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突然(二合一)

第397章 突然(二合一)

書院內部修裝的極風雅,葉文初四處看了一遍后,讚不絕口。

“這是你設計的?”她問姚子邑。

姚子邑搖頭:“不是一個人,是我和宋先生一起,別的幾處也是這樣的,用的一樣的圖紙。,”

葉文初覺得很好,比京城的崇德書院更精緻漂亮。

“小姐,這個書院後面有湖有山,好漂亮啊。”八角道,“我都想留在這裏讀書了。姚公子,你是不是都不想回家了?”

姚子邑失笑,搖頭道:“怎麼會,不管我走到哪裏,家還是家的。”

八角笑着。

“哪天開始招生?”沈翼四處打量,姚子邑道,“對外宣傳是後天,你們什麼時候走?幫我一起招生吧。”

沈翼看葉文初,葉文初笑着道:“我沒問題。反正我此番出來的目的達成了,帶薪休假我很樂意。”

沈翼有很多事要做,但她想留他還是覺得陪着比較穩妥。畢竟招生時人太多了,她又很有名氣,大家擁過來恐傷着她。

他道:“那我也多留兩日,長一長見識。”

“有你們在我更有底氣了,這還是我第一次獨自做這樣的事,心中一直惶惶然沒底。”姚子邑笑着請大家去後面的涼亭喝茶,“四小姐的案子查完了嗎?”

葉文初點頭,大概說了一下,提到了竇陵:“他來找過你?”

“是啊。前天早上還來找我。他本來是想爭取將書院放在他們縣,後來先生嫌他們那邊不好,就定在XZ了。”姚子邑道,“他這兩次來,是為了和我爭取五十個學子名額,由他保送推薦。”

葉文初問他:“你同意了嗎?”

竇陵的算盤打得精,他推薦學子來崇德書院,這裏頭不單單是人情和金錢,還有未來學生本身的價值。

一本萬利!

“我可同意不了,他要五十個名額,別的再來要五十個,不說層次不齊,書院也沒有這麼多地方。”姚子邑笑着道,“我給了他五個,他不滿意,可能會去找宋先生。”

圓智念了一句阿彌陀佛:“那可遺憾了,宋先生要去探監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姚子邑道:“真是沒有想到,他做事這麼隨意。”

“姚先生,劉大人來了。”外面一個書童來回稟,姚子邑笑着道,“又是一位來要名額的,我去去就來。你們隨意溜達,晚上我們去附近吃飯。”

“哦,對!”姚子邑將試卷給沈翼,“王爺正閑,幫我看看私下遞來的幾份試卷吧。”

沈翼笑着道:“居然給我找活做了。”

姚子邑笑着去會客。

“那你看卷子,我去後院溜達。”葉文初道。

沈翼讓乘風跟着葉文初,除了高山,其他人都不想看試卷,跟着葉文初繼續參觀書院,找樂子。

沈翼和高山兩人在房裏看卷子。

“爺,這寫得很一般,還是個舉人,這樣資質我看不太行。”高山連着翻了兩篇,眉頭緊蹙,“這個題型是不是太窄了?”

沈翼揚了揚眉,接着翻看其他的:“確實很窄,不像是姚子邑的水平和學識寬度。”

他剛說完,姚子邑正好進來,沈翼便問他題誰出來的。

“我出的,王爺是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沈翼搖了搖頭:“沒什麼,隨口問問。”

姚子邑應是,和沈翼一起聊他看過的試卷:“覺得水平怎麼樣,能入書院嗎?”

“有一份很出彩,有兩份不可。”高山說的,把卷子遞給他,“通篇不知所謂假大空,這樣的人沒能力還過於自信,不好教。”

姚子邑認同高山的話,將三篇單獨收了。

葉文初瞎溜達等吃晚飯,圓智和董峰幾個人出去溜達,覓一間好的飯館晚上吃飯。

“這宿舍大。”葉文初推開房門,裏面擺着三張空的床,淡淡的清漆味兒飄出來。

葉文初看了一眼床底,頓了頓,將門重新關上。

晚上大家一起吃飯,姚子邑是真的高興他們來,喝了兩杯酒後,話也比以前多了一些,但言辭還是惆悵和不自信的。

“知道了,我們後天再走。”葉文初道,“你就別顛來倒去說這些了。”

醉酒的姚子邑,坐在椅子上傻笑着說謝謝沈翼。

“真的謝謝你,別的,不提了!”姚子邑給沈翼倒酒,“謝謝!”

沈翼酒量好,從頭喝到尾面不改色,姚子邑直接趴下來了,葉文初問圓智:“你吃肉為什麼不喝酒?”

“貧僧吃肉是因為身體不好,喝酒不行,不敬佛祖。”圓智正色道。

“我估計是你酒量不行,”馬玲對他道,“剛才那高潔的話,可不像你說的。”

圓智說你愛信不信。

他們將姚子邑拖回去睡覺,葉文初洗漱后和沈翼坐在後院裏乘涼。

此刻京城。袁為民叮囑守門的小廝:“晚上側門虛掩些,我有朋友來,你直接領人來就行了。”

“那給您再放些冰在房裏吧?”

袁為民說不用。他吃過飯在書房的軟榻上躺着,提前睡覺,到半夜的時候,他的朋友來了,兩人關着門,在書房中喝茶聊天。

待到丑時,他朋友離開,袁為民睡不着了,讓廚房煮了一碗面,他吃完后在房裏看文書,等寅時六刻去上朝。

姚子邑醉酒很安靜,第二天狀態也不錯。

葉文初和沈翼真的幫他做了不少事,晚上大家喊了席面就在竹林里喝酒聊天。

鬧到半夜,姚子邑又醉了,大家各自散了去休息。

葉文初和沈翼靠坐在後院,賞月喝酒,很是愜意。

忽然書院守門的書童領着個人進來,沈翼認出是瑾王府的侍衛,凝眉問道:“何事?”

侍衛行禮,看向葉文初,葉文初心頭一跳。

“是聞大夫讓小人來送信。”侍衛遞了信,葉文初趕緊拆開,信寫的很簡單:袁大人病危,速回。

葉文初和沈翼道:“你去和子邑說一聲,我們現在回京。”

沈翼頷首,將所有人喊起來。

葉文初不明白,她出來也才七天,走前袁為民每天都去衙門個找她針灸,他的肝病雖說早晚的事……可是絕不會現在發病擴散。

她和聞玉針灸加藥控制的很好。

更何況,就算她誤診了,肝病發病後,聞玉也不會用病危這樣的話。

“快收拾東西。”葉文初將八角和馬玲喊起來,“我們回家了。”

八角一骨碌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是家裏出事了嗎?怎麼了?”

“師兄來信,說袁大人病危,我們現在快馬,明天中午能到。”葉文初道。

大家火速收拾東西,姚子邑酒也驚醒了:“記得給我來信說一下,我這邊考完試,也先回京一趟。”

“不能幫你,你能做好,莫慌張。”沈翼道。

姚子邑點頭:“你們路上小心點,。”

他們留了董峰和圓智用馬車將雜物拖回去,他們自己則快馬加鞭往京城。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葉文初到的京城,直接去的袁府。

“文初啊,”袁夫人看到她就哭了,“老爺就等你和王爺回來。”

葉文初小跑去房裏。

袁為民的兒子和兒媳都在,見她來了,都讓在一邊,聞玉坐在床邊,低聲道:“情況不好。”

葉文初看着袁為民,袁為民正睡着。

不過七天不見,袁為民瘦了很多,臉上多了老態,顴骨也突了出來,嘴巴歪向了一側,看着很像是中風的癥狀,她號着袁為民的脈,驚得看聞玉。

“不是發病,”聞玉道,“是摔了一跤,沒有外傷,但就是發病了。”

葉文初懷疑可能是什麼地方的血栓在摔跤時脫落了,從而堵住心血管。

“你用的藥方呢,我看看呢。”

聞玉給她看:“前天後半夜摔的,到早上才被張先生髮現,耽誤了時間。”

“沒有辦法了!”

袁夫人在後面哭了起來。

袁為民似乎有感應,慢慢睜開了眼睛,認出了葉文初,反握住她的手,但他手上沒力氣,嘴裏也只能發出嗡嗡的聲。

“先生!”葉文初哽咽道,“你要交代我什麼?”

袁為民看了看她又去看沈翼,在葉文初的手心,歪歪扭扭寫了幾個字。

他寫道:一切為大業,先帝會懂!

寫完,用眼神看着葉文初和沈翼,沈翼上前來,也握住了袁為民的手,衝著他頷首道:“好!”

袁為民衝著沈翼笑了,鬆了口氣。

這一口氣就是他吊著一天一夜的一口氣,葉文初迅速道:“您放心,我和王爺會盡量照顧您一家。”

袁為民看着她,眼角蓄着的淚落下來,想說謝謝。

從去年五月到今天,一年的時間,他後半生的軌跡都被這個小丫頭改寫了。

不悔相識,若有來生再做師徒!

袁為民合了眼。

“老爺!”袁夫人哭着撲上來,走了兩步就栽倒了,袁大爺將她抱住,一屋子的大人孩子都哭了起來。

葉文初由八角扶着坐去了一側,袁家的人圍在床前送他。

“小姐。”八角抱着葉文初,順着她的後背,葉文初至此都沒有回神。袁為民明明好好的,明明說他還要再做二十年首輔。

還說當年先帝就是讓他做首輔的,他兜兜轉轉終於如願,將來去了也有臉去見先帝。

可是,他去的太早了。

他才六十齣頭,正是為官為宰最好的年紀。

……

首輔逝世,聖上讓全城報喪。

袁府門內門外都搭了弔唁的棚子,許多人都來燒香磕頭送他一程。

袁府的人各個都很忙,葉文初半抱着袁夫人,坐在正廳里,接待每一位來客。

舒世文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人也像被抽了精氣神,空落落的。

聖上帶着太子上門弔唁。

大家都迎去了門口,聖上安慰了袁夫人和袁大爺袁集呈,說辦完喪事後,讓袁集呈去找瑾王換個好點的差事。

“知道了,臣來安排。”沈翼道。

“你隨朕來,朕有話和你說。”聖上帶着沈翼走了幾步去後院說話,太子坐在正廳里,看着輓聯發獃,前兩天袁為民還給他上課了。

走得太快了。他以為他摔了一跤,休息兩天就行了,沒想到居然去了。

人的命太脆弱了。

聖上帶着太子回去,大家都累了,廚房上了麵條,臨時來幫忙的郭氏勸着袁夫人吃一點。

“舒大人,您坐一上午了,吃一口。”葉文初勸舒世文,“先生的遺志還要靠您來完成。”

舒世文埋頭將一碗面三五口吞了,然後拉着葉文初:“你隨我來。”

“怎麼了?”葉文初和他去隔壁,舒世文問她,“你驗屍了嗎?”

葉文初愣了一下,不是很懂:“我號脈了,沒什麼異常,我師兄也說沒有。”她知道舒世文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就將門關好,低聲道,“您這話怎麼說?”

袁為民的脈搏確實沒有異常,否則她和聞玉不可能都沒有察覺。

“說摔跤,我不信!”舒世文道,“他身體健朗,子時還見了一位朋友,朋友走了他吃了夜宵,讓伺候的人都去休息。”

“緊接着就摔跤了,摔了就摔了,為什麼一摔就死?”

葉文初驚愕不已,她一直從醫學角度來考慮,完全沒有去想疑點之類:“您說他見了朋友?這事沒有人告訴我。”

“他摔跤的早上我就來了,袁集呈說的。”

葉文初去正廳,將袁集呈和沈翼都喊來,沈翼道:“怎麼?”

葉文初和他解釋,沈翼也很驚訝。

“昏頭了,我忘記把這事告訴文初了。”袁集呈道,“初二那天,他下衙回來就說今晚約了一位朋友見面。”

“他讓張先生都回房休息去了。”袁集呈道,“子時正他朋友確實來了,兩人聊了一個半時辰。他朋友走了以後,他還吃了一碗面,其後就在房裏看文書,等時間到了去上朝。”

“可到了時間,張先生來喊他,推門后才看到他躺在軟榻邊上。”

葉文初凝眉。

“是什麼朋友,為什麼約半夜來訪?”

袁集呈搖頭,說他不知道:“我問了小廝說不知道,那人進來的時候低着頭的,走得很快,加上我爹吩咐了,不要多看,所以小廝也沒有多看。”

葉文初去了外院書房,袁府里來來往往的人,她站在書房裏,聽袁為民的幕僚張先生說話。

她和張先生也是熟人。

“我先是敲門,因為到出門的時間了。”張先生和葉文初道,“可沒有人應,我就推門進來了。”

他給大家個比劃當時袁為民的姿勢。

“就在這裏,頭朝着南面側躺着。”

人躺的姿勢和位置,和軟榻正好相反的。

“房間裏東西都是好好的,沒有人來過。”張先生道,“我就喊人來了,大爺讓人去請聞大夫。”

聞玉停在門外,補充道:“我到的時候,預估他已經昏迷至少一個半時辰,當時是卯時正。”

張先生是寅時六刻進門的,兩刻鐘后聞玉到的袁府。

“那就是吃過麵條后就摔跤了。”袁集呈把煮麵的小廝喊來,小廝很準確地記得時間,“那個客人是子時正到的,子時四刻離開的,小人去給老爺煮完麵條,應該是子時七刻的樣子。”

“那後面小人就不知道了,老爺讓小人回房去休息。”

大家一起算了時間,葉文初道:“麵條吃完了嗎?”

“吃完了。老爺出事後小人來收的碗筷。”小廝道。

“如果吃麵條用了一刻鐘,那也就是放了筷子一刻鐘后,丑時一刻左右暈倒的。”

如果站在軟榻邊上,地面很平整,她覺得奇怪:“為什麼說摔跤,而不是暈倒?”

“是因為我進來的時候,圓凳倒着。”張先生給她比劃,“我一開始覺得,是不是老爺坐在圓凳上摔倒了。”

“也有可能,被圓凳絆腳了。”袁集呈道。

葉文初沒說話,她走到書桌邊上,看着袁為民看的文書,抽開了抽屜,撥看着裏面的信。

“文初,你是覺得來的人有可疑嗎?”袁集呈道,“你覺得他推倒了我父親?”

“現在不好說。先找找這個人的線索,不管和此人有沒有關係。”葉文初從一堆信里,抽出了一封信,這個信很特別,原因在於,信封是空白的,但信的一腳,壓着一個圓形紅印。

她拆開了信,裏面的字是陌生的字體,主要是恭賀袁為民高升,回憶了他和袁為民患難的交情,敘事熟悉又客套。

“這信是哪裏來的?”葉文初問張先生和袁集呈。

兩人都沒有見過。

“還約了吃飯,”葉文初問張先生,“你一點不知道嗎?”

張先生說他不知道。

“閣老也不是所有事都讓我跟着,有時候我要處理事務,閣老都會單獨出去,去您那邊他也多數是自己去。”

葉文初將信遞給沈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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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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