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懷念編輯家袁啟生

第118章 懷念編輯家袁啟生

作家、編輯家袁啟生去世一年了。這一年裏,我總覺得他還活着,每當我想到他真的走了時,我與他交往的樁樁件件就浮現在我眼前……

清遠市,在廣東之北,在湖南之南,乃連接湘粵兩省的咽喉之地。那是一個美麗的地方。早在1990年秋、1993年春、1995年夏,我曾因採訪、因辦案,驅車南下廣東,往返皆從清遠城外經過,無論清晨、傍晚,還是烈日當空,最引我注目,給我留下印象的是那條清澈蜿蜒、氣象萬千的小河。我曾在我的反映緝毒生活的中篇刑偵小說《紅色通緝令》《毒梟落網記》中,濃墨重彩的描繪了這條小河的美麗。儘管如此,我卻沒有動過要去清遠市觀光的念頭。那三次路過,都是自帶小車,若願意進城,是極其容易的事,只要小車掉個頭就能做到。但那時的我的確沒有動過這個念頭。後來卻不同了,我是非常地想去清遠,有時候恨不得一步就撲進清遠市的懷抱里,以至常在夢中駕車駛向清遠。待我從夢中醒來時,發現自己卻仍在長沙。這時,想去清遠的心情便越加迫切。我一直在努力尋找去清遠的機會,這種機會卻遲遲沒有來。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麼怪,當你有機會去的時候,你不想去,當你想去的時候,卻很難找到機會。

我要去清遠的念頭,是從1995年金秋萌生的。因為那一年一個很偶然的機會,我與清遠市文聯主席袁啟生有了書信聯繫。當時,我創作了偵探紀實文學《追匪連雲山》,想在一家純文學期刊上發表。我從一家報紙上讀到了《飛霞》雜誌的徵稿啟事,它的主辦單位是清遠市文聯,主編是袁啟生,它需要紀實文學類的稿件。我很喜歡《飛霞》這個刊名,於是我就按照徵稿啟事上的地址:清遠市政府綜合大樓416號,將《追匪連雲山》直接寄給了主編袁啟生。一個多月時間過去了,沒有迴音。我把這事看得很正常。因為現今很多刊物上都登着這樣的啟事:“本刊稿件一般不退,故請作者自留底稿,從稿件投往本刊之日起,2個月後不見採用通知,方可另行處理。”我想:一個多月離兩個月已經很近了,到了可以另行處理的時候了。我擬從電腦中再調出一份《追匪連雲山》,另投他處。就在這時,我意外地收到了一封裝得脹脹鼓鼓的陌生信件,信封上赫然印有:清遠市公安局《清遠治安》雜誌社。我打開一看,裏面裝有兩冊《清遠治安》創刊號,其中附了一封袁啟生給我的信。他在信中告訴我:他已辦理了離休手續,不再擔任清遠市文聯主席。《飛霞》雜誌因多種因素停辦。他去文聯任職前,曾在清遠市公安局任職多年。如今離休了,清遠市公安局返聘他創辦綜合性雜誌《清遠治安》。我的偵探紀實文學作品已刊登在《清遠治安》創刊號。由於編髮創刊號時間太緊,來不及事先徵得我的同意。如有不妥之處,請我原諒。並希望我一如既往地支持他辦好《清遠治安》,力爭成為公安宣傳陣地中的一朵奇葩。

我又驚又喜,《清遠治安》處理稿件的速度和對作者認真負責的精神令人欽佩。於是,我毫不猶豫,將我手頭剛完稿的又一篇偵探紀實文學《紅腰袋之謎》,寄往清遠市連江路清遠市公安局《清遠治安》雜誌社。我特別聲明:因系打印稿,若不刊用,可不退稿、不回信。沒想到半個月之內,我接到了袁啟生的回信:稿件留用。1996年《清遠治安》總第4期刊登了《紅腰袋之謎》,並配發了作者簡介。1996年11月21日,我又給袁啟生寄去了中篇刑偵小說《黑盜人生》。這篇稿子採用的速度簡直飛快,1996年12月初出版的《清遠治安》總第11期刊登在顯目位置。

袁啟生不僅處理稿件快速,修改稿件也很仔細。他對我的每一篇稿件都做到了字斟句酌。他是先擬出修改方案,再電話徵求我的意見,不是隨便做出改動。修改之處並不多,少則幾個字,多則三五個句子,有時甚至只有一兩個字,但對整篇文章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我有部中篇刑偵小說的題目原為《追向莫斯科》,他給我改為《在國際列車上》。我覺得改后的題目與小說內容更貼切。我另一篇小說的題目叫做《澳門第一案》,他建議改為《偵破澳門第一案》。這一改增強了動感效果和活力,更能吸引讀者的眼球。我在電話中當即表示同意。類似的修改,舉不勝舉。也有個別時候,我不同意他的修改,堅持我的己見,他並不見怪,只要我能說服他,他會完全尊重我的意見。這令我十分感動。我覺得他尊重的不是一篇文章,不是一條意見,尊重的是我的人格,是我的勞動成果,更是尊重了知識產權和《著作權法》。當今文壇,有他這種編輯風格的編輯,百里難挑。

收到刊發作品的樣刊和稿酬,是作者最愜意的時刻。看到自己的辛勤汗水變成印刷品,換來報酬,得到社會的認可,寫作中所受的一切困苦都變得清甜。我想普天下的作者,都會與我感同身受。袁啟生完全掌握了作者的這種心理,真誠地給作者一個快樂和喜悅。每當《清遠治安》出版,他都是及時地將刊有我的作品的樣刊和稿酬同步寄出。有時甚至稿酬還比樣刊先到。這對於我來說,每筆速到的稿酬,如同一場及時雨,灑進正迫切需要澆灌的田地。我記得2000年12月11日,我那年近八旬的母親因患感冒引發重症,我和妻子於凌晨3時從長沙趕回漢壽縣老家,送母親進縣人民醫院治療,一次交了數千元的住院費,但院方說還不夠,還要交數千元。我們夫婦又於當天返回長沙,擬再籌集母親住院治療的費用。小車行駛至湘江二大橋橋頭時,天已煞黑,街上夜燈閃爍。忽聽車后一聲響,小車猛烈的顫抖了一下。司機趕緊停車。我下車查看,是一輛吉普車碰了我們的小車,所幸無大礙。但對我的心情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我按捺住滿腔怒火,欲通知交通警察對吉普車司機做出處罰。此時,我的手機突然響起,一看顯示號碼,就知道是袁啟生打來的。他告訴我:載有我的中篇刑偵小說《在國際列車上》的《清遠治安》兩本樣刊今天投郵,稿酬提前一周寄出,估計要到了,要我注意查收。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接着,他又關心地詢問我父母親、我岳父岳母的身體狀況。我為了不讓他操心,我隱瞞了母親患病住院的情況。接完袁啟生的電話,我的心情與臉色漸漸發生變化,如同路邊閃爍的霓虹燈,有了豐富的顏色。我想:袁啟生做人做事總是處處為他人着想,我為什麼就不能像他那樣善待他人呢?我一揮手,放走了吉普車。

袁啟生總是在關鍵時刻給我送來福音,送來吉祥,送來平安。我與他書信、電話頻頻往來,神交近十年,未曾謀面,但他在我腦海里卻有着完整而又固定的形象。他那朗朗的笑聲,總使我想起如來佛的臉膛,他那關心的問候,總使我想起觀世音的眼睛。

袁啟生如此尊重作者,如此尊重作品,除了因為他是一位優秀的作家兼編輯家,出於職業的本能,充分理解作者的艱辛勞動之外,關鍵在於他那高尚的人品、人格和作風。據我從媒體和各方面獲得的信息所知,袁啟生是個歷經磨難,痴心不改,風吹黃沙始成金的人。他出生粵贛相鄰的山區,不滿5歲父親就去世。他只讀了三年書。為迎接全國解放,他16歲就參加了地方武工隊。1950年他被調入中國人民解放軍中南海軍,1955年加入中國共產黨。他轉業到地方后,交替擔任公安、文化部門的領導,而且主動放棄廣州的工作,來到清遠,投身山城的建設。他無論擔任公安部門,還是擔任文化部門領導,都多次遇險,但都化險為夷。他經歷了八次車禍,最嚴重的一次摔斷了腰骨。他都頑強地挺過來了。他不戀權位,只戀知識,他50歲考上北京魯迅文學院高級作家研究班,埋頭苦讀三年,文憑、作品雙豐收。他聯絡的作家,培養的作者,遍及全國各地。這一點打開《清遠治安》就可看到。我只是他聯絡的成百上千名作者隊伍中的一個。他在我身上就投入了這麼多的熱情與精力,他在所有他聯繫的作者身上該付出了多少呀?!這是無法計算的。

我與袁啟生的聯繫不斷增多,感情不斷加深,每次書信往來,電話交流,他不僅談作品,而且談家庭、談人生。令我最為感動的是,當他了解到我的岳父中風多年,迄今半身不遂的情況后,他每在季節變換之時,他都會打電話給我,指導我如何適應氣候的變化對岳父的身體採取相應的保養措施。每逢過年過節,他都會適時打來電話,囑咐我轉達他對我岳父的問候。他還教給我一手絕招:要我兒子多給外祖父打電話,隔代人的一聲問候,勝過一劑良藥。我後來才知道,他之所以對保養中風病人如此得法,如此心細,原來他曾患過腦梗塞,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他憑着自己頑強的生命力,不僅戰勝了死神,而且沒留下任何殘疾,依然邁着軍人、邁着警察穩健的步伐出院了。難能可貴之處就在於他從未向我提及過他的病情。他那朗朗的笑聲,達觀的人生態度,根本不像患過如此重病的人。

我得知他的真實病情,是在2000年的夏天。整個夏季,我往他家裏打電話,始終沒人接聽。我很納悶。我當然往好的方面想,以為他到哪裏避暑療養去了。因為他是離休老幹部,具備這個條件。初秋,天涼了。我接到了他的電話。我感到他的聲音與以前比較,明顯地脆弱了許多。我覺得不對,追問原因,他不肯說。我被迫走夫人路線。經過我一番窮追猛打,他夫人終於招架不住,向我吐露了真情。7月初,袁啟生被送進廣州某大醫院搶救,終於從閻王殿門口返回人間,整個夏季都在病床上度過。電話這頭,我驚得目瞪口呆。我迫不及待地要去清遠看望他。頭一天,我請好了公休假,第二天一早準備出發,沒想到突然來了緊急公務,無法脫身。我暗暗嘆息:誰叫我是警察?公務說來就來。每年的公休假都成為一句空話。服從,是警察的唯一選擇。這次未能去清遠看望袁啟生,內心對他的思念之情則越濃越烈。

此後,我與袁啟生電話聯繫的頻率更密了。他又漸漸恢復了那朗朗感人的笑聲。我能感覺得出,他的身體得以康復。他真是個生命力頑強的人。他又忙開了他編輯《清遠治安》的工作,哪怕是在重病中,他也從來沒有間斷過。我為他康復而高興,同時,我也為他忘我工作,從不顧及身體而擔憂。我多次勸他將工作節奏放慢一點。他嘴裏答應,行動上卻依然故我,真拿他沒辦法。我只能祈禱蒼天,保佑他這樣的好人一生平安。

今年6月,我往他家打電話,像2000年那次一樣,打了多次都沒有人接聽,我非常着急,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我後悔此前為什麼沒有要他單位的電話,連了解情況的地方也沒有。我期盼着他的來電。這中間,我收到了《清遠治安》寄來的《巧布羅網》和《我的第一任武術教練》兩篇文章的稿酬。匯款單上不是他的字跡。我越加着急。經歷了兩個多月漫長的煎熬后,我終於在8月初接到了他的電話。我還沒開口,他就問我稿酬和樣刊收到了沒有。我問他這段時間為什麼失蹤了?這次,他沒有隱瞞真情。他說他住進廣州某大醫院做心臟手術去了。這種心臟手術成功的病例極少。整個中國,能從手術台上活着下來的他是第6例。我的天。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我為他祝福。雖然受盡了痛苦,但總算保住性命,活着回來了。電話那頭他說:“我在手術台上想,我還沒與楊遠新見過面,閻王也是通情達理的,我雖然不給他送紅包,他也不會要我去,會留給我充足的時間,讓我與楊遠新,與全國各地很多只有書信往來,沒有見過面的朋友去面對面地交談。”我聽了,眼淚嘩嘩流下。我又聽他在電話那頭說:“我今年還有兩期《清遠治安》的編輯任務,你支持我一兩篇好稿子吧!”我連聲答應。我勸他安心養病,已是70大幾的人了,經歷了罕見的大病,需要調養。他的夫人也極力贊成我的觀點,並說醫生一再告誡,像他這樣的病人再也不能熬夜了。袁啟生動情地說:“我也的確想放下《清遠治安》不編了。誰都知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何況我這本錢本來就比別人的差。可我就是放不下啊!我每當看到警察犧牲的場面,每當得知治安環境日益嚴峻的消息,我就覺得自己有責任編好《清遠治安》,為弘揚警察的奉獻精神,為維護社會治安,盡一個老黨員的責任。我雖然不是從警察的崗位上離休,可我的心時刻與警察融為一體。”此時,我恍然大悟,近十年來,他始終保持着對我的熱情與真情,原來是有源頭的。這些年,我在《清遠治安》發表小說、散文、報告文學19篇,共40多萬字,這對我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收穫。如果沒有他十年如一日的真誠幫助與支持,我是不可能有這麼多收穫的。我從事文學創作35年,交往的報刊數百家,交往的編輯數百人,能像《清遠治安》這樣密切保持聯繫近十年不衰,為數並不多。其實,作者與報刊的聯繫,就是作者與編輯的聯繫。一家報刊能否擁有強大的作者陣容,先取決於是否擁有一流的編輯隊伍。如今,像袁啟生這樣優秀的編輯難找。我真恨不得撲上去與他緊緊擁抱,然而遺憾的是我倆中間隔着千山萬水,我的手再長,也摟不到他的肩。我越加想念他。我一定要找機會去清遠,看望這位寬厚、仁慈、善良,博學、多才、善思的先生加兄長。俗話說:文人不見面,見面減一半。我深信:我見了袁啟生,他在我腦海里的美好形象不僅不會減弱,而且會更加高大。

2004年5月25日10時許,我參觀了花山謎窟,正從洞內走向洞口,還有一分鐘我就要走出這個千古留謎的地方了。這時,我的手機響起。我一看顯示的電話號碼,知道是清遠袁啟生先生家裏的。我趕緊接聽。我與袁啟生有幾個月沒通上電話了。五一前後,我往他家打電話,他和他的夫人都不在家,為他家清理衛生的一位女士告訴我,他們夫妻去了廣州的女兒家。兩人身體都很好。我沒有他女兒家的電話號碼。我往他家裏寄去了信和《廣東公安報》,上面載有我寫的《您好!袁啟生》一文。我盼望他回家后給我來電話。我倆要好好地聊一聊。此時,我看到是他家裏的電話號碼,我高興地趕緊接聽。電話那頭是個女孩子的聲音,很清秀、很低沉:“請問,你是楊遠新先生嗎?”我說:“你好!我是楊遠新。您貴姓?”她答:“我是袁啟生的女兒。我爸昨天中午去世了。”我一聽,全身的肌肉都緊了,腦海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袁啟生!袁主席呀!你怎麼就這麼匆匆地走了呢?年前講好,我今年要找機會去看望你,與你第一次見面,與你第一次乾杯,與你接着以往的無數次交談繼續深入。你怎麼能不信守承諾,就這樣不聲不響地走了呢?我的恩師!我的兄長!你叫我好後悔!

眼淚從我的眼角嘩嘩流出,洞口外面晴朗的天空在我眼裏變了顏色。我只說了一句話:“請你媽媽節哀!”

我離洞口已不遠,這時走來,卻顯得那麼的吃力。我最後一個走出洞口,同行的朋友用不解的眼光看着我。我把這個噩耗首先告訴了我同行的好友《人民警察》編審宗廷沼。因為他了解袁啟生與我的友情。他也為之難過。他把這個噩耗和袁啟生與我交往的故事說給了同行的其他朋友,朋友們無不為之難過、為之惋惜。

我內心的痛苦要找人訴說。最了解我與袁啟生的特殊友情的,當然是我的妻子和我的兒子。我給妻發出短訊:“清遠袁主席已於昨天中午去了陰界。我心沉痛之極。你說該怎麼辦?”我妻回復我的短訊:“啊!痛哉!為他黙哀,為他扼腕!”我兒子復我短訊:“節哀順變。他選擇你和警壇眾多文友在一起的時候離開,就是不想你太難過。希望你更有動力進行創作。”

我無法從悲痛中走出。我領略不到好山好水的魅力。中午,從黃山市往黟縣宏村的途中,我任憑汽車顛簸,我腦海里總是浮現着我與袁啟生交往的情景,我總是想像着他是何等的模樣。相交相知十年,我與他未曾謀一面,我與他沒能幹一杯。今生今世,有緣相知,無緣相見。天下哪有比這等事還痛苦的呢?同行的文友們都在打瞌睡,我則心情不能平靜,任痛苦化作淚水滑出。我想好了一幅輓聯。我把它記在了小本子上。到了宏村,我問導遊小冷,這裏有無郵局。小冷說有。並說:“我們參觀之後要從那裏經過。”

15時30分,大家接着參觀、購物,我向宗廷沼先生打了招呼,並拿出擬好的輓聯,徵求他的意見,並得到他的贊同,我獨自去找郵局。沒幾分鐘,郵局是找到了。但令人大失所望的是,這裏的郵局不能發電報。櫃枱內的兩個小夥子還笑說:“如今誰還發電報?!”

我希望快點進黟縣縣城。17時40分,我們入住縣城中城賓館,我還沒放下行李,就向總台的服務員打聽郵局在哪裏。漂亮的服務員回答:“下午5點鐘就已經下班關門了。”我問:“明天什麼時候開門?”答:“9點鐘吧!”

我不能再等了。宗廷沼先生給我出主意:“給他家裏打電話,要E_mail,或者是傳真號碼。”這個主意真好。大家都去用晚餐。我躲在房間裏給袁啟生家中打電話。她女兒接聽,提供了她的郵箱地址,還提供了她的手機號碼。我第一次知道了她的名字:袁兵。我請袁啟生的夫人接電話,她向我描述了袁啟生因病去世的情景。5月12日吃午飯時,她發現他頭有點低,說話語無倫次。趕緊將其送醫院,檢查結果是突發性腦血栓。立即住院搶救。12天後,終於未能挽留住他的生命,於5月24日12時02分不幸去世。我請求她節哀保重。她聽說我要了她女兒的郵箱地址,她說:“我也有郵箱。你發到我的郵箱裏吧!”她提供了她的郵箱。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

我立即給陳雙娥電話,轉告她郵箱地址,並請記下我擬的輓聯:

千里驚聞噩耗黃山與我肅立送文壇恩師袁主席遠行,

十年傾吐心語長江伴吾揮淚請警界密友啟生兄走好。

陳雙娥對輓聯內容表示滿意。她當即發出。

我透過夜霧,遙望南國,我心裏默念:啟生兄!啟生師!你雖然走了,但你為多少文壇和警界熱愛文學的青年遞交了開啟人生之路、事業之路的金鑰匙。我會永遠記住你。人們會永遠記住你。歷史也會記住你。

2005年5月25日於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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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心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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