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掌控
木惜言仔細地將“掌控”二字在嘴裏嚼了嚼,又在心裏品了品,覺得還真貼切,但誰讓她喜歡一禾呢?
“我心甘情願的。”
慕小年抓了抓本就亂糟糟從不打理的頭髮,一副崩潰了的神情,“不成了!我真的是要瘋了!你老公真的是太可怕了。”
木惜言聽着小年對一禾的評價,她內心毫無波動,就算是小年當著一禾的面這樣說話,一禾也不會在乎,害怕一禾的人有很多,他本就帶着一種生人勿近,熟人也請遠離的氣場,唯獨木惜言可以進入一禾的自我防禦範圍之內。
何一禾永久地將自己封閉在這範圍內,他並不打算出去,從來都沒有動過逃出去的念頭,木惜言也從沒有將自己當成所謂的救世主,她也不打算將一禾拉出來,她只要將自己也一併鎖進去便是最好了。
這就是她的選擇,她的最愛。
見到李忠義,他一臉鬍子拉碴,頭髮油膩,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像是從收容所里跑出來的流浪漢。
簡單地詢問了一下個人信息,他又哭了起來,連連高呼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今日早上六點左右你在哪裏,在做什麼?”木惜言用筆敲了敲桌子打斷了李忠義的哭喊。
李忠義這個畜生那時候正在因為早飯做晚了而毆打唐生笙呢,他哪裏敢交代這件事,他到現在還以為自己是因為打老婆才被抓進來的,害怕歸害怕,他認為打自家婆娘怎麼啦,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嘛,搞得這麼大的場面,他雖然嘴上總是說著要將這該死的婆娘打死,但是他又不會真的將這婆娘打死。
若是打死了她,誰來給他洗衣做飯啊,當然這是后話了。
這些警察還講不講道理了啊!這該死的世道還真是沒處說理了!
“在……”李忠義將話咽回去,改口發誓說道:“警察同志,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們放了我吧,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木惜言知道他這是答非所問,她提高了聲音,重複道:“你先交代,這個時間,在做什麼?”
“就……就和我家婆娘拌了兩句嘴而已……”
審了一個小時,已經將李忠義家雞毛蒜皮的小事都了解清楚了,和唐生笙的口供相對,他並沒有說謊,李忠義的腿上還打着石膏,他沒有作案時間,也沒有作案條件,而且與被害人顧瑤在社會關係上並沒有接觸。
不過還有一名被害人的身份沒有確定,李忠義還是有作案嫌疑。
顧瑤的丈夫張智仁失蹤,查詢信息也沒有出行記錄,他現在有重大作案嫌疑。
警隊的同事前去顧瑤家搜查,並未發現任何血跡,提取到了張智仁的指紋,也沒有打鬥和撬鎖的痕迹,從監控記錄得知並沒有陌生人進入顧瑤家中,顧瑤的工作是在附近市場賣襪子,而監控信息顯示,張智仁拘留出來之後一直都沒有回過家。
審完李忠義,木惜言的頭疼的厲害,文件都交給了慕小年整理,她也該下班回去了。
糖糖留在警隊給值班的同事看管,糖糖十分捨不得何一禾,何一禾臨走之前,糖糖的小手攥着何一禾的大拇指。
“你明天一定要來找我呀……我明天……”糖糖的話說到一半便咽了回去。
何一禾冷笑一聲,說道:“好。”
剛出警隊的大門,何一禾從側面伸出手去摸木惜言的腰,木惜言低聲剛要提醒別讓領導看到啦,下一刻何一禾收回手,他只是去摸她口袋裏的車鑰匙而已。
在路上,何一禾若有所思,他想到了什麼。
木惜言已經累得筋疲力盡,她半睜着眼睛看着車裏面的掛件,掛件是他們的合照,腦中不禁想起了小年的話。
掌控?
無人是她,也無人懂得這種情愫。
回到家,木惜言進門便踢了鞋,邊往卧室走邊將外套扔在地上,從卧室門口起跳直接撲到了床上去,臉朝下趴着。
何一禾將食盒放在廚房,回來將一地的衣服撿起來疊得整整齊齊,看到她四仰八叉地癱在床上,他去將浴缸里的水放好。
木惜言聽到了水聲,她閉着眼睛假裝睡着,可這騙不了何一禾,何一禾十分熟悉她睡覺時的模樣,他不吃藥的夜晚都是一整夜一整夜盯着她的。
“睡著了也沒有用哦。”何一禾將她打橫抱起,她繼續裝睡,手臂自然地垂下去隨着何一禾的腳步一下一下搖擺。
水溫剛剛好,木惜言也不裝了,她一入水便用手潑水到一禾的身上,一禾抬手去擋。
“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揚水玩。”一禾只是笑她,卻不反擊,“你先洗着,我去洗碗。”
木惜言看着浴缸里漂浮的小黃鴨,頓時笑了起來,一禾總是拿她當成小孩子來哄,她自己也想,又不是小孩子了,還泡着小黃鴨……
一想到小孩子,木惜言立時便會想到十歲的糖糖,這個孩子是真的可憐,可是她總是透着一股不對勁,尤其是當糖糖和何一禾在一起玩的時候,她看人的眼神都變了,那是一種銳利的眼神,還隱藏着一種無可言狀的情愫。
“一禾,”木惜言躺在床上,摟緊了他的手臂,問道:“糖糖為什麼這麼喜歡你?”
何一禾突然坐了起來,房間裏的燈火通明,他的面上卻徒剩陰影:“惜言不喜歡嗎?那我永遠都不會見那個孩子了。”
“不不不……”木惜言也連忙坐起來,她的話是有歧義,讓一禾誤會了,“明天你還跟我去,我覺得那個孩子還有事情沒說,她好像知道了一些什麼,而她卻好像怕我。”
糖糖害怕姜隊長是宣之於口,但是她害怕木惜言卻是用眼神表現出來的,糖糖的眼神更多的是躲閃和敷衍。
木惜言的心中凄涼,從糖糖的眼神,讓她不免想到了自己,也想到了一禾,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忘不掉,她將自己困在一禾的掌控中還是不能遺忘……
木惜言好不容易哄得一禾躺下,夜已經很深了,夜色如墨,她突然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