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番外之前世2
春喜瞧着她莫名覺得有些心疼,她沉默了一下,給歲淼遞上了一塊帕子,“郡主莫要哭了。”
歲淼沒有接,只是淚卻流的更凶了。
“你不喜歡本宮,為何還要留在這兒?”歲淼哭了好一會兒,卻是自己胡亂的揩了揩自己的淚水,吸了吸鼻子瓮聲瓮氣的問她。
春喜一愣,倒是沒想到這位郡主會這麼的直白,“奴婢職責所在。”
其實她是覺得自己就是跑了也沒什麼用,還是會被抓回來的,還是會死的,那位爺可不是個大度的人,自打他入京曾經那些蹉跎過他的人哪一個好過?
她知道的,有先見之明早早的跑了的也被捉了,最後的下場……
想想自己知道的那個消息,春喜不免抖了抖。
雖然她沒有正面的去蹉跎過雲洹,但是她是歲淼的侍女,而歲淼對雲洹卻是不一樣的,她大概率也是逃不過去了……
“職責所在?好一個職責所在……哈哈哈……”歲淼痴痴的笑了起來。
那些從前在她身邊奉承着她,深的她寵愛的人都走了。
就連她的夫君,哈,也因為她得罪了雲洹而直接毫不留情的把她休棄。
而眼前這位春喜,歲淼對她的印象都很模糊,她只知道這人跟了她很久,一直無功無過,她對她無視的,那曾想最後這個時候,陪着她,對她不曾離棄的人竟然是她。
還真是……造化弄人啊。
歲淼兀自的笑出聲,笑的花枝亂顫。
“吭哧——”外邊的腳步聲格外的明顯,還有兵刃相撞的聲音,吵吵鬧鬧的,打破了這十丈見方的小地方的幽靜。
“來了……”歲淼無不絕望的癱軟在貴妃榻上,渾身都瀰漫著絕望的氣息。
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自己的生命一眼看到了盡頭。
她指尖微動,迅速的把桌上的匕首藏在了袖子裏,目光未定,卻是柔和的看向春喜,“柜子後邊有個暗道,通向城南外邊。”
春喜怔怔的看着她,目露不解。
“我是逃不掉的,你在跟前侍候這麼久卻是不打眼,大概是沒有給我出過什麼注意吧?他興許……會放過你。”歲淼淡淡的解釋,輕輕的推了春喜一把,“快走吧,本宮可不是什麼好人,莫要等着本宮後悔了。”
她淡淡的說著自己不是什麼好人的話,卻讓春喜莫名眼眶一熱,如若別人說這句話可能調侃居多,但是眼前在這位錦繡郡主,她說這句話,卻只能讓人嘆一句——
嘿,你竟然還能有自知之明。
歲淼的確是這麼認為的,她一貫不是個好人,一輩子到現在都沒做過什麼好人,好事兒更是不可能的,但是大概是人之將死吧,她望了望眼前這個丫鬟清瘦的面龐,這個可以說是唯一一個還跟在她身邊的人,她覺得自己這樣的惡人死不足惜,但是因為她這樣一個人而死,春喜未免就死的冤枉了。
春喜深深的看了一眼歲淼,她其實也不想死,但是眼前有這樣一個可以逃的機會,而且還是別人讓給她的,春喜覺得自己或許……可以爭取一下?
她對着歲淼跪下,磕了兩個響頭,而後迅速的離去。
看着櫃門再次合上,那一塊地方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人一樣,歲淼輕輕的笑了笑,這一笑宛若三月朝陽,明媚而燦爛掃去了些許她臉上的陰鬱之色。
而門也跟着被人粗暴的踹開,一堆身穿鎧甲的士兵涌了進來,為首的那人眼神帶着恨意和快意的看向歲淼。
他故作唏噓的說道:“嘖嘖,京都鼎鼎有名的錦繡郡主沒想到竟然成了下堂妻。”
歲淼不說話,神情淡漠。
“錦繡郡主想來應當是不認識末將的,不過末將瞧着郡主卻是變化頗多……”他一邊說著,一邊向歲淼靠近,而後狠狠的抬起歲淼的下巴,眼神帶着幾分狠意,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透着幾分輕佻,“倒是個美人啊。”
歲淼目光宛若一灘死水一般的看向他,“美人?呵……”
世人嘲笑了她半輩子的醜陋,沒想到僵死之時卻有人誇她竟然是個美人。
何其的可笑,何其的諷刺。
那人將歲淼的下巴狠狠的一甩,力道之大讓她不免往後一仰才堪堪立住身形。
“錦繡郡主私通賣國,拿下!”他狠狠的說道,看向歲淼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垃圾。
私通賣國……
聽到雲洹給自己頭上扣得這個帽子,歲淼覺得有些好笑。
這個借口還真是驚人的相似呢。
當年先帝也是把這麼帽子扣在了雲家的身上,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風水輪流轉一般的,又把這帽子扣回了他們歲家。
但是這天下之人都知道的事情,卻有無人敢置喙,無人敢說什麼。
不得不說,雲洹還真是個了不得的人。
歲淼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終究又化為了死寂,不再說話了。
*
歲淼是被壓到大理寺的天牢裏。
而大理寺的天牢關着的人,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活着出去的。
天牢裏的石路上也是暗沉的顏色,還散發著隱隱約約的血腥之氣。
陰暗潮濕,森冷的透着些許殺氣,這裏死的人太多了,也關着太多形形色色的煩人,又沒有窗,死氣沉沉的。
許是因為這段時間朝廷忙碌,天牢裏也甚少有人進來,牢房裏關着的人看着門打開,都微微抬眼,想看看是誰被壓了進來。
歲淼緊緊的攥着拳頭,她是怕的,卻是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沉默的跟着。
“進去。”壓着歲淼的人狠狠的推了她一把,歲淼一個踉蹌栽倒在了裏面,撲在了天牢鋪着草地上。
士兵冷嗖嗖的看了她一眼,重重的將門合上了。
歲淼狼狽的起身,有些絕望的匍匐在地上,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她現在能做的是什麼呢?她真的就只能獃獃坐在這裏,然後靜靜的等死。
她思緒有些飄忽,天牢裏的人見這人進來居然沒有大喊大叫的吵鬧,而是沉默不語,不免有些掃興,紛紛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一時間天牢的氣氛再次回歸了死寂,沒有因為歲淼的到來產生什麼改變。
歲淼抱着自己的膝蓋,將腦袋埋在自己的膝蓋上。
她想,她或許就是在等死,等待着人向她宣判死刑。
而等死的感覺可並不好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