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精兵強將巧出征
四月,陽光融融,和風習習。天上地下,山裡水中,花鳥蟲魚,飛禽走獸,均感舒爽愜意,輕鬆愉悅。
楊連順卻眉頭緊鎖,心緒鬱結,多日徒勞奔波,數夜輾轉反側,他萬般無賴,迫不得已跨進了漢壽縣公安局刑偵大隊的大門,他望着那金光閃閃的國徽,他望着國徽下那黧黑英俊的長方臉膛,雙手遞過沉沉壓力,也遞過殷殷期望。
漢壽縣公安局刑偵大隊指導員劉景忠接過短箋,讀罷,不由心頭一沉。羅小平,現年26歲,十年前犯強姦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八年,服刑改造期間因患鼻息肉,由其姨父、龍陽賓館鍋爐工楊連順保外就醫六個月。
前年7月15日離監,應於去年1月19日回監,繼續服刑。眼下已是4月8日,羅小平卻如西去黃鶴,杳無蹤影。省一監頻頻來人來函催促,楊連順連連出外尋覓,是羅小平遠逃他鄉,還是在外面出了什麼意外,總之,他似乎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這是他的照片。我請求公安部門發佈通緝令,將他捉拿歸案。”
劉景忠仔細審視照片,圓臉,平頭,濃眉毛,大眼睛,體態微胖,皮膚黝黑,從外表看,不像個作惡的人。
然而,他卻在17歲時,手持明晃晃的尖刀,深夜撞開村廣播室的門,同時強姦了三個姑娘。村黨支部書記指揮民兵,連夜將他擒獲。從此,他走進了高牆電網。劉景忠想到此,突然心裏一沉,眼前劃過一個特大的疑問號。
劉景忠抬起頭,睜大一雙睿智的眼睛,問:“你外甥是什麼時候出走的?”
“前年9月5日。”
劉景忠聽了又是一驚,眼前的問號越來越大。他說:“請你詳細講講他從省一監獄出來后,直至離開漢壽出走這一期間的活動情況。”
“他從省一監獄出來后回到罐頭嘴鄉合興村家裏,只住了幾天,覺得不好玩,沒得味,就來到了縣城。他的叔叔嬸嬸、兩個妹妹妹夫和姐姐住的地方都離得近,他就在他們家和我家輪流吃,輪流住。”
“他是從哪一家出走的?”
“前年9月5日下午,有一個名叫肖賜和的老頭,找到圍堤湖二工區羅小平的姐姐家裏,講一口華容話,自稱是在省一監獄教羅小平冷軋工的師傅,現已刑滿釋放,要邀羅小平一起去做生意。9月3日下午,羅小平回罐頭嘴合興村去了,5日下午正好又來到了姐姐家,吃了晚飯,他和肖賜和一起出去,此後再也沒有露過面。”
劉景忠詳細記錄著,腦海里的問號一分一秒也沒有消失,他暗暗告誡自己:
聰明的偵查員就是要善於抓住時機,解開疑團,回答問號。
他倏地站起身,對楊連順說:
“好吧!我們接受你的請求。你可以回去了。以後有事,我會找你。”
陣陣蛙聲,明快而有節奏,給洞庭湖夜空平添了生機,湖邊水草叢中鯉魚撲撲散子,更增添了盎然詩意。
劉景忠生在水鄉,長在水鄉,對這一切,既熟悉又充滿深情。此時,他無暇領略和欣賞,箭一般射向羅小平的家。
老倆口一見那閃亮的國徽,心裏頓時明白了八九分,他倆顫抖着聲音說:
“你們是來找那孽障的吧!沒有影子。要是回來了,不用政府勞神,俺會把他送去。如今,政府講管好自己的人,把好自己的門。俺有能力生他,沒能力管住他,做出那傷天害理的事,俺對不起政府,俺對不起鄉親們啊!”
聲音哽咽,老淚縱橫。
劉景忠心裏隱隱作痛。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坐下,給兩位老人遞上金芙蓉香煙,親切地問:
“有無音訊?”
“去年,有人在茅草街看見他,和一個刮瘦的老頭子做葡萄生意。我們連夜趕過江去尋找,連他的魂都沒有看見。是真的做生意也好,只要不重新惹禍。幹部!這深更半夜的來抓他,莫不是他,他又犯了罪?”
劉景忠一怔,說是?說不是?都覺不妥。燈光下,他看見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苦痛。他默默神,轉換了話題:
“他小時候還聽話吧?”
“勤快做工,就是不肯上學,三年書都沒讀完,俺兩口子商量,橫直是農村裏的人,遲早是要做田的,算了,雞婆不生蛋,撳進窩裏也枉然。不再逼他上學,教他浸種育秧,掌犁扶耙。沒想到,長到十六七歲時,學會了農夫行里全套本事,能當正勞力用了,他卻一個晚上變成了強姦犯。”
連連抹淚,泣不成聲。
劉景忠沒有打斷她的話,想從這位母親的口裏了解羅小平當年犯罪的情況。前些年,他在文蔚鄉擔任武裝部長,對羅小平的犯罪事實缺乏詳細了解。如今,作為刑偵大隊指導員,了解得越詳細,越有利於指揮眼前的追捕和破案工作。
也不知是樹老根多,人老話多,還是老人覺得眼前的警察親切待人,值得信賴,一五一十地講述了羅小平十年前犯罪的情景:
“那天夜裏,他等俺全家睡著了,輕輕悄悄起床,帶了他早已準備的一把尖刀,摸黑到村廣播室,搬起門前一塊幾十斤重的石煤,撞開門,進屋,拉亮電燈,屋裏睡了三個黃花姑娘,裏頭有個還是他外婆的鄰居。他用刀逼着她們,脫光衣服,做了喪天害理的事。他又輕輕悄悄回家,睡下。快到天亮的時候,村裏的黨支部書記帶領民兵包圍了我家,把他抓走了。就這樣,判他坐十八年牢。嗯嗯,當初要曉得他是這樣一個畜牲,生下來把他丟進湖裏喂王八就好了,免得害了別人的女兒,也免得害了政府。”
老人眼裏淚水已干,只留下憤怒的火焰。
劉景忠緊緊握了握兩位老人的手,又各遞上一支金芙蓉香煙,然後起身告辭。
他和刑偵大隊副隊長楊超英、偵查員邱憲明會合,往罐頭嘴鄉政府走去。今夜雖沒抓到羅小平,卻感到有很大的收穫。路上,楊超英忍不住說:
“指導員!我贊成你和葉隊長的判斷,根據羅小平的作案特點和出逃時間,他十有八九是前年‘9.3’強姦殺人案的罪犯。”
那是一樁震驚省內外的特大案件,可至今未破。它成了漢壽縣公安局刑偵大隊的一塊心病,也是壓在全局民警頭上的一座沉重大山。兩年來,他們各項工作完成出色,就因此案未破,評先,授獎,一切無份。
群眾的議論更是難聽。他們不但沒有怨言,反而深深反省自責,時刻沒有放鬆對此案的偵破。
前年9月3日中午,沉沉的雲塊遮住了蔚藍的天空,如煙如霧的細雨籠罩着八百里洞庭。在漢壽縣圍堤湖鄉七工區的黃麻地里,發生了一起罕見的強姦殺人案。受害者是圍堤湖聯校大楊鎮中心小學六年級女生李桂利,年僅12歲。
然而,他們遇到了破案中最不願遇到的困難:狡猾的犯罪分子僅在現場留下一根毛髮,再無別的罪證。
嗨!當時投入30多個警察,花那麼大功夫,查了139個對象,接連用了一年多時間,為何偏偏漏掉了這個羅小平呢?
劉景忠想起這不光彩的一頁,心中非常懊悔。
羅小平在案發現場附近有那麼多落腳場所,年僅16歲時,就膽敢拿着刀子,同時強姦三個姑娘,可見其兇狠殘暴。他因此被判刑18年。肯定對國家、對法律、對女人充滿了仇恨。他服刑9年後,以鼻息肉為由保外就醫。前年7月15日離監回家,同年9月5日失蹤,肯定是出於瘋狂的報復心理,強姦李桂利后,殺人滅口,潛逃他鄉。
嗨!干偵查工作決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疏忽,不然,就給犯罪分子留下空子。這次,一定要尋蹤覓跡,深挖到底,擒獲這隻脫逃的惡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