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光(8)
藤蔓攻擊性極強,稍不注意就會被其捆住。
它的尖端似乎會噴吐出汁液,雖然只是一瞬間的麻痹,也十分纏人。
眾人都沒見過這種陣仗,物理系異能都對它的作用不大,一時間竟然束手無策。
謝忱一邊和這些惱人的藤蔓戰鬥,一邊關注着全場。
所有人都在和這種不知名的生物纏鬥,無暇關注他人。
鍾安平作為目前他們隊伍里等級最高的異能者,每當有藤蔓靠近,都會落下一簇閃電將其炸成一截枯藤。
顯然這種方式十分消耗異能,饒是他是三級異能者,次數多了臉色也開始發白。
原本護着喻明月的幾個異能者也自身難保,越來越多的藤蔓分去了他們的心神,喻明月揮出一道風刃,努力護着空間系的季羅,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
唯一怪異的便是江北——他的身邊太乾淨了。
分明是攻擊性極強的藤蔓,在接近他時居然會下意識地避開,很難讓人相信他是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
不,這應該就是他的特殊之處,被稱為“怪物”的原因。
謝忱下意識的掃了江北一眼,少年死死地盯着住院部的方向,肌肉緊繃,像是一隻時刻防備着敵人的小獸。
幽綠色的藤蔓在每個人身邊試圖攻擊,唯獨他身邊乾乾淨淨,藤蔓有意識般避開了他。
可他對危險卻有一種近乎直覺的敏銳,正是這種直覺,讓身為一個普通人的他存活了下來。
他眼睛一眨不眨,突然開口道,“他們要過來了。”
什麼要過來了?
像是明白謝忱的疑問,江北自答道,“是‘它們’要過來了,看起來是植物。”
他十分冷靜,沒有情緒的眸子裏黑沉沉的,似乎鎖着許多不為人知的東西。
隨着他的話落下,輕微的“沙沙”聲傳了過來,被掩蓋在激烈的廝殺聲中,如果不是謝忱特意關注,根本不會注意到。
大片的陰影灑落在地面上,即使天色昏暗,也能看到不停搖擺的影子。
謝忱渾身汗毛豎起,這是異能者本能的預警。
他終於明白男主副本世界是什麼意思了,不論是電影還是小說里的男主都是一路戰鬥成長起來的,如果不出意料,他的劇本應該也是如此,與人斗,與天斗。
不像是小說里的主角可以復活,如果他死在這裏,一切就真的結束了。
謝忱眼神一冷,原本纏在他身上的藤蔓莖身上乍然冒起細微的火苗,藤蔓被火焰一燎,化作飛灰“簌簌”掉落。
“那是……那是什麼!”不只是謝忱,還有其他人注意到了地上蔓延而來的陰影,有人忍不住嚷了起來。
喻明月轉過頭,倒吸了口涼氣。
一棵棵足有四五層樓高的巨樹連根從地里拔起,盤結交錯的樹根像是腳丫子一樣在地上挪動,密密麻麻的葉片舒展開來,枝幹上掛着一串串的已經乾癟的不成人樣的喪屍,隨着它們的走動而搖晃。
不難想像,這些喪屍是如何被枝幹扎穿,又被吸乾的。
如果落在他們身上,恐怕也是同樣的下場!
而那些讓他們煩惱不已的藤蔓,根部就在這樹上纏繞着,和它們幾乎要融為了一體。
不只是喪屍,植物也進化的信息讓喻明月連反擊的風刃力量都變小了,就這麼一鬆懈,接三連四的藤蔓便朝着這邊涌了過來,想要趁她病要她命!
千鈞一髮之際,細長的冰棱雨在她回神前將藤蔓的攻勢擋了下來。
“善叔!”她驚呼出聲,只見善叔的身影從三樓一躍而下,後面的喪屍似乎感覺到了危險,都徘徊在欄杆處,卻沒有一隻追下來的。
看來喪屍也知道危險。
善叔唇色發白,凌厲地掃了一眼場上,謝忱先一步擋在了江北身前,滿地飛灰,善叔沒發現不對,目光落在不遠處正在試圖過來的植物群,臉色大變。
他想也不想就打算讓喻明月先撤離,喻明月怎麼可能答應,現在可不是像剛才,這些植物的兇殘大家都看到了,只要留下來就是送死。
善叔也明白目前的狀況,果斷出手,掃清了一片藤蔓,為他們騰出一片空地,這才讓眾人得以喘息。
可很顯然這對他也是不小的負擔,本就一直在使用異能,這麼強勢輸出,饒是他是四級異能者也力竭般晃了晃。
善叔和喻明月各執一詞,一個要留下一個不願意讓他留下,在場的人都沒出聲,從不少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想讓善叔留下來,給他們一條生路。
就連鍾安平,也慚愧地低下了頭,不願和喻明月對視。
喻明月不由有些心寒。
善叔的狀況他們都看得到,可他們還是希望能夠讓自己活下去,末世人心薄涼,可見一斑。
來之前她再三確認這次任務的危險,這些隊員都是可以託付生命的兄弟,都是自願報名,如果死了會妥善安置他們的家人,可在生死面前,他們什麼都能拋棄。
這就是末世,對末世來說的人之常情,可自己的良心真的能好過嗎?
喻明月咬了咬牙,現在不是她任性的時候,可真要她把一直當做長輩的善叔留在這裏,她狠不下心。
善叔還想繼續勸說,忽而聽到一個清亮的聲音。
“善叔護送明月姐更有用處,不如我留下來。”
喻明月怔了怔,才反應過來這話是誰說的。
那少年神色堅定,眼神天真而執拗,喻明月頭一次對他壓不住怒氣,“你知不知道現在的情況留下來可能就沒命了!”
謝忱一臉堅定,回望過來,“可是善叔留在這裏,也會沒命。”
善叔眼皮一顫,害怕喻明月真的聽了這少年的話,白白葬送一條人命;而喻明月也確實動搖了,比起善叔來,謝忱的命她確實沒有看得那麼重。
她有些心虛地避開了謝忱的視線,聲若蚊吶,“我……我想想。”
“明月!”善叔大喝,一臉失望。
謝忱還是個孩子,即使他說過他是異能者,可想來和這些年輕人一樣,二階頂了天了,就算是三級的鐘安平留下來,也不一定有善叔留下的生存能力大。
他失望的是喻明月真的寧願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少年身上都不願思考大局。
喻明月被當頭棒喝,臉色白了白,咬着下唇把淚水收回去,打起精神安排突圍路線。
謝忱見這條路線失敗了,也不氣餒。
他天生便對人性充滿了不信任,不論是喻明月偏向他,還是偏向善叔,對他來說沒有任何不同,非要說這兩者的不同,那就是一條路行不通只能走第二條。
他剛才不是隨口說的。
他對異能的控制能力絕對比這些人強,甚至善叔可能都不如他能夠精確計算自己的異能極限。
植物懼火是天性,以他控制異能的精準度,加上天克,完全可以讓他們全身而退。
他提出這個意見,不單是為了自己,也是動了惻隱之心。
他一開始確實把這個世界當做遊戲來通關,系統話里話外的意思也是如此,可接觸下來,他卻覺得,這些人都像是真實存在的。
藥物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喻明月和善叔是好人,B市基地那麼多人也需要藥物的支援。
除開這些白眼狼,藥物是必須送出去的。
很矛盾,他沒有對人的共情,卻不會漠視生命,這是二十幾年來給自己設立的虛無縹緲的“三觀”中的重要一點。
喻明月有條不紊地安排着突圍,可真面對讓他們手足無措的變異植物時,突圍卻成了難事。
經歷了兩場戰鬥的隊員們早已精疲力竭,早就過了興奮的坎,那些變異植物卻像是無窮無盡一般,皮糙肉厚,物理系異能對它們來說毫無作用,又有大批植物支援,很快就有人負傷了。
好在變異植物並不像喪屍一樣被咬一口就會感染,大部分人都在咬牙堅持。
謝忱眼神暗了暗,餘光關注着場上的戰鬥,問江北,“後面有沒有危險?”
江北搖了搖頭。
終於,有人承受不住這種壓力,率先崩潰了,“根本就殺不絕……我們……我們出不去了……”
絕望的情緒會傳染,很快整個隊伍的反擊都弱了下來。
“一群孫子!”鍾安平“呸”了一聲,抹了把臉,手上被藤蔓抽出來的血和臉上的汗液混在一起,看起來有些滑稽,他渾身冒着電光,讓植物不敢靠近一步。
謝忱看得明白,他也要到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喻明月毅然加大異能輸出,減輕眾人的壓力,厲聲道,“你們覺得會死在這裏,那就死在這裏!我要活着回去!”
她咬着牙,手上再用力,風刃組合成龍捲風,劈開朝着她面門而來的枝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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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比心(1/1)
江北有與生俱來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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