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麝鹿生香
南舍為賤舍，但是這個賤舍的‘賤’和後世的‘賤’卻有所不同，後世以奴、娼、優、隸為賤籍，可是商朝的時候，除奴之外，娼、優、隸都還沒有呢，而奴完全沒有存籍的必要，生死不過主人一念之間，比起後世來更沒有保障。
在商朝的時候，賤籍並沒有專指，而是因業而賤，凡經商、做業的都為賤籍，與之相對的是耕種之‘貴’，所以這個‘賤’並不是低卑下賤之意，而是像後世西周‘國人’與‘野人’的區別一樣，僅僅是個分類。
而北辰府的南舍是商業區，是一府最熱鬧的地方，一走進去，推車的、擔擔的，做買的，做賣的，人聲鼎沸，酒肆、飯鋪、成衣店，雜貨攤應有盡有，做為一個長年在歡樂市集上遊走的人，袁福通對這裏的接受度遠超過對其他幾處，看着爭價高低的人們，不由得露出了幾分笑意，就道：“這才有煙火氣呢。”
寒敏雖然身份不高，但是他從小就在宮中，反而對這些不太能接受，就皺着眉頭道：“這裏有什麼好的，一股子臭汗的味道，大……老爺，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袁福通就像沒聽見似的向前走着，就到了一處賣魚雜的攤子處，北海是魚鄉，這裏魚貨隨處可見，就是貧苦人家吃得時候，也只要大魚，小的一概不要，更不要說這魚雜碎了，這個攤子賣得東西實在是太低賤了，但是圍着吃得人卻是不少，袁福通就向裏面擠過去，袁方急忙先一步把人群分開，讓他到了攤子前。
袁福通湊到前面看看大鍋里煮着的魚雜，就見有魚腸子、魚油，魚泡、魚心最誘人的是魚籽，金黃金黃的魚籽被大勺子搗碎，就好像是鍋里飄着一片片的碎金一般，立刻就勾起人的食慾了。
“老闆，給我來一碗。”
攤主雖然不明白‘老闆’是什麼意思，但聽到袁福通說要來一碗，急忙大勺子下去，就滿滿的來了一碗，說道：“客人卻吃，若不好吃的時候，不用給錢，只管走就是了。”
袁福通捧着碗就要喝，寒敏急得都顧不得禮儀了，伸手來搶，哭唧唧的道：“大王，這麼低賤的東西，您如何吃得啊！”
袁福通早閃開了，大大的喝了一口，稱讚道：“果然不錯。”寒敏氣得扭回身子，都不去看他了。
袁福通故意逗弄寒敏，就道：“怎麼，我吃些什麼，還要你准許了？”
寒敏委屈的道：“小人哪敢啊，只是您是什麼身份，這是什麼吃食啊！”
“嗯，我就覺得這吃食挺好。”袁福通一邊說一邊又往嘴裏送，同時叫道：“香，真香！”只是他話音沒落，周圍的人都道：“是香，果然好香，這是什麼味，怎麼這麼香啊。”
袁福通一怔，剛要說話，但是一股濃濃的香氣透鼻子過來，這不是食物的膩香，也不是花朵的粉香，而是一種沁人肺腑，讓人嗅到之後，就有一種全身輕爽美意的香，聞到這股香，立刻心花怒放，無端就有想開懷大笑的念頭，周圍的人都被這股香氣吸引住了，就一齊尋着來頭找去。
袁福通也不由得跟在尋香人的身後，袁方就護在他的身旁，寒敏卻是看袁福通走神了，就小心的從他手裏，把那碗魚雜接過來，嫌棄的給丟了。
眾人尋到了一個飯鋪的門外，就見這裏栓着一隻小麝，那一身梅狀的花彩，錦緞一般的皮子，華美無瑕，最讓人入眼的是那一雙水晶琉璃般的眼睛，就像容了萬千水波在裏面一般，微微轉動，就有三千情意，讓人痴醉。
“十五連簽，第四簽到位置簽到成功，得到《后西遊記》美人鹿生香。”
袁福通先是一怔，隨後想起來，那鹿生香本體就是一隻麝子，她是久修而成的精靈，不是妖魔道屬，所以沒有什麼法力自護，潛於人間，后所處的溫柔國國主要割她的臍香入葯，鹿生香為保性命，設計欲盜奉唐王之命，為真經求取真解的高僧大顛禪師的元陽，被護衛大顛禪師的孫悟空後人孫小聖嚇退，並得大顛禪師佛法，修出斂香之術，這才保得一命。
這個鹿生香的香氣有顛返陰陽，再行造化之功，生者聞了她特意釋放的濃香，會一生迷醉，雖生似死，死者聞了她特意釋放的濃香，可以回陽續命，重生再造，而更讓男人痴迷的是，若把鹿生香的臍香割出來入葯，那對男人可以‘夜夜省略三萬字，一霄不眠天明’。
袁福通眼前一亮，就走過去，道：“這麝子是誰的？吾與錢物，就買這麝子如何？”
飯鋪里一個水火全真探頭看一眼袁福通道：“那是吾的獵物，要割了臍香拿去入葯的，豈能與你。”
袁福通一笑道：“這小麝的臍香入的什麼葯，你我盡知，你一個水火全真，怎的還要這種葯啊。”
“你少在這裏胡說。”這水火全真的同伴做鍊氣士打扮，就道：“當真天子，喜好藥餌，我們這是打了進貢天子的，你也要截留嗎？”這兩個人一路上只要說出這話，那些窺伺小麝的就退去一半了，但是袁福通卻是不在意，就笑道：“二位進貢了能得什麼好處，我加倍奉上就是了。”
兩個道士不由得惱了，一齊出來，指着袁福通道：“你少在這裏胡纏，這小麝是我們獵得，就不與人，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們碧游宮門下弟子，說話幾時有收回去的道理。”
袁福通臉上的笑容收斂，道：“不敢請教，二位名諱。”
“吾乃碧游宮門下，九龍島鍊氣士王魔仙君門下，陳夢庚是也，這是我師兄葉景昌，這小麝是我們走遍北海好容易才打來的，豈有與人的道理！”
袁福通冷笑一聲，指了指小麝道：“既然你們說了，是從我北海獵得的，那我就管得！”說著向著那小麝道：“麝子、麝子，我來問你，你可是北海之妖？若是我北海妖族，孤乃北海九妖十二怪，八洞四十三將之主，奉黃帝命牧治北海的威武王袁福通，就管得你。”
那小麝聽到這話，不由得兩隻琉璃般的大眼睛裏流下淚來，兩條前腿屈下，身子半跪，向著袁福通連連叩首，兩個道士眼看不對，上前就要抓那小麝，袁方一抬手，幽蘭劍出，指着他們二人，沉聲道：“不要過來！”
袁方擋住兩個道士，那小麝才道：“回大王，這兩個道人到我溫柔村，虐殺了我家中三個姐妹，若不是要留着我的身子割臍取葯，奴家這條命，也就沒了！他二人為了取新臍之香，逼着奴家顯了原身，要擒回朝歌，割葯奉給商天子，因我北海是唯一可以人妖共處之地，他們怕被人發現擒了奴家，就在奴家的身上貼了符籙，令奴家只能以獸身行走，今遇大王，乃僥天之幸，還望大王救命啊！”
“你們兩個聽到了？”
袁福通冷聲道：“這是我北海靈物，你二人不但擒了，還傷了她一家性命，本王看在你們是碧游宮門下的份上，卻不與你們計較，滾吧！”
陳夢庚聽得大怒，厲聲道：“你說你是威武王就是威武王了？而且就算你是，某是碧游門下，也不是你能管得。”說完拔劍在手，就對着袁方道：“把麝子還我，不然小心道爺劍下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