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情毒深種
燁塵快步走到暗牢，在守衛的帶領下，找到青鸞和朱雀被關押的那間。
青鸞一見到燁塵，忙靠近牢門:“殿下！”
燁塵吩咐守衛:“將牢門打開。”
打開牢門，青鸞立刻走出來，跪下懇求:“求殿下速去毒王谷搭救瞳莞公主！”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燁塵急忙問。
青鸞急着回稟:“她為你換取解藥，答應了嫁給沐澤。”
燁塵神情一怔，立即轉身:“隨我去毒王谷！”
“是！”青鸞欲動身，不料內傷複發，不慎吐血。
“青鸞！”朱雀緊張地叫了一聲。
燁塵聞聲回頭:“你受傷了？”
朱雀忙回稟:“青鸞為救瞳莞公主，被沐澤重傷。”
燁塵應聲道:“你留在碧晨宮養傷，不必與我同去了。”
“殿下！”青鸞看着他獨自一人匆忙離開的背影，心急不已。
凌霄寶殿上，天帝急召:“晏清！方才天門外出現異動，是何緣由？”
晏清回稟:“稟陛下，是魔族暗衛擅闖天宮，殿下已將此事解決了。”
“他可在宮中？”天帝忙問。
“殿下他……”晏清頓了頓，“已離開天宮。”
“他又去哪了？”天後驚慌地站起身。
晏清稟報:“殿下方才取消了與陌璃郡主的大婚，趕去了毒王谷。”
“逆子！”天帝怒拍桌案。
天後忙跪下求情:“陛下息怒！”
“本座如何息怒？”天帝勃然大怒，“他擅自取消大婚！將本座的顏面置於何地？”
天後看向晏清，命令道:“還不快去把殿下找回來！”
晏清領命:“小神即刻就去！”
燁塵御劍速趕到毒王谷，站在谷門口，對着守衛喊到:“我乃燁塵太子，讓沐澤來見我！”
話音剛落，沐澤現身在燁塵面前，一副氣定神閑之態:“燁塵太子，數年未見，可還無恙啊？”
“你我素未謀面，何來數年未見之說？”燁塵側身，神情自若。
沐澤輕笑了一聲，似與他敘舊:“數年前見你時，你還尚在襁褓之中，難怪說與我素未謀面。我與你們天族的恩怨，算起來已有千年之久啊！”
燁塵沒有那麼多耐心，直接挑明來意:“我此次前來不是與你聊什麼數年前的恩怨，把莞兒交還於我。”
“還？”沐澤挑眉重複，冷聲問，“她是你何人？我又為何還你？”
燁塵面無神色，只道:“她是我心屬之人，我對她，心意已決。”
“好一個心意已決。”沐澤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地笑容，“想不到，堂堂天族太子竟然會心屬一個魔族之女，你當真為了她，連死都不怕？”
“死有何懼？”燁塵鎮定自若道，“我既然來了，自然是要帶走她，也自然明白將面臨什麼。”
“我知道，你為了她可以去死。”沐澤對他的事情也有所耳聞，“天族太子為救魔族公主引發過一場神魔大戰，能將整個天族棄之不顧，是何等的勇氣啊？就連我不出谷都沒有錯過這個消息。”
燁塵低吼:“怎樣才肯放過她？”
“別急。”沐澤心生一個想法，“我倒是很好奇，你不怕死，怕不怕毒呢？”
燁塵顯然無所畏懼:“剛經歷了一場鑽心蝕骨之毒，再毒亦不過如此，還有何懼？”
“我倒想看看，你對她，究竟有幾分真心。”沐澤收起笑容，轉過身示意他，“你跟我過來！”
看着沐澤走進谷中，燁塵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沐澤將燁塵帶到他的密室中，呈現在他眼前的仍然是那副空了的冰棺，沐澤站在冰棺前，並未側首，卻像是在問燁塵:“這世上的感情，當真經得起所有考驗嗎？”
燁塵沉默，沐澤從衣袖中拿出一個裝有液體的玻璃瓶，遞到燁塵面前，意在挑釁:“這是我歷經一生心血研製出來的情毒，一個人有多少真情，一驗便知，你敢喝嗎？”
“有何不敢？”燁塵沒有絲毫猶豫，一把奪下藥瓶一飲而盡。
“莞兒……”燁塵小聲呢喃，心口突感一陣劇痛，全身的經脈像是斷裂般，鑽心的疼。
見他蜷縮在地，額間青筋暴起，不斷冒着冷汗的樣子，沐澤不禁發笑道:“只要你動了情，這毒就猶如猛獸般拚命地啃噬你的心脈，令人肝腸寸斷，七日之後，你就會受盡折磨至死。你不是對她有情嗎？我倒要看看，你能挺到何時？”說完，沐澤走了出去，將燁塵關在了密室中，任由黑暗漸漸將他的意識吞沒。
深夜，瞳莞獨坐在房中，偶然間聽到窗外兩個侍女的對話。
“你聽說了嗎？今日谷主關押了一個天族的神仙，就在谷中的暗牢裏。”
“我聽說，還是九重天上的太子呢！真想看看他長得是何模樣。”
瞳莞聽后震驚:“燁塵……”她走到窗前，靠近生源處，想聽得更清楚些。
侍女的聲音再次傳來:“要不，我們偷偷去看看？”
“不好吧，被谷主知道，可有的受了。”
“怕什麼？谷主出谷修練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
“那就去看一下。”
窗外的聲音消失了，瞳莞打開房門，悄悄地跟了上去。谷中漆黑一片，瞳莞跟到後花園的假山旁，那兩個侍女就不見了蹤影，瞳莞一轉身，竟迎面撞上了陌璃。
“你怎麼在這？”瞳莞皺眉，望向陌璃。
陌璃無奈，妥協道:“無論他如何傷我，我都沒有辦法放任他不管。”
瞳莞驚詫，向她確定道:“當真是燁塵嗎？他來了毒王谷？”
見她毫不知情的樣子，陌璃生氣埋怨道:“他本來是要娶我的，可就因為聽說了你要嫁給沐澤的消息，取消了與我的大婚趕來毒王谷找你，如今也不知在何處，這下你滿意了？”
瞳莞側首，回擊道:“若不是你存了害人之心，也不會陰差陽錯的連累他受苦，現下更不會在這與我費此口舌。”
“現在是提這種事情的時候嗎？”陌璃急道。
瞳莞不甘示弱:“不知道是誰開的頭。”
“你！”陌璃頓時語塞，最後妥協道，“我們這樣找下去不是辦法，沐澤擅用各種毒，表哥若是真落入他手的話，恐怕凶多吉少。我們分頭行動，你去找表哥，我去尋解藥。”
瞳莞應了一聲，丟下一句:“各自當心。”之後二人便分開行動，找遍整個毒王谷。
夜更深了，沐澤出谷回來，發現谷中有異動，陌璃現身在他面前。沐澤見了她，故作調侃道:“我這毒王谷近日真是熱鬧得很啊！常有天族貴客往來。”
陌璃上來就是質問:“你把我表哥怎麼樣了？”
“我能把燁塵太子如何？”沐澤泰然自若答，“自然是好生招待了。”
“你說謊！”陌璃根本不信，再次逼問，“我表哥究竟在哪？”
沐澤真是越來越看不懂她了:“你費盡心機的想嫁給燁塵太子，他卻如此待你，你還想救他？”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他。”陌璃稍稍妥協，和他做個交易，“倘若你告訴我表哥在哪，我也告訴你一個有關那個妖女的行蹤，如何？”
“成交。”沐澤爽快答應。
陌璃毫不猶豫地出賣了瞳莞:“她此刻人在暗牢，正尋找表哥的蹤跡，你倘若你告訴了我，讓我把他帶走，而那妖女又不知情，就只能留在谷中。如此一來，我是不是幫你留住了她呢？”
得知瞳莞的下落，沐澤才鬆了口:“作為交易，我也不妨告訴你實情，燁塵太子中了我的情毒，被關押在我的密室中。”
“給我解藥！”陌璃伸手道。
沐澤冷哼一聲:“你拿什麼來換呢？”
陌璃理直氣壯道:“我已經告訴你那妖女的行蹤了，你還要怎樣？”
沐澤也言之鑿鑿:“作為交易我也告知了你燁塵太子此刻的情況，要不要救他，是你的事。”
“你要怎樣才肯救他！”陌璃壓制着心裏的那股怒火，再次問他。
沐澤脫口而出:“我要龍珠。”
“不可能！”陌璃驚恐，當場拒絕，“龍珠對我表哥至關重要，從不離身的。”
“那我便愛莫能助了。”沐澤轉身，便要離去。
“等等！”陌璃叫住他，猶豫了一下，“你讓我想想辦法，畢竟龍珠沒那麼容易拿到。”
沐澤回首，放話道:“我給你三日時間，三日之後，便是我與瞳莞成婚之日，你務必拿到龍珠換他自由。否則，他可能就會受盡情毒折磨至死，那就真沒人救得了他了。”說完，他拂袖離去。
陌璃一個人愣在原地，對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自言自語:“表哥，這一次，我若救了你，想必你不會再負我了吧。”
谷內暗牢中，瞳莞在一間一間的尋找燁塵，找遍了整個毒王谷，也不見燁塵的蹤跡。忽然在她腦海里閃過一個地方，可能會找到他，她連忙跑出暗牢，正好撞上沐澤。
“你在找什麼？”沐澤攔住她的去路。
瞳莞也不跟他繞彎子，質問道:“你把燁塵關在哪了？”
沐澤突然發笑。
“你笑什麼？”瞳莞冷道。
沐澤收起笑容，有些意料之中:“你們果然是對有情人啊，都這般掛心彼此。可我平生就是喜歡考驗感情，因為我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真心，我就是要看看，他能否經得住我的考驗。”
瞳莞面無神色，冷聲道:“我與他，幾經生死，早已將生命置之度外。你這麼做，毫無意義。”
“有沒有意義我說了算！”沐澤似要與她打賭，“你就等着看吧，他對你，沒有什麼真心可言。”
瞳莞開口:“我有個要求。”
“你說。”
“讓我見他一面。”
沐澤側身道:“沒有這個必要。”
瞳莞追過去，看着他道:“我已經答應與你成婚，你就不能讓我再見他一面嗎？至少，讓我勸他離開也好。”
話音落在了寂靜的夜裏，沐澤沉默許久，仍未鬆口。瞳莞拔出腰間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脅道:“你若不允，我便當場血盡於此！”
“我答應你！”沐澤突然緊張，立刻鬆口，“我這便帶你見他！”沐澤穩住瞳莞的情緒，看着她把匕首拿了下來，才帶她走向關押燁塵的密室。
打開密室的門，瞳莞便看到燁塵蜷縮着躺在地上，連忙跑過去:“燁塵！”
“莞兒……”燁塵聞聲，睜開眼睛，看清楚她的樣子，嘴角揚起一抹蒼白的笑容。
瞳莞不禁落淚:“你的蝕骨之毒不是已經解了嗎？怎會如此？”
“他身中情毒，難以自控。”沐澤悠閑地走到他們面前，告訴瞳莞，“你越是靠近他，他便越痛苦。”
“解藥在哪？”瞳莞抬頭，質問沐澤。
沐澤移開目光，冷道:“此毒乃我特製，世上無解。”
“我不信！”瞳莞質疑，“你這毒王谷竟會沒有解藥？”
沐澤垂眼看她:“你不信，我多說無益。”
瞳莞回過目光，望着燁塵，對她含淚笑着:“燁塵，我沒有辦法救你，至少我可以幫你分擔一半的痛苦。”
“莞兒，你要做什麼？”燁塵緊張道。他話音剛落就被瞳莞點了穴，動彈不得。瞳莞用匕首劃過自己的手掌，血快速地湧出滴落在地上，她再劃開燁塵的手掌，與他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用以血換血的方式將他身上的毒血引一半到自己身上，再將自己新鮮的血液換一半給他。燁塵的毒血順着脈絡流入瞳莞體內的時候，她頓感一陣鑽心的疼，她緊緊地咬着牙未吭一聲。
“莞兒……”燁塵解了穴，看到瞳莞在為他苦苦支撐的模樣，忍不住落下了兩行晶瑩的淚。
瞳莞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望着他，無力地撐起一個微笑:“像你在我身中劇毒的時候為我分擔一樣，我願陪你一起。再疼，再苦，我也陪你一起受着，熬着。”
“你何苦如此？”沐澤眼見這一幕，心裏竟油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瞳莞的目光仍未離開，滿眼只有燁塵:“能和他在一起，哪怕是受盡折磨，也甘之如飴。”
燁塵與她對視，對她說出他在碧晨宮大殿的屏風上刻下的那句話:“燁塵此生，寧負天下，不負瞳莞。”
她淺笑着，回應他:“瞳莞此生，亦是如此。”
“瘋了！你們都瘋了！”沐澤怒吼着，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樣，見不得他們情深至此的模樣，“你們想在一起！我偏不讓你們如願！來人！將夫人帶回房！”
兩個侍女聞聲走進來，將瞳莞拉開，瞳莞掙扎着:“燁塵！”
“莞兒！”燁塵欲起身，一陣錐心蝕骨的疼，讓他蜷縮在地上，只無力的伸出手顫抖着停在半空。
陌璃找遍了整個毒王谷，最後跟在侍女身後才找到這間密室，闖進來扶起燁塵，急道:“表哥！她已經要嫁給沐澤了，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忘了她吧！”
“如何忘得了呢？”燁塵無助落淚，情毒再次發作，痛苦抽筋。
“表哥！你不要再想她了！”陌璃心急如焚，卻又不知所措，在扶他的時候，無意間摸到了他腰間的龍珠，她的意識不斷地迫使她趁機拿走，卻被燁塵一把推開:“你不要管我！”
“我不管你誰管你啊！”陌璃失手，又氣又急，忍不住沖他大喊，“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有一點天族太子的威儀嗎？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你嗎？”
燁塵什麼也聽不進去，一副頹廢的樣子:“沒有莞兒，我還是我嗎？”
“表哥！”陌璃看着他，最終還是心軟了，“你堅持住，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
侍女將瞳莞帶回房，沐澤緊跟其後的走進來。瞳莞痛苦的蜷縮在床上，額間冷汗直冒，比起蝕骨之毒，這情毒更疼上百倍，越是擔心燁塵，這種感覺越是鑽心刺骨。
沐澤見她疼的快要受不住了，也是心急如焚，耐心安撫道:“你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去想他，不要擔心他，情毒便不會發作，你也不至於太痛苦。”
瞳莞咬着牙，抽搐着說道:“他一刻沒有解藥，我便一刻無法停止對他的擔心。”
“你說你這是何苦呢？”沐澤緊緊地皺着眉。
瞳莞仍然咬牙用顫抖的聲音道:“他為我受過太多的苦，我能為他分擔一些，便多為他分擔一些。”
“你這不是為他分擔，你這是自己折磨自己！”看着她痛苦至極還如此倔強的樣子，沐澤又幫不了她，只能憤然離去。
剛走出瞳莞的房門，陌璃就跑上來，低聲懇求道:“我求你，把解藥給我，表哥的蝕骨之毒剛解，修為尚未完全恢復，他真的會撐不住的！”
沐澤仍然不肯鬆口:“我要的龍珠拿到了嗎？”
陌璃急着解釋:“我差一點就拿到了，可是表哥他……”
“沒有龍珠還談什麼解藥？”沐澤瞥了她一眼，冷聲道，“你把龍珠交給我之時，就是他得救之日。”
陌璃應答:“好，我會儘快拿到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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