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夜深人靜
月上樹梢，夜深人靜。
自從在河中央發現了那具倒插的屍體開始，村子裏就鬧哄哄的一片，誰都沒了心思去忙碌各自的活了。
直到屍體被撈上來，又被剩下的兩個捕快帶去了村東荒屋裏，村子這才稍微安靜了下來，但竊竊私語的卻也不少。
在各家各戶嚼着舌頭，又是擔心又是好奇的時候，太陽下山，黑夜降臨，村子裏這才完全安靜了下來。
古時候沒有手機沒有電腦，甚至連報紙都沒有，娛樂節目更是少之又少。
再加上生活條件所迫，每天晚上願意花錢買油買蠟點燈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故而每當夜幕降臨，大多數人家都是早早上床入睡的，像臨東村這樣的農村更是如此。
但今天，卻有些不同。
原本一片黑暗的村子裏有着點點火光照亮着周圍，火光所燃燒的位置正是村東口的那座荒屋。
雖說騰了屋子給那兩位捕快，但畢竟死人還是比較忌諱的，還是這麼奇異的死人。
所以，那老者的屍體被安置在村子最東邊，幾乎就要出去東村口的位置了。
柳夜暫住的屋子其實已經算是比較偏東的了，但那座荒屋和柳夜住的屋子都間隔了兩三座荒廢的院子和屋子。
此時，老者的屍體被安置在屋裏，抬着他過來的那塊木板也還在他身下。
而縣城過來的兩位捕快，卻守在了屋子外面。
兩人在院子裏燃起了一小叢篝火，村子裏借來的陶鍋在火堆上燒着水。
兩位捕快的晚飯是里正招待的，吃過晚飯之後就做了些準備，在這裏守着了。
雖說現在的天氣還沒入秋，但夜深人靜的時候在屋外還是有些涼颼颼的，所以兩位捕快就燒了點水，冷了喝點熱水去去寒。
“周捕頭，你先睡吧，我來守夜。”
荒屋門口的屋檐下已經鋪上了柔軟的稻草，村子裏還借了多餘的被褥給他們。
捕快小六扒拉着篝火，一邊感受着篝火的熱度，一邊對周捕頭說道。
其實周圍空着的荒屋不少，柳里正也說過任由他們使用，還派人把附近的幾座荒屋都打掃了一遍。
但周捕頭顯然沒有接受柳里正的好意，借來的被褥是用上了，卻沒有住到隔壁去，而是直接在屍體擺放的這個房間門口打了地鋪。
“嗯，我先去解個手，你警醒一點。”
點了點頭，小六捕快主動要求守夜，周捕頭也沒和他客氣。
只是這屍體在水裏的樣子有點奇怪，雖然沒感受到任何怨氣，但周捕頭卻本能的感覺那具屍體有些問題。
正是因為有這種本能的感覺在，周捕頭才沒有去隔壁荒屋休息，而是守在了這裏。
只不過，從把屍體撈上來再搬到這裏來，這一路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這倒是讓周捕頭有些懷疑自己的感覺是不是出了問題。
現在都夜深人靜了，也沒看到那屍體有什麼變化，周圍更是毫無怨氣和惡意，就算是周捕頭也鬆懈了下來。
拍了拍小六的肩膀，周捕頭帶上了刀，去了院子另一頭的茅廁解手。
茅廁距離火堆不遠，萬一有什麼問題，周捕頭自信是能夠及時趕過來的。
走進茅廁，大概是常年沒人使用，茅廁里的味道倒是並不難聞，鬆了松腰帶，隨後，周捕頭的表情也完全鬆弛了下來。
“呼，總覺得有點冷啊。什麼時候我也能像周捕頭那樣，血氣運轉全身寒熱不侵就好了。嘿，真有那種實力的話，也不會一直做個墊底的小捕快了，說不定還能多領一份鎮魔司的補貼呢。”
篝火的熱度溫暖着捕快小六的身體，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周捕頭離開之後，周圍一下子就變冷了許多。
不過太陽下山，晚上變冷都是正常現象，小六也沒怎麼在意。一邊撥弄着篝火，一邊心裏暗暗想像着自己以後發達了之後的事情。
撥弄了兩下篝火，讓火焰燒的更大了一些，小六習慣性的扭頭向荒屋那開着沒關的門內看了一眼。
但這一看，卻讓他心頭一驚。
就放在門口附近的那個老者屍體居然不見了，只剩下空空如也的一片木板。
‘人呢？！’
雙眼微微瞪大，一個巨大的疑惑在小六的心中浮現，隨後迅速變成恐懼。
屍體不見了，周圍又沒有其他人，屍體怎麼會不見，什麼樣的屍體會不見呢？
還沒等小六想明白，一股巨力忽然從他身後傳來，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撲倒在地。
肩膀的位置傳來一陣刺痛，好像有什麼尖銳的東西穿透了他的兩側肩膀。
隨後，伴隨着一陣讓人作嘔的腥臭味，被撲倒在地的小六勉強扭轉過來的眼角餘光看到了那原本應該躺在木板上的老者屍體。
那屍體此時就趴在自己背上壓着自己，緊閉的兩眼已經睜開，眼中只有眼白，看得是如此的恐怖與滲人。
而更讓小六感到恐怖的卻是那老者緩緩張開的血盆大口。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響徹天際。
捕快小六趴伏在篝火旁，脖子已經被咬去了大半，鮮血就彷彿水龍頭一樣噴涌而出。
凄厲的慘叫聲只持續了短暫的一秒就戛然而止，噴涌的血液堵住了小六的喉管，硬是把他的聲音堵了回去。
“孽畜，爾敢！”
轟——
附近的茅房忽然炸開，周捕快渾身血氣狂涌，手中長刀已然出鞘，帶着惱怒與凶厲直劈那老者。
這一刻，周捕快氣勢如虹，威風凜凜。如果沒有松垮的褲腰帶和隨風飄蕩的衣襟的話，可能還能更英勇一些。
趴在小六捕快身上的老者屍身猛地一轉，鮮血淋漓的臉龐勉強疾沖而來的周捕快。
揮手間，他的雙手十指迅速發黑變綠，甚至長出濃郁的毛髮來，隨後居然徑直迎上了周捕快手中那鋒利刀光。
叮，滋滋滋——
老者屍身的右手和刀光碰撞，居然發出了彷彿金屬碰撞一樣的聲音，還帶起了一片閃亮的火星。
右手毛髮堅不可摧，逕自盪開周捕快的長刀。
黑的發綠的左手后發先至，呈爪狀，抓向周捕快前胸。
這兩隻手又黑又綠，一看就讓人毛骨悚然，顯然塗滿了毒藥或者其他東西，稍微被碰觸一下說不定就會中毒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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