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這就是個破人
明明是做好了打算要低調，要先苟一波的，結果入軍營的第一天就引起了頂頭上司的注意……王棄覺得自己現在很是煩惱。
他都已經很注意隱藏了，但卻沒想到還是與這裏格格不入。
但是什長和隊率都來了，他該怎麼辦？
他知道再有任何掩飾都不對，乾脆就繼續愁眉苦臉的樣子，然後說：“我在擔心會餓肚子……”
周圍的新兵們一聽就是不少人忍不住噴笑出來，覺得這叫王棄的傢伙正是絕了，竟然當著什長和隊率的面說這種話。
其實說真的，這神射營的伙食已經算是好了。
餅子夠大，給的配菜大蔥也分量足，菜羹也是放足了鹽的。
不少新兵都是吃得肚子滾圓十分知足……很多人這輩子都沒吃得這麼飽過呢。
而那隊率也有些驚奇地問：“那餅子不夠你吃的？”
王棄搖搖頭老實道：“吃是吃飽了，但是沒吃到肉，等下半夜就該餓得難受了。”
這些跟在隊率旁的什長氣樂了，他問：“你是大戶人家的孩子？能夠每天吃肉的？”
王棄又是搖頭，狀似老實地答道：“我是獵戶家的孩子……能每天吃肉的。”
那什長當場就是一滯，然後無語地說：“真是每天吃肉長大的？難怪生就的一副膀大腰圓的樣子。”
這話就讓王棄有些委屈了，他只是肩寬手長然後腰不細，犯得着用這‘膀大腰圓’這種形容詞嗎？
而一些和王棄一樣獵戶出生的年輕人則是開始懷疑人生……都是獵戶，難道自己這個是假的？
不過從這裏就可以看出了，營養充分的王棄哪怕是在這精挑細選的軍中也是真有些鶴立雞群的意思。
他此時身高差不多一米七，才十六歲的情況下還能夠竄高一些，或許再長個十公分成為真正的‘八尺大漢’也是極有可能。
而周圍的人呢？
普遍都是一米六以下……
這可真是生動形象的鶴立雞群了。
當初王棄能夠近乎內定的方式成功應募，就是與他這比周圍人都要高出一個頭的身材有很大關係。
這樣身材的人，再配上一雙猿臂，在戰場上稍稍歷練一下很容易就能成材。
其實看到王棄的身材就能夠知道他為啥會擔心餓了……這明顯是被肉慣出來的身形啊。
而隊率見狀也是來了興緻，乾脆就是拉着眾人又往校場上走。
這一隊五十個新兵簇擁着幾個幾層軍官一起行動果然是讓晚上沒啥事做的軍營中熱鬧了起來，其他幾個營房裏的人也都是好奇了起來，這是要幹什麼？
就連那此時官職最大的許軍侯都被驚動了。
但他也卻不動聲色地遠遠旁觀，反正那邊說什麼做什麼他只需要遠遠站着也能夠聽得到、看得清。
隊率姓吳，帶着眾人來到校場之後就抬頭看了看天……
這時候正是黃昏稍後，又是深秋季節，天空不時有成群的鳥雀飛過……即丘縣城以北就是沂水，沿河大片都是水鳥棲息，如今卻正是水鳥南飛過冬的時期。
而吳隊率見狀就是問道：“你從小吃肉，可能夜視？”
他問的是王棄是否有夜盲症。
王棄點點頭……他在體內‘一陽生’之後，其實就算漆黑的夜晚也能夠看得十分清楚，已經可以算是真正有意義上的夜視了。
吳隊率滿意地點頭，王棄此時的各方面基礎條件都已經十分出色了。
他指着天空飛過的各色鳥雀道：“一張大餅兩根大蔥一碟蘸醬以及一碗菜羹，這是我們神射營的標準伙食配置。但是作為弓兵部曲，我們還有一個特殊的優待……”
“那就是想吃什麼，可以自己去射！”
說完，他指着校場上還未來得及收起來弓架說道：“自己去挑一張弓，然後想吃什麼就自己去射吧。”
王棄聞言抬起頭目測了一下那些水鳥的飛行高度……
“咦？”他忽然看見了一種體型大大的但是飛得又不是很高的大水鳥，正六隻一群往南遷徙飛行……
他哪裏還顧得上挑選戰弓，直接背上解下了自己的那柄短弓然後拉弓搭箭……
因為這兵營畢竟是陌生地方，又是五十人混居，所以他對自己的私人物品該如何處理比較茫然，乾脆就還一直帶在身上。
而這個時候他用起自己熟悉的短弓就順手多了。
眾人只聽振弦之音連成了一片……
一息之間，射箭、取箭，拉弓再射……如此三次，卻是一口氣射出了三支箭矢。
然後王棄第四次伸手卻在箭囊里稍稍停頓了一下，拿出的時候卻是已經有三支箭矢被握在了手中。
“連珠箭？！”
邊上旁觀的老兵們都是心中一緊。
但是隨後他們卻發現王棄握箭的姿勢根本不是正常連珠箭該有的握法，這一把握的樣子充滿了野路子風格。
可就算如此，王棄卻依然在下一刻三箭連珠……
只見他將兩支箭矢的尾端捏在掌心，第一支箭矢已經以食指和拇指壓着快速上弦、射出。
隨後他直接省略了再取箭的步驟，無名指彈出，卻是將捏在掌心的一支箭矢直接給甩起恰好架在虎口。
然後他的手臂只是做了個快速前伸並后拉的動作，第二支箭就已經上弦滿盈。
“嗡~”
第二箭射出，第三箭如法炮製，又是一箭穿空！
於是在這一剎那，王棄就已經射出了六支箭矢，其中前三支是間隔稍稍大了一些，但是后三支卻幾乎首尾相連形同連珠……
這一連串的速射着實唬人，但是王棄卻謹記着自己要扮演的‘人設’，那就是一個射得快但準度一般的獵人少年。
所以他速射看似嚇人但準度真一般。
除了第一箭準確命中目標之後，隨後兩箭都在水鳥們驚嚇之下落空。
但是隨後的三箭連珠卻是瞄準了一隻逃散的水鳥去的，總算是連續命中兩箭將之也射落下來……
射出六箭而命中二鳥，這命中率真不算出彩。
但是他一口氣飈出六箭的架勢還是很嚇人的。
他覺得自己這次應該表現得不錯，強壓着將人家‘滅門’的衝動表現出了三成的射鳥命中率，這應該是既保持了低調又能吃到肉了吧……
的確，他今晚吃到了肉，而別人卻是只能看着他生火烤鳥而干吞口水。
因為天色已經暗淡，這裏絕大部分人都是沒辦法在這種光線下看清天空飛行的鳥類的。
只是王棄自以為恪守了自己‘低調’的原則，但營中的軍官們則是微微錯愕之後露出了驚喜的神色……那是連珠箭，但卻不是正統的連珠箭。
王棄顯然是以自己習慣的‘野路子’來完成了箭出連珠的效果，這反而是更證明了他的出色潛力！
於是他晚上制定的‘成為伍長’的計劃當夜就實現了。
他的確是成了四十個伍長之一……他也是第一個伍長。
關鍵還是沒人不服，新兵們都是很自覺地認為他拿一個伍長位置是理所當然的。
王棄只覺得王大山三令五申的低調實在是太難了……
可他又不後悔，畢竟比起吃不到肉……稍稍出格一點也是沒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