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主持縣委調研組彙報會，連問幾個為什麼

9時。中共漢壽縣委常委會議室。

周立民：三個小組分頭下去調研了十多天，今天坐下來，交流、總結。各組派一位代表主講，其他同志補充。開始吧！誰先講？

周世盈：我們這個組到了大南湖漁場、到了豐家鋪、東嶽廟、月明潭、百祿橋這幾個公社，走訪基本群眾75人。每到一個公社，先聽公社領導彙報情況，然後分成三個小組，分頭調查，每天碰頭一次。各公社、農場對縣委這次調查很重視，準備了彙報對象，準備了彙報提綱。一致認為我們縣當前農村的形勢非常好。我們所到5個單位，1980年在責任制上試點，1981年實行，1982年推開。這5個單位中，三個單位搞得好，其中有兩個單位的步子比較起來慢半年。調查中，着重了解農村政治工作和責任制的問題。下面，請5個從始至終都參與調查的同志，分別從5個方面，向周書記，向大家彙報。一是農村政治工作問題；二是幹部工作問題；三是關於責任制的完善和穩定的問題；四是建立健全林業生產責任制的問題；五是漁業生產責任制的問題。由我和文慧雲同志講第一個問題，分兩個方面講。一方面，農村政治工作氣氛日益濃厚，農村政治工作必須加強。東嶽廟公社黨委書記吳萬華說：人心向黨，人心思變，人心思富。農村社員放心種田，農村青年安心種田，農村技術人才用心種田。許多生產隊自覺地組成用牛小組，打稻機小組。這是生產變化的需要。正氣上升。幹部的擔子擔得硬，鄉規民約要求嚴格。同時也要看到，農村中資本主義，封建主義的思想影響，依然比較嚴重。一旦忽視了政治思想工作以後，便更加明顯地表現出來。調查中，發現有這麼十種表現：

一是封建迷信活動厲害。有些地方，死人以後做道場，不僅群眾做，幹部也做，晚上做，夜裏也做。百祿橋公社的一個隊長張學甫，父親死後，請了4個道士，只到了2個，做了一晚。百祿橋公社桂花大隊黨支部書記，娘死了，請人做道場。東嶽廟公社反映，人病了以後，跳老獅子，過去是躲在黃桶里吹角，而今是在禾場裏吹角，不怕了，明目張胆了。二是賭博抬頭。百祿橋公社肖家灣大隊，在雙搶中還有賭博的。兩父子是黨員，兩父子都賭博。三是投機倒把。肖家灣大隊民岳營長做木材失意，揮霍浪費，貪污8600多元，揮霍的錢有周圍社員的，有沅陵木材站的。由於群眾說，他如果不還錢，就拆他的骨頭。他就喝了兩瓶農藥自殺了。四是買賣婚姻。百祿橋水管所黃道生，訂媳婦花了1800元。發八字那天，女方來了16人，都要打發禮品，女的每人一段布，男的每人一條煙。女方的爹爹還要200元。黃道生湊了150元。女方的爹爹還不肯，堅持要200元一分都不能少。黃道生氣恨了，就朝桌子上一拳，說：“收媳婦的人就未必這麼小呀！”一拳沒打得，媳婦喝農藥自殺了。肖家灣有個人販子，經常從沅陵帶人來，每帶一個150元。而今有6戶人家向他交了訂錢，每戶交60元。五是偷竊猖獗。偷竊往往也是幹部帶頭。八羅家大隊黨支部書記羅淑保偷杉樹，黨員偷茶，社員偷魚。六是宗派活動抬頭。大隊一級的宗派活動比較嚴重，集中反映在大隊由誰掌權的問題上。百祿橋公社八羅家大隊，羅姓、黃姓，兩大姓。一次選大隊黨支部書記，38個黨員參加選舉。大隊秘書想當黨支部書記，他許諾，誰投我一票，我給誰5塊錢。結果沒搞攏來。現在由公社派了一個脫產幹部當該大隊黨支部書記。七是鋪張浪費嚴重。具體反映在做生日。百祿橋農具廠劉鳳生，做36歲，擺了29桌，啤酒100元，煙45元。你做進，我做出，百祿橋供銷社和農具廠沒有斷過線。八是詐騙。具體反映在販賣木材上。九是哄搶國家財產。十是不孝敬父母。有的年輕人還對自己的父母毆打謾罵。

從以上情況看，政治工作決不能放鬆。有的基層幹部說，什麼政治工作不政治工作，有錢就解決一切。如何加強農村思想政治工作？根據這五個單位的經驗教訓，要提出農村政治工作的內容、要求、方法、領導。一要講究內容。主要是向農民灌輸社會主義思想。為什麼？目前對社會主義和責任制的關係不清楚。農村裏有很多問題，就反映在這裏。有不同認為：一是認為不能放手包；一是認為包干制就是資本主義，就是分光，聯繫實際講社會主義都講不出口了，講不來了，講社會主義就不能放手包。象山林，如豐家鋪公社，責任制還不明。有的說：這下就好了，討米都各提各的袋，不搞在一堆了。所以就分光。豐家鋪公社金坪大隊胡家生產隊，有一棟隊屋，原價4700元，拆了兩間，值1400元。把兩間拆了以後，大家摸坨，一個搞一點，只折價135元。進行社會主義教育要講方向，講道德，講前途。要擺正社會主義與包干制的關係。我認為南湖漁場的車家湖，承包給15人，從湘潭請來師傅，指導種湘蓮，收入6萬元，交場裏2萬元，1萬元起屋，一萬元發展再生產，2萬元分紅。一個隊長負責，一人分包一段。今年還可以搞200擔才魚。

周立民：集體的基本概念是什麼？

肖晉：不能處理的大型機械、土地、山林，算不算是集體積累？

周世盈：二要講究目的。農村政治工作的目的，應該培養農民的光榮感，責任感，自豪感。農民和知識分子都是國家的主人。有些老幹部講，俺過去啟發教育青年，就是憶苦思甜。現在不行了。土改時，貧僱農光榮，合作化的時候，貧下中農光榮，現在要使農民感到發家致富的人光榮。學手藝，學文化，不離開農村。有了光榮感，要引導到責任感上面去。有了責任感才會維護社會主義利益。現在的幹部，普遍存在責任感不強的問題，請四天假，至少要搞六天。有的黨委書記說，除了黨中央提出的四化以外，還要加一化，即“家庭化”。

周立民：這也成了照顧幹部的理由。

周世盈：要加強責任感，要樹立一批先進典型。有一個複員軍人金憲初，看了22年山，兢兢業業，今年當選為大隊黨支部副書記。三要講究要求。農村政治工作的要求，就是要把社會主義的思想宣傳到千家萬戶。也就是說要把政治思想工作做到千家萬戶。依靠層層幹部來做。豐家鋪響潭大隊黨支部正副書記反應，該大隊每天都有兩三起吵架的，一處理就是半天，硬脫不得身。開黨員生活會，黨員都要錢。百祿橋公社王才大隊黨支部書記反映，一年只開得兩次支委會。政治思想工作如何做到千家萬戶？我覺得豐家鋪公社的經驗值得推廣。另外，有這麼幾個辦法。戶長會。要學習月明潭公社谷家沖大隊，用新的辦法吸引他們，像學習會上，既學政治文件，又介紹如何發展家庭副業。實行黨員聯繫戶，開展對手賽，評選五好家庭，五好社員等多種形式，凝聚思想，凝聚意志。

周立民：隊長對隊長，家庭對家庭，黨員對黨員。一年搞兩次，莫搞多了，兌現。要兩個文明建設一起比。

周世盈：要發動社員訂報紙，辦廣播。

周立民：龍潭大隊黨支部書記把全大隊訂的報紙全部放在自家柜子裏，堆起人把高，一份都沒有發下去。昨日碰到他女兒，俺問，你屋裏的報紙還有吧？她說，還有么得喲！柜子都賣噠。我問報紙呢？她說，賣噠沙。身為大隊黨支部書記，以這種態度對待黨報，他怎麼能擔當起做政治思想工作的責任呢？

周世盈：農村政治工作要在黨委的領導下，民兵、婦女、青年、文教等部門有機配合，才能做好。為什麼提出這個問題？婦女、團干反映：一無權，二無錢，靠一張嘴巴搞宣傳。農村婦女工作，青年團的工作難辦。如何統一做工作，採取朱家鋪公社的三日活動。農村要開展一些群眾文化活動，表面看起來是文化活動，實際與婦女、民兵、青年工作是緊密聯繫的。像百祿橋街上，青年人沒得事，只好打牌，又不許賭錢，就懲罰，輸了的頂腳盆。腳盆上面放鍋蓋，鍋蓋上面放臉盆。

周立民：多搞些文化活動，開茶館、打漁鼓、電視、圖書室，多好嘛！啊！酉港那一戶，挑部電視機，5元一夜，到處放。多搞點花樣。搞點錢，莫搞得太多。現在要把文化活動從多方面着手開展起來。不能單是建一座影劇院。一座影劇院花上二三十萬元。我看把二三十萬元分開使用，也可以嘛！多開展一些活動。各種球藝、棋藝，都開展起來嘛。滄港公社鎮上搞得比較好。我們縣城裏還要搞下得。主要還是認識問題。修了這麼多房子作文化陣地，為什麼沒有充分利用？

周世盈：從長遠觀點講，西湖套修文化館比較好。

周立民：大的搞，小的也搞，各方面都開展起來。上午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