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垂危(結局上)

第418章 垂危(結局上)

小內侍得了蔡公公的吩咐,趕緊小跑着往宮外。

但到宮外,黃門攔住了他。

小內侍急得很,也非常的焦躁,推搡了一把黃門,呵斥道:“雜家是奉蔡公公之命,出宮辦事的。”

沒想到,黃門並不買賬:“我不知道宮中什麼事,我們只知道從現在開始,宮門沒有令牌,不許任何人進出。”

“令牌,什麼令牌?”

“內衛的令牌,你去找遂統領拿令牌。”黃門道,“沒有令牌那就抱歉,一隻蒼蠅想從這裏出去,也得被捏死。”

小內侍讓他們等着,走着拐了一道彎,在一捧極茂盛的花叢里,一柄寒刀劃過他的脖子。

小內侍被人窸窸窣窣拖走。

斜對面,洒掃的小女官拿着掃把出來掃地,被她姐姐拖回去,壓着聲音道:“別亂跑,在房裏待着。”

“怎、怎麼了?”小女官透過窗戶的縫隙,看到夕陽的赤紅餘光里,一行人一閃而過。

“噓!前頭傳來的事,聖上剛才吐血了。”

“啊!聖上為什麼會吐血?是昨天池子摔着了嗎?”

兩人嚇得,用桌子將房門抵上了。

夜色漸濃,養心殿外,蔡公公跑了幾趟,還是沒有看到沈翼來,反倒是太子和皇后結伴而來。

皇后穿着素色的宮裝,下頜微微抬着,蔡公公還沒見過這麼像皇后的皇后。

“聖上如何了?”皇后問蔡公公。

蔡公公看着皇后,忽然想到一個事,他這一直沒有往下毒的方向想……聖上,是因為喝了皇后煲的湯,才吐血的。

皇后最近一直往這裏送湯,聖上喝不喝,她都送來。

難道……

蔡公公深吸了一口氣,將有些慌的情緒壓下去,和皇后道:“徐院正說外邪入侵,脾濕脾虛,陽氣受損導致的。”

“嗯。本宮去看看。”

皇后和太子進了內殿,聖上正好在吐血,皇后嚇的哭了起來,訓斥徐院正:“為什麼吃了葯還是沒有用?”

“娘娘,微臣也不知道怎麼辦。”徐院正道,“要、要不將聞大夫和葉大夫請到宮中來吧。”

“他們師兄妹的醫術,在徐某人之上。”

皇后衝著門口的遂平吼道:“遂平,你親自去將聞大夫和葉大人請來。”

“是!”遂平應是,快馬出宮,徑直去了葉府,敲開了葉府的門,和婆子道明了來意,婆子不敢耽誤去請葉文初和聞玉。

葉文初和聞玉正要休息,看着院中的遂平,問道:“吐血了?”

遂平神色凝重。

“徐院正說他無計可施,皇后就請二位去宮中看看。”

葉文初滿面的驚愕:“那趕緊,我去取針包。”

遂平站在門口,葉文初背着包袱推着聞玉出來,邊走邊問遂平:“瑾王和爺進宮了嗎?”

“應該去了,小人先來請二位的。”

葉文初沒有再問,和聞玉一起上了馬車,徑直去宮中。

養心殿,蔡公公沒等到沈翼,但看到了葉文初,立刻就有了主心骨,迎上去正要說話,皇后喊他:“蔡公公,柳昭儀那邊有事,你代本宮去看一眼。”

“娘娘,奴婢給葉大人說聖上的病情。”蔡公公沒說完,皇后截斷他的話頭,冷冷地道,“聖上的病情,徐院正會說,你去安頓後宮,讓大家莫要急躁,再生出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來。”

蔡公公欲言又止,但有的話不可能當著皇后的面說,他只能一步三回頭地走了,準備等會兒回來再說。

皇后深看了一眼聞玉。

大家一起進了內殿,徐院正看到聞玉和葉文初,如見到救命的菩薩,語無倫次地介紹聖上病症。

葉文初給聖上號脈,面色隨即沉了下來,聞玉道:“怎麼了?”

“是毒。”葉文初和聞玉道,“和姚宏的癥狀一模一樣。”

當時姚宏死前,也是不停的吐血。

“什麼?”徐院正跳了起來,“所、所以老夫葯下去沒有用是嗎?”

姚宏的病,徐院正沒有經手,所以他不知道。

“你說什麼,聖上中毒了?”皇后不相信,“誰會給聖上下毒?”

葉文初繃著臉,換了一隻手,繼續號脈。

聞玉給皇后回話:“娘娘速速去查是誰給聖上下毒的,因為這個毒……尋常的葯根本沒有用。”

聞玉也不知道有沒有解藥。

但如果靠他們解毒,是解不了的,就如他腿上的毒一樣。

“查,詳查,徹查!”皇后怒不可遏,“簡直是潑天的膽子,居然敢謀害聖上。”

“太子,這件事交給你和遂平負責,立刻去查,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下毒的人,要到解藥。”

太子應是,帶着遂平趕緊去辦事。

葉文初看了一眼皇后,便和聞玉討論治延遲的方法。

皇后捏着手帕開始掉眼淚。

一時間,宮中所有的人都緊張起來,大家被攆到空地上,太子主持,每個人都被詢問……

如意宮中,年老的嬤嬤和老太監都被趕到甬道上站着。

那兩個抵着門的膽小的女官的房門,被砰砰拍響,兩個人不敢開,最後房門被踹開,兩人被捆着帶到空地。

養病的柳昭儀和蔡昭儀、有孕的王昭儀甚至都在,有人不明不所以,有人嚇得魂不附體,瑟瑟發抖。

人群傳出來,壓抑絕望低低的哭訴聲。

東方漸白,太子和遂平帶着內衛,將後宮所有人,都問訊了一遍。

但沒有收穫。

能接觸聖上茶水食物的人,只有御膳房,然而那幾十個廚子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氣,也一直重複着說沒有。

太子繃著臉,回到養心殿,皇后看着他,不只是她,葉文初也正等他說話。

葉文初還發現,太子將左手的手套摘下來了。

以前他躲躲藏藏,從不示人,今天的他非常自信和坦然。

“沒搜到。”太子和皇后道,“母后,蔡公公回來了嗎?現在只剩下蔡公公了!”

皇后蹭一下站起來,不可思議地道:“難道是他?”

“如果有人下毒,蔡公公的機會最大,因為他每日跟着聖上,如果他想謀害父皇,最容易最便捷。”太子說著,看着昏迷未醒聖上,他的眼底蘊藏了極大的怒意……

葉文初覺得,如果蔡公公現在出現,太子要將他撕了。

不過,蔡公公去哪裏了?剛才他走的時候,分明是有話和她說的。

“本宮昨晚讓他去照顧柳昭儀,他後來就一直沒有回來。宮門鎖着的,他肯定還在宮中。”皇后吩咐道,“去追!”

遂平繼續去找,就連封着的仁壽宮,太后的寢殿都看過。

內宮鬧得沸反盈天,宮外卻是一切照舊!

沈翼領着百官上朝。

百官站在宮門外候着,又是過了半個時辰后,宣他們覲見,但進了金殿後,殿內卻沒有別人。

大家正要猜測原因的時候,內侍來傳他們去後宮。

大家都不解,但還是跟着去了後宮。

等到了養心殿外,看到了殿前的空地上,跪着宮中所有的內侍和女官。

“殿下,這是怎麼了?”舒世文上前詢問。

太子扶着皇後走了出來,母子兩人站在廊下,面色凄楚,看得百官更是沒底。

“昨夜,聖上嘔血兩次,至今未醒。”皇后哽咽着和百官說話,卻看着沈翼,“經由太醫院的徐院正和聞大夫以及葉大人查證,有人在聖上的茶水中下毒了。”

皇后說完,停頓。

百官頓時驚慌了,他們等了一早上,以為聖上只是風寒,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聖上居然中毒了。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

“什麼毒?”劉大人問道,他們現在對毒都很敏感,前天晚上他們才從鬼門關回來。

太子道:“白羅山的毒!”

他說著,等所有人的反應。

百官的臉色變幻極快,有人喊道:“又、又是白羅山的毒!”

“這什麼白羅山,當初就不該允許他們入京。”

“現在是這些有什麼,當務之急是聖上的毒,是誰下的,還有沒有解藥?!”舒世文吼道,“大家都冷靜點。”

舒世文的話吼出來,大家也不得不跟着冷靜個下來。

但聽到這裏爭執內容的後宮妃嬪們,開始哭!她們才十幾歲,正是大好青春年華,如果聖上沒有了,那她們餘生幾十年,都只能在冷冰冰的後宮度過了。

哭聲越來越大。

皇后聽着哭聲,忽然也覺得心酸和絕望,跟着哭了起來。、

“宮中,能接觸到聖上茶食的人,太子已經審問過,只餘下半口氣也沒有人承認。”皇后擦着眼淚,由太子扶着,“現在唯一下落不明的,就是蔡公公了。”

“太子找遍了內宮,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蔡公公……蔡公公向來責任心重,他是不可能、不可能丟下聖上不管的。”

皇后哭得不能自已。

“嫌疑人是蔡公公?”內閣唯一的閣老楊閣老吐口問道,“他、他為什麼害聖上?”

“會不會是誤會?蔡公公的手裏,為什麼有白羅山的毒藥?不是說,那些毒藥外面都沒有的嗎?”

“有!”一位年輕的官員道,“不是說前天,葉大人搜查宋道凉的房間,找到了很多毒藥。”

那些毒藥,應該是宋道凉的全部家當,更何況,就算不是全部家當,宋道凉已經在牢中了,他還怎麼下毒?

沈翼看了一眼那個年輕的官員,叫廖放,崇德書院的學生,三年前考中入朝的,升得還是很快的。

“葉大人呢?”大家聊着,往後去推算,舒世文覺得這些人在鬼扯,“葉大人害聖上幹什麼?她也接觸不到聖上的茶食。”

舒世文說完,廖放忽然道:“蔡公公和葉大人是忘年交,人人都知道。葉大人上京,還是蔡公公去宣讀聖旨的。”

“更何況,我們現在不是要定罪,我們是在排除推算。就算是葉大人自己查案,不也是這樣的手法?”

舒世文盯着廖放,臉色沉沉。

“葉大人就在裏面。”皇后哭着,正要讓人去喊葉大人,葉文初只是推開了一側的窗戶,淡淡地道,“我搜到毒藥料廖放你怎麼知道的?以前沒怎麼見過你,你官階不高話卻不少啊。”

廖放被噎住。

“不過,毒藥是在我的手中。我要闡述兩點,第一,毒藥我保管着沒有丟,也不沒有給蔡公公或任何人。”

“第二,這世上是不是真的只有宋道凉有毒藥,也只是猜測。”

她說完,將窗戶關了。

廖放想說什麼,但可他官階太低了,不由朝剛提升如內閣的楊閣老。

“您說句公道話!?”

楊閣老凝眉道:“本官覺得,葉大人剛才的態度肯定不對,現在是聖上中毒,這非小事。”

“如果找不到解藥,毒藥是無解的。”

他提醒了大家。

皇后無助地哭了起來,太子斷掌的左手的,搭在皇后的肩上,安慰她,沈弘鈺靠在皇后的腰上,怯生生地看着所有人。

瞬時,百官生出了同情心。

孤兒寡母,太子斷掌,二皇子有疾……看着太無助太可憐了。

“瑾王爺。”皇后看向沈翼,“你為什麼不說話?聖上平時最信任你了,我們娘兒也最相信你。”

“聖上中毒,這件事還是要你主持,查到兇手找到解藥。”

皇后說著,猝不及防衝著沈翼跪下來。

沈翼一直沒開口,大家在議論的時候,都沒有往他身上想,現在皇后喊了他,還突然跪求他,所有官員的視線,唰一下落在沈翼的身上。

太子和沈弘鈺也被皇后拉着跪下來。

不但他們,後宮數百人也紛紛跪下來,求瑾王主持大局,找到兇手,救聖上!

這齊齊的一跪,齊齊的哀求聲,不像是求他主持大局找兇手,倒像是求饒。

百官的心中像是被擂了重鼓,咚的一聲巨響后,一個念頭壓制不住的,從最深處冒出來。

每個人都曾有過這個念頭:瑾王的忠心能有幾時,他會不會哪日謀朝篡位?

但這半年多瑾王一直克己盡責,不說在皇權面前從未逾矩,就算是朝堂和百官相處,也從不曾以權勢壓過任何人。

瑾王依舊是原來的瑾王。

但直到此時,有人順着皇後母子三人的表現,忽然想到,如果聖上被人害死,那麼最大的受益者是誰?

太子沒必要,皇位早晚是他的。

那就只有瑾王,只有他才有可能去害聖上,謀朝篡位!

瑾王很顯然,不想等了。

好些官員的神色,發生了一些變化。

沈翼卻沒什麼表示,他徐徐上前,去扶太子,再和太子道:“快將皇後娘娘扶起來。”

太子非但沒有聽話的去攙扶皇后,反而跪着不起。

沈翼就不強求了,低聲道:“娘娘言重了。就算您不提,臣也勢必要重查徹查此事,豈能讓您求您跪微臣,使不得!”

“是啊。”葉文初這一次從殿內出來,扶皇後起來,“娘娘,還是早點去找下毒的兇手吧。您也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再和各位大人說清楚。”

“王爺和各位大人都不明白,又怎麼去抓兇手呢?”

皇后看着葉文初,葉文初也看着她。

“你說的對。”皇后和沈翼道,“讓太子跟着瑾王一起去查去審去將蔡公公找出來。”

皇后又哽咽着和百官道:“各位大人能不能先別走?若是……若是有什麼事,我也有人幫襯商量。”

她不說,大家也不會走了,於是眾人去了側殿。

“那、那葉大人和聞大夫,就不能留在聖上身邊了。”廖放出聲道,“雖說葉大人解釋了,可沒有說服力。”

“毒藥,我們不知道誰的手裏有,但她的手中肯定是有的。”

“而且,蔡公公和她的關係那麼好,完全不排除……”廖放剛說完這話,遂平快步從另一側飛跑過來,回稟道,“皇後娘娘,殿下,伺候蔡公公的小泉,在蔡公公的房間的暗格里,找到了這個!”

是一包和葉文初前天晚上,在宋道凉房間裏搜到的藥粉一模一樣。

“這就是白羅山的毒藥,這個氣味不會有錯,”徐院正非常肯定,楊閣老頓時喝道,“那兇手就是蔡瑜!他好大的膽子,居然給聖上下毒。”

“他依靠聖上得來如今的一切,他怎麼會給聖上下毒呢。”廖放接着話頭,“他肯定是壽命於人!”

四周安靜下來。

大家都看向葉文初和沈翼,但真正信沈翼要謀反的官員其實不多,畢竟沈翼在今天以前,從來沒有半點斂財謀權的動作。

噗!

就在這時,太子忽然吐出一口血來!

“太子!”徐院正衝上來,抱住了太子,“您怎麼樣?”

葉文初往後讓了讓,沈翼走過來和她立在一起,低聲聊着什麼……

好在,太子吐出一口血后,沒有繼續吐血。

“太子也、也中毒了嗎?”

楊閣老問道。

“有、有可能!”徐院正回楊閣老的話。

一瞬間,無數雙目光都落在沈翼的身上,毒害聖上他已有嫌疑,可現在太子個也被下毒了,那麼唯一的嫌疑,就是沈翼了。

聖上和太子一起中毒,唯一的可能就是沈翼。

“瑾王。”眾目睽睽之下,皇后抱着太子嚎啕大哭,“瑾王爺,您饒了我兒子吧。”

“您沒必要,真的,你要皇位要這江山,我讓給您,我們讓給您。”她忽然爬起來,衝去了御書房,抱着玉璽出來,跪在沈翼面前,將玉璽給他。

“您有解藥嗎?”

“玉璽給您,解藥給我,行嗎?”皇后拚命給沈翼磕頭,披頭散髮涕淚交加。

便是舒世文,原本的堅信此刻也有了動搖,一是皇后確實可憐,聲淚俱下,這哪是一國之母高貴的皇后,這就是一個沒了男人的可憐無助的婦人而已,孤兒寡母誰看着都會動惻隱之心。

二則,聖上和太子都中毒……動機上,唯有瑾王。

“瑾王謀害聖上,謀朝篡位罪無可恕!”廖放指着沈翼道,“竊國賊子!”

遂平帶着數百的內衛,將這裏包圍住,他的刀順勢就架在瑾王的脖子上。

“皇後娘娘,他既要下毒又怎麼會給您解藥!”楊閣老上來扶皇后,“不可再求他。”

楊閣老說著,看向沈翼:“瑾王大逆不道,謀害聖上和太子,不可再放任在行兇作惡謀亂朝綱,速速將他關押起來!”

“就關押在隔壁,待我等百官商議過後在,在做定論。”

內衛上來,將沈翼和葉文初捆了起來,聞玉也被從房裏推了出來,連着輪椅一起捆結實了,三個人關押在隔壁,從裏到外重兵把守。

“那,那瑾王府呢?”皇后哭着問楊閣老,“可需要去搜查?”

楊閣老頷首,一項項吩咐下去。

瑾王府、葉府、宣平侯府被重兵圈禁起來,內衛進去搜查,尋找所謂的解藥。

三個府所有人都不許出門。

一時,京城中的百姓和官家們都被驚住了。

裴魯去找魯志傑,魯志傑慌張的一上午嘴角起了三個火泡。

“我聽到的是王爺和葉大人還有聞大夫被關押在宮中了。”裴魯也心驚膽戰,“魯大人您和他們熟,現在有什麼辦法幫他們?”

魯志傑來回踱步,他能商量的人熟悉的人,不是在宮中就是被圈禁了。

“不知道!”他其實有想法,但他和裴魯不熟,他不想和他說,“現在只能等,看形勢會怎麼變。”

裴魯嘆氣,他和瑾王不熟,但和葉大人頗有些交情。

但他區區一個知府,就算有心想幫,也無能為力。

裴魯和魯志傑告辭,魯志傑立刻回家去,讓魯玉嬌去找歸去問問:“看看王爺有沒有安排,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老爺,難道王爺真的要謀皇位?”魯夫人問道。

“我覺得不是。王爺如果有這個心思,那他也不可能被人拿住。他和四小姐都是聰明人,兩個聰明人想要那個位置……那太簡單了。”

別的不說,就憑他了解的沈翼,想做什麼事,那肯定是周到又妥當的。

豈能被人關在宮裏,等待發落?

“如果不是,那就是有人陷害王爺?”魯夫人道,“誰?”

誰能用這種方法陷害瑾王?

“別說了,這不是我們能討論!”魯大人讓魯玉嬌去找歸去,“問他有沒有安排,有沒有我們需要做的事。”

魯玉嬌應是,扮作小廝去瑾王府,想辦法找歸去。

瑾王府所有的門被封着的,但裏面的日子彷彿沒有受到影響,臨江王妃在廚房裏揉面,安撫各位廚娘:“就算主子們都死了,你們也不會受到影響的,該吃吃該喝喝。”

“賣身契都塞火中燒了。”臨江王妃道,“別落別人手裏去了!”

臨江王妃說完,大家都低聲哭了起來,哭聲傳出來,路過的人跟着傷心,幾個人蹲在順安康的門外,低聲討論着。

“主要是,現在一切都沒有定,我們只能等消息。”

“嗯。聽說是聖上身邊的蔡公公下毒的。說蔡公公授命瑾王爺。”有人道,“現在蔡公公下落不明,聖上和太子生死難料,唉……”

“等着吧,說不定、說不定只是個誤會,聖上吃東西吃壞了肚子呢。”

大家都默默念着阿彌陀佛。

“法華寺明天開佛堂,我們一起去聽課,為聖上祈福吧!”

“好,好!”

聖上離他們很遠,死不死和他們沒有關係,誰當皇帝他們過的也是當下的日子。

可是葉文初離他們很近,他們不希望葉文初出事。

為聖上祈福,就是為葉文初祈福。

這一天,從早上到下午,天色漸暗下來……

宮中搜查了數十遍,宮外相關的場所,然後波及到整個京城……

當天夜裏,城門被關上,所有人不許離開京城。

天亮以後,要去法華寺祈福的百姓,不給他們出去,滿城人心惶惶,但聖上的身體依舊沒有氣色。

楊閣老組織,全城貼皇榜尋找解救聖上的解藥。

但皇榜從上午到下午,看的人很多,但沒有人來揭。

城中,不知是誰開始罵瑾王和葉文初,說他們害了百姓,說他們謀亂朝綱是重罪!

就在這時,不知是誰想到了宋道凉。

“他是道士,又是白羅山人,毒藥就是從他的手中出來的,他肯定有解藥!”

“對啊,讓宋道凉去救聖上!”

於是,宋道凉被請到皇宮,讓他救聖上一命。

宋道凉從大理寺里放出來,立在棋盤街上仰天大笑,肆意猖狂:“我說過,我還會再出來!”

“你們所有人,都被瑾王和葉文初騙了!”

“竊國的賊人,怎能相信。他們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皇位!”

一路狂笑進到宮內。

“你若能救聖上和太子,就立刻免了你的罪。”

宋道凉搖了搖頭,道:“我的毒藥和解藥,全部的被葉文初搜走了。”

“除非葉文初主動交出解藥,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不活聖上!”

說這話時,聖上又吐出一口血,氣息更弱,面色如土!

“楊閣老,這、這怎麼辦?”大家問楊閣老,楊閣老卻是問宋道凉,“你、你說怎麼辦,有什麼方法,可以救聖上?”

宋道凉神色孤傲,冷冷地道:“既沒有解藥,那就按我道家的方法。”

“道、道家什麼方法?”

“當然是朝真禮斗!”

朝真禮斗是拜星宿,是道家去病痛厄運延壽的科儀。

道教在本朝盛行時,常有大師設堂拜斗,後來道教沒落,這幾十年大周都沒有人見過。

宋道凉看着楊閣老,冷笑道:“不但要拜,還要逆賊之血開堂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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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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