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兩家冤讎

妙珠眼看要追上柳鳴的小船，卻突然放慢了槳速。心想：追上他就問：你為何沒去上學？你是不是有意幫我抬高價格？你怎麼知道甲魚肚子裏有口針？哎呀呀！那多彆扭。柳鳴會老實回答嗎？不！不會！他又不是憨砣！

他倆同一年降生春柳湖，長到四五歲，就一起下湖捉魚撈蝦、捕鱔、抓鰍，采個蓮蓬，一人分一半，摘袋菱角，二一添作五。這種深厚的友誼，在三年前突然中止了。就因為他們兩家承包的魚池連魚池，柳鳴家的魚池從春柳湖灌水，要經過妙珠家的魚池。妙珠的爸爸生怕流走了自家魚池裏的肥水，高低不肯。從此，兩家的大人結下冤讎，見面不是翹鼻子，就是鼓眼睛。兩家的雞鴨都跟着吃虧，一旦踏入隔壁家的院子，准要遭到竹響的追打。兩家的孩子若是搭腔玩耍，回家跪門坎，還算輕的處罰。這些日子，他倆雖是一直順從父母，卻從沒吵嘴變臉。

妙珠想到這裏，忍不住招呼：

“柳鳴！”

柳鳴回頭答道：

“快去給你爸請醫生。”

“我這就去。”妙珠眼珠幾閃，問：

“你被學校開除了？”

柳鳴瞪着眼睛：

“你造謠！”

“你為什麼沒去上學？”

“學校放了春忙假。”

“哦！”妙珠眉毛一揚，說：“你造謠！”

柳鳴懵了。

“你說我那隻甲魚肚子裏有口針。”

“那不是造謠，是真的。那隻甲魚是用豬肚釣起來的。”

柳鳴鬆開槳，用手比劃，說：

“先用一口針，插進指頭粗的一條豬肝里，尼龍線系住針腰，放進水裏。甲魚聞到豬肝味，一口咬住，連針帶豬肝吞進肚子。”

“那甲魚是你釣的？”

“不！不是！是你放花籃捕的嘛！”

柳鳴生怕她繼續追問，加快雙槳，催促小船穿波破浪，急駛向前。

妙珠使勁划槳，汗珠你追我趕地往下淌，漸漸腰酸腿疼，雙臂無力，眼睜睜地望着柳鳴的船遙遙遠去，掩映於柳林灘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