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打自招
慎夫人活脫像是昇平署的戲子,戲檯子還沒搭起來她竟已戲癮大發。
她眼淚說來就來,邊哭邊捶胸頓足,“老爺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能是妾身要害了昭兒?妾身與玥兒乃婦道人家,日日深居府上足不出戶,斷腸草是禁管的毒物,妾身怎會有?”
宋昭打量着慎夫人,目不微瞬,“每月十五姨娘會出府趕集。斷腸草是不易得,可倘若有心,卻倒也不是個什麼千金難求的東西。”
宋昭說出慎夫人心中所想,慎夫人駭然須臾,強定心神辯道:“昭兒!連你也如此想姨母?好端的,姨母害你作甚?”
“為了讓宋玥替我入宮選秀,為你的女兒謀一好前程。”
宋昭一語中的,宋玥忙着辯解,“姐姐這話着實冤枉我!我自幼與姐姐一同長大,府上姐姐最與我親昵,我怎會......”
她哭得泣不成聲,慎夫人亦涕泗滂沱。她攬住宋玥的肩膀,母女二人哭作一團,聲音刺耳,“玥兒良善,娘知道你委屈!昭兒,你本就不願入宮選秀,玥兒要是有心替你,於你而言是巴不得的好事,怎至於要戕害你?再者說,你一口咬定是我投毒於你,我問你,毒今何在?”
宋昭目光向下,垂下長長的睫毛,“府上碧湖西南角,你將剩下的斷腸草撒入池中。池中養有錦鯉,西南角隱蔽平日罕有人至。爹爹可派人去瞧瞧,看那地界的池魚是否一一翻了白肚。”
慎夫人聞言癱坐在地,緊張到虛汗直冒。
一刻鐘,家奴來報,西南角碧池中果然死了幾條錦鯉。
取銀針探入錦鯉腐軀,針尖發黑,確為中毒而死。
宋世安怒極,狠狠一巴掌摑在了慎夫人臉上,將她嘴角都打出了血。
“老夫從未與女子動過手!你實在荒唐至極!昭兒待你視為生母,你這毒婦安得什麼心!?”
慎夫人拉扯着宋世安的衣擺,哭訴道:“老爺,妾身冤枉!妾身實在冤枉!府邸家大業大,往來門客不計其數,隨侍家奴九十有三,怎就能一口咬定這事是妾身做下?”
事情到這,本該已經死無對證。
宋昭上前兩步,俯身下去與慎夫人面面相覷,“那封絕筆信是你仿造我筆記寫的?”
“沒有的事!”慎夫人嘴上答得利索,心中卻暗自呢喃:(這死丫頭為何什麼都知道?)
“你要模仿我的筆記瞞過爹爹,練字絕非一兩日的功夫。那些字帖你可丟了?丟在何處?”
慎夫人:“我不明白你再說什麼!”(那種東西自然一早就燒掉了,難不成還要收起來給你留下把柄?)
宋昭:“燒掉了?一封也沒留下嗎?”
“一封也沒留下!”
......
當一個人所有的問語都直問對方心底,在極度緊張的狀況下,人極容易將實話脫口而出。
慎夫人愣在原地,整個人都傻了。
宋昭悠然起身,沖宋世安屈膝福禮,“爹爹聽見了,姨娘已經認下這事兒是她做的。”
然而還沒等宋世安發難,宋玥卻先指着慎夫人痛哭謾罵道:“娘!你為何會做出如此歹毒之事吶!?”
她是在給慎夫人遞話。
東窗事發,這事兒只有慎夫人一人全認下,才能保得女兒周全。
如此,慎夫人只能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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