帶着她的兩個女兒,還有個庶子。
而鬧得凶的就是這個庶子,據說雖然是庶子,但是從小就十分的出眾,是個天生的練武的料子,被武烈王親自帶在身邊教導,小小年紀就已經不俗了。
前幾日跟寧陽侯府家的三少爺打起來,直接把他的一隻胳膊給打斷了,還是王妃親自去賠罪,又送了不少銀子,這才罷休。
終於到了老夫人壽辰這一日,雲錦等着行了跪拜之禮,就被老夫人留在身邊,她乖巧的坐着,不吵不鬧的,十分嫻靜。
就這樣,雲錦見到了那個惹是生非的那位庶子季昭。
和雲錦想像中的桀驁不馴不一樣,季昭生的十分俊朗,尤其是他的膚色,白如凝脂一般,就是女子都不如他,十一歲的年歲,身高已經和大人差不多了,只是非常的瘦,加上膚色白,顯得有些單薄。
就這樣一個人,居然會打人?
就這麼打量的功夫,雲錦看到季昭也望了過來,兩個人的目光透過許多賓客就撞在一起,那目光卻有些深不可測,雲錦趕忙移開了目光。
“薛夫人到。”
老夫人聽了這話微微皺眉,道,“她怎麼來了?”
薛夫人領著兒子薛仁武過來賀壽,薛家原本是個商賈,是做那最叫人瞧不上的放貸的營生,專門收利子錢,家中的女兒美貌,花了大把銀子託人送入了宮裏,還真叫皇帝恩寵上了,一路順利生了個皇子,如今被封為賢妃。
正說話這會兒,徐夫人就領著兒子來了,老夫人倒也沒再說了。
薛仁武生的倒是挺周正,但是那眼睛滴溜溜的,一會兒看看這,一會兒又看看那邊,十分的不老實,最後盯着雲錦瞧了半日。
老夫人心中厭煩,但是如今薛家正得寵加上今日過壽,也不願意鬧得不高興,就讓雲錦去後面歇會兒再來,雲錦就跟着丫鬟去了旁邊的廂房休息。
丫鬟拿了一壺雲錦愛喝的杏仁露,倒入巴掌大小的甜白瓷碗裏,霎時,杏仁露特有的香甜氣息就瀰漫在屋內。
丫鬟笑着說道,“夫人說今日累着小姐了,讓奴婢給小姐加了一勺的糖。”
雲錦自然高興,她正是換牙的時候,不宜吃太甜的,今日倒是難得,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正喝着,突然聽到窗外傳來吵鬧聲。雲錦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那個討厭的是薛仁武。
“你個臭要飯的,小爺跟你說話呢?”
“呵呵,我父親是武烈王,先祖是跟着□□打過天下的從龍之臣,正正經經的功勛世家,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靠着女人發家的,也配跟我說話?”少年說話鏗鏘有力,十分的冷傲。
這回答的聲音也讓雲錦覺得十分的熟悉,是季昭?雲錦偷偷開了窗,從縫隙往外瞧,果然看到季昭和薛仁武,薛仁武已經十三了,年歲比季昭大,但是這會兒顯然被季昭氣勢給鎮住了,往後退了兩步,舔了舔唇,說道,“那又如何?不過是老黃曆了,看你那窮酸樣,你這衣裳什麼破料子?連我家的書童都不愛穿,怪不得說武烈王府落魄了……嘖嘖,別瞧不起人,小爺告訴你,小爺和梁國公府早就內定了婚事,馬上就是梁國公府的乘龍快婿……哎,你作甚?”
雲錦聽到這裏一肚子氣,她雖然年歲還小,但也知道女子的名節重要,這個薛仁武平日不安分就算了,居然在背後詆毀她?簡直豈有此理!
“混髒東西,你這般詆毀雲小姐的聲譽?敢不敢跟我去跟國公爺對峙?”
“不是……關你什麼事呀。”
季昭倒也不是個好脾氣,拔出腰刀來,說起來這腰刀都是做配飾用的,鮮少會開刃,不然也不會讓他戴着入府來,但是這刀顯然不是飾品,看着十分鋒利,還真是天不怕的。
那薛仁武想起季昭的傳聞來,又聽到季昭要去對峙,怕吹牛被人點破,嚇得直接跑掉了。
雲錦見季昭替自己做主,多少生出幾分感激之情,覺得人也不是那麼討厭。
不過一會兒,外面也沒了動靜,一旁的丫鬟氣道“這個薛仁武居然敢這麼說!奴婢一定要稟告世子妃。”又道,“大小姐,出來許久了,也該是回去了。”
雲錦點頭,丫鬟服伺雲錦出門,其中要路過一片竹林,剛到裏面就突然聽到了悶哼聲,按道理雲錦是不會去看的,但是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她心中一動,不顧丫鬟的勸阻,雲錦順着聲音走了進去。
裏面有一塊空地,雲錦看到一個人背對着她用腳踩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地上那人被蒙住了頭,躺在地上,顯然被打的很慘,不住的哭喊着。
聽到了腳步聲,那人緩緩的回頭,是季昭?
顯然之前惹的禍事太多,季昭不想在人前打架,被人抓住把柄,就把人拖到這裏來,矇著臉揍了。
看到雲錦過來,季昭倒是沒有驚訝,輕輕地挑眉,大有一副你要拿我如何的桀驁不馴。
丫鬟驚的捂住了嘴,去拉雲錦,雲錦想起之前薛仁武污衊的話來,突然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猶豫了下就甩開丫鬟走了過去,朝着薛仁武的腹部踹了過去。
季昭詫異的挑眉,看着雲錦踹了好幾腳,還不解恨,踹了下後背,隨即看了眼季昭,見他盯着自己看,這才想到自己幹了什麼,慌慌張張的溜掉了。
看着這個小人,季昭忍不住露出個笑臉來,一掃之前的囂張,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的俊朗。
雲錦大抵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心口狂跳,忍不住心虛回頭,結果就看到這樣的季昭,笑容洒脫,目光明亮,多了幾分孩子該有的純真。
晚上,家裏擺了家宴,都是十分親近的親眷,自然包括季昭在內,因着年歲都不大,孩子們都坐在一個桌上,倒也沒有避嫌。
雲錦向來守禮,上了什麼菜,旁邊的丫鬟給她夾什麼就吃了,倒是不挑,季昭卻是不同,吃了一口不算,又讓丫鬟夾這個豬蹄,或者那邊的芙蓉蝦,吃的十分不客氣。
雲錦看到季昭的嫡姐頻頻的看向他,顯然覺得有些難堪,不過季昭卻是毫不在乎。
等着上了一道糟鵝掌,雲錦的少不得多看兩眼,她倒是很喜歡吃這道菜,但是因為吃起來不雅,而且她向來守禮,自然不會多吃。
期間又看到季昭又讓丫鬟夾菜,盤子裏就剩下三隻鵝掌,都讓他包了,只是丫鬟要夾過來,他卻道,“這會兒飽了。”隨即看了眼雲錦,道,“我瞧錦妹妹吃的少,不如幫我吃了。”說著讓丫鬟夾到了雲錦的碗裏。
雲錦一時不明,等着看到碗裏三隻醬紅色的糟鵝掌,到底還是孩子,忍不住露出個笑臉來。
季昭看着雲錦也跟着笑起來。
雲錦聰慧,一下子就明白了季昭的意思,她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一直很受寵,但是那種寵愛也都是規規矩矩的,不曾過界,不像是季昭這般,好像規矩什麼的不重要,只要自己歡喜就夠了。
這讓雲錦有種說出來的新奇。
不過這一日雲錦倒是把這最愛的糟鵝掌吃了個夠。
等着散席的時候,季昭磨磨蹭蹭的,故意走在後面,正好和雲錦一道,等着過穿堂的時候,突然間就拽着她的手,去了旁邊的廂房。
“錦妹妹,你還沒許人家吧?”
雲錦,“……”
華燈初上,廂房裏沒有人,自然沒有點燈,只映射進來淺銀色的月光,而這溫柔的月光柔和了季昭臉上的鋒銳的線條,也少了桀驁不馴,他目光里有種奇異的光,迷惑住了雲錦,他道,“我定要娶你。”
雲錦還小,自然不懂,但是她知道這話的含義,氣的瞪了眼,道,“我還當你和那薛仁武不同,不過一路之丘。”氣的甩開季昭就走了出來。
後面卻傳來季昭低沉的笑聲,好似十分開懷。
“小姐,你去哪裏了?”
雲錦剛出來就看到了奶母過來,隨後握住了她的手,心疼的說道,“怎麼這麼冰涼?”給她披了一件外衣,又嘀咕道,“那個薛仁武也是惡人自有人磨,被人矇著腦袋打了一頓,不修養個一年半載是好不了……她娘找上門來讓我們交出兇手來,但是又說不出是誰打的,難道還要賴我們家不成?呸,沒見識的東西!”
雲錦走着,突然就覺得肚子疼,直接跪坐在地上,奶媽急的大叫,“小姐?”雲錦卻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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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沒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