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以殺成仁
風一直在吹着，從剛才開始便一直不曾停止。
明媚的陽光此刻照在人的身體上，感覺不到任何暖和，相反，陽光照在人身上很冷。一種從皮膚透到內心深處的冷。
冷得讓人心悸，冷得讓人退縮。
但葉塵卻未退縮，他在努力和退縮作着鬥爭。
葉塵不是好人，從來都不是好人，但是不知怎的，今天卻要要當好人。
在遠處的茅房裏，他似乎聽到孩子的歡笑聲，老人的慈愛笑容。
葉塵牙齒咬到了嘴唇，望着浮雲天空，一陣苦澀。他總是要做點什麼的，人活着不做點什麼，那活着幹什麼呢？
“你為何不殺了我？”葉塵望着黑衣人，可怕的，冷得不象話的黑衣人。
“因為你不同！所以我不殺你。”黑衣人望着葉塵，聲音依舊那麼冰冷，那麼令人顫抖。
他是個怪人，非常怪！
他遇到了一個不同的人，一個黑袍少年，嘴角時刻掛着淡然的少年。
他很好奇，為何少年這般淡然，似乎並不把一切放在心裏的淡然！
他本來要殺了這老人的，老人在城門口排隊的時候就應該殺了這老頭。
但他沒有，事實上他準備動手了。只是一個個少年扶起了老頭，而用悲哀的眼睛望着眾人而已。這個場景似乎勾起的他的記憶，一段很遙遠的記憶，只是記憶中是一個小男孩而已。
為了這個理由，他暫時沒殺老人。他在等，等少年把老人帶到僻靜處，然後見這少年一面。
這個世界很污穢！真的很污穢，他見到了太多的權利爭鬥，兄弟想殘了……
他，終歸是一個人！
“你能放過茅屋上的人么?”望着遠處正炊煙裊裊升起的茅屋，葉塵問道。
“自然不能！”黑衣人回答葉塵“他們必須死！”黑衣人閉上了眼睛。
“那……”葉塵思索了下，自己確實沒有辦法幫這一家人，即使有心，也是無力！
現在自己還能說什麼呢？自己只能走，向著龍梅小鎮走去。葉塵不知道除了這條路自己還能走哪條路的。
有些時候，葉塵喜歡漫無目地走着，而有些時候，卻執着地朝着一個方向走。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這般，即使知道自己前去可能有危險他也不會停下的。
“你依然要朝那邊走么？”望着沒有說話轉聲就走的葉塵，黑衣人奇怪地問道。
“必走不可！”葉塵淡淡地說道。
黑衣人沒有動，而是望着天上的太陽。一種奇怪的感覺涌在了心頭。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似曾相識的感覺？
黑衣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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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本是一座繁華的小鎮，亭台樓閣，人來人往。
這裏本是一座熱鬧的客棧，美麗無比，喧囂無比。
但現在只是廢墟，整個小鎮都是廢墟。
他走在小鎮的路上，低着頭，踏着焦黑木頭的土地。
陽光是透不進小鎮的，自從半年前那場災禍以後，陽光就永遠都透不過這個小鎮。
安靜的地方總讓他思考，思考一些奇怪的問題，那就是思考自己等下要做什麼。
他靠這些思考打時間，每當他想不到做什麼事的時候，他就會殺人，殘忍的殺人，他很喜歡看到人絕望時候的那種不舍的眼神，以及那些掩埋在黃沙里，永遠都不會被知道的秘密。
於是龍梅小鎮的一千八百三十條人口在一夜間全部死亡了。
這個小鎮是毀滅在一場大火里的，而不是他手裏。除了大火，這個小鎮還毀滅在這個小鎮本身體的手裏。
一切罪惡已經掩蓋在這焦黑的土地里了。
一切憤怒，彷徨與流浪都掩埋在黃沙之中。
他的懷裏抱着嬰孩，一個滿周歲的嬰孩。
他的手上沾染着血液，人的血液！除了一雙無神的，散着死氣的眼神以外，他渾身都遮蔽在黑衣之中，如同這焦土一般的黑色。
嬰孩沒有哭，相反，安詳地睡着。在黑衣人環抱中不時地掙扎了下，然後繼續咬着手指睡着。
他走得很慢，但是卻又不能說慢。看起來度不快，轉眼卻已消失在剛才走過的地方，留下一片灰塵……
他已經死了，但是不知怎的，卻又沒死。望着懷中的嬰孩，這嬰孩似乎有一種奇怪的力量，讓他下的不了手。
他叫血殺！血液的血，殺戮的殺。
血殺本身並不叫血殺，而是叫杜沙，一個滿好聽的名字。
血殺坐在廢墟的酒家裏，雖然這裏已經被一把大火燒成了灰燼，但是酒家出奇得沒有燒成焦土，而是帶着殘破的玻璃的窗戶，頑強地在那強大火中站了起來。
於是他經常到這裏來！酒家酒家，自然也有很酒了，只是眾多酒卻沒有一壇能讓他醉的。
“喝！”
血殺搖晃了下嬰孩，把嬰孩從睡覺中吵醒，隨後嬰孩準備哭泣，血殺卻不給他機會。抱着嬰孩，從壞中取出一個紅色的杯子，沾了酒向著嬰孩的嘴裏送去。
嬰孩居然好奇地伸出舌頭嘗了下，竟然不哭，反而笑了。
一個酒鬼！被黑衣服籠罩着的血殺竟然也笑了起來，但是笑容卻異常乾澀，彷彿很長時間沒笑了一般。
“你不應該這麼早就喂他喝酒的，嬰孩，需要喝奶！”從大門口傳來這樣的聲音，葉塵從大門中走了進來，望着血殺手中的嬰孩說道。
血殺恢復了冷漠，眼睛冰冷地望着葉塵。
“我說過，你如果來這裏的話，我便會殺了你！”強烈的殺機從血殺聲音中流露了出來，但沒有殺氣。
葉塵有一種頭皮麻的感覺，似乎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對方這次也許真的想殺自己！
就這對話的工夫，血殺已經在葉塵的旁邊了，一隻手抱着嬰孩，一隻手拿着兵刃指着葉塵的咽喉。
“你若想殺我，你早就殺了，但是你卻殺不了我，因為你根本就沒有殺的念頭，你連念頭都沒有，又怎麼能殺的了我？”葉塵淡然一笑，望着眼前的人，先前的緊張感此刻已完全消失了。
血殺望着葉塵，望着帶着木劍的葉塵，這個少年的眼睛，似乎有一種奇怪的威力，能夠看穿自己的一切。
但是，葉塵的眼睛卻不如那些聰明人一般光，而是淡然，就如語言說的那樣淡然。
這是個可怕的人！
血殺產生了這樣的感覺。
太平淡反而不好，因為淡到一定程度，便是濃厚，濃到一定程度，自然也淡了。
“坐下吧！”望着葉塵，血殺收起了兵刃，朝着遠處的椅子走了過去，然後繼續喂嬰孩酒。
葉塵暗地裏鬆了口氣，雖然不緊張，但是神經卻異常活躍，比如手上已經握住了木劍，隨時都準備出擊，雖然自己的出擊對黑衣人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他很孤獨，沒有人能了解他，沒有人理會他。
他讓人害怕，他很兇殘，很冷血。
但他終歸還是人，只要是人，就肯定還有人性的。葉塵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觀察着這裏的廢墟。
葉塵陰暗的廢墟裏帶着透着陽光，顯得更加詭異。這是個死鎮！葉塵觀察過了，除了這間房子沒有骷髏以外，別處全是骷髏，甚至還有屍體，剛剛死亡的正流着血的屍體。
葉塵現這個黑衣人沒有想像的那麼可怕，至少黑衣人還沒殺這小孩，雖然葉塵猜不出這小孩究竟是誰家的。
“過早對嬰孩喂酒不好，導致以後嬰孩會成一個酒鬼的！”望着血殺，葉塵說道。
“這是我的事！”血殺抬起頭來望着葉塵，眼神帶着冷漠，但手卻已經停止了對嬰孩的餵奶了。
然後血殺思索了下，站了起來。
“你看下它……”血殺望着葉塵，依然是那麼冷，隨後站了起來，把小孩交給葉塵。
小孩一到葉塵手裏，就開始哭了，非常可憐的哭，似乎葉塵是個絕代大壞蛋一般！
“好……”葉塵點了點頭，可是小孩子卻一直哭，葉塵小心地抱着小孩子，然後晃動了下。葉塵這個方法對小孩子是有效的，但是對這個小孩，卻沒任何的效果。
小孩放聲大哭，哭得比剛才更凶了！
血殺轉過頭，朝着外面走了過去。
“哇……”嬰孩望着血殺走出去，哭得比剛才更凶了，彷彿要小孩的命一般。
“照顧好他！”血殺轉過身來望着葉塵，眼睛冷得可怕，幾乎帶着冰一般。
“好！可是，他一直哭我怎麼辦？”葉塵也站起來抱着孩子望着血殺，只感覺這血殺滿不講理。
“哭你就想辦法讓他別哭！”這次，黑衣人緩和了下說道。
“喂酒吧！在你找到喝的東西以後，我只能喂他酒……”葉塵深深地呼了口氣，然後坐了下來，端起方才血殺喂嬰孩的杯子。
果然，接觸到酒後，這嬰孩便不哭了。
血殺冷冷的眼睛上似乎緩和了不少，朝着外面走出去。
他走得很急，很快。
他心中所想的比走的更急，更快！
他似乎活了，埋葬在黃沙里的他似乎活了！
轉眼，他便消失在遠處地平線上……
透着窗戶，葉塵望着他，嘴角露出了個微笑。
不錯的人！只是怪了點。
（ps，本書不會再傳了，文已在別處了，大家閱讀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