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李玉竹·穆元修番外(10)
第796章李玉竹·穆元修番外(10)
他望着腳前的地,神色悲傷。
臣子們面面相覷,眼神中透着巨大的驚駭。
這是真的?
惠皇后被惠妃所殺?
慶安公朝抬着小皇帝來的兩個內侍道,“速去尋鐵鍬來,挖開這裏!”
兩個內侍應了一聲,轉身跑走了。
小皇帝身體不好,神情倦怠地歪在椅內。
他心中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不知道該如何問,他也知道自己是只個傀儡,說了也等於白說。
說多了,還會被太后呵斥。
他怕太后,也怕太後身邊的人,比如北丞相。
北丞相進宮見他,一向是帶着刀。
他擔心惹着北丞相,北丞相會殺了他。
兩個內侍很快就取來了鐵鍬。
在穆元修的指示下,他們在兩株梅樹旁,挖起土來。
屍骨埋得並不深。
也才一刻來時間,就挖出來了。
大家看到那明黃的錦袍,以及衣衫上綉着的彩鳳時,全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而穆元修,臉色已死白一片。
他推開兩個內侍,蹲下身去,用手扒着土。
一點一點,生怕將早已變成骸骨的惠皇后扒散。
漸漸地,屍骨的頭部露了出來。
骨頭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早已面目全非,但那頭髮上的發冠,大家看得清清楚楚。
正是惠皇后曾經常戴的皇后鳳冠。
更讓大家吃驚的是,這具骸骨通體泛黑。
顯然,是被人毒死的。
圍觀的人,暗暗吸着涼氣。
穆元修臉色發白,身子晃了晃,顯些跌倒在地上。
“殿下!”慶安公扶着他,“節哀。”
“我無事。”穆元修啞聲道,眼角卻漸漸地紅了。
他緩緩站起身來,目光如劍盯着北丞相。
北丞相嚇得臉色發白。
“北丞相,當年你不是做證說,皇后與人私奔了嗎?不是親眼看見她跟着一個宮衛離開皇宮了嗎?可她為何在這兒?嗯?”穆元修冷冷一笑,“她為何在琉璃宮的梅林這兒?”
“不不,這不可能,這人不可能是皇后,一定是假冒的!”北丞相矢口否認。
“惠皇后未進宮前,曾於馬車下救過惠妃一命,軋斷了左腳一根腳趾頭,這件事情,不是什麼秘密吧?”穆元修望着一眾臣子們說道。
按着宮中的規矩,身體有缺陷的女子,是不能進宮的,更不能成為皇帝的女人。
但先皇一眼相中了惠皇后,執意要封她為皇后。
再加上惠皇后溫婉端莊,知書達理,學識淵博,容貌出眾,除了少一根腳趾頭,再挑不出任何一處瑕疵。
先皇力排眾議,封穆元修的母親為皇后。
惠妃的娘家人,見惠皇后不被北燕皇室其他人所喜,打着幫助惠皇后的名義,請求惠皇后的父母幫着惠妃進宮。
姐妹嫁同一人,歷來有之,惠皇后的父母也擔心女兒太善良會吃虧,便同意了。
但是,惠妃進宮后,並不得寵。
先皇從不要她侍寢,更不願意見她,每天只和惠皇后在一起。
她經常有意無意地,提起惠皇后少一根腳趾的事情。
也因此,過了好幾年,直到穆元修都出生了,宮中還在說惠皇后不是完美之人,是少了一根腳趾的人。
眼下穆元修重新提起這件事情,讓大家都想起了往事。
有人馬上說道,“對對,皇后少了一根腳趾,看看女屍的腳,不就知道了?”
穆元修望一眼北丞相,又蹲下身來,將女屍左腳的鞋子,輕輕脫了下來。
已是骸骨的腳,確實只有四根腳趾頭,小腳趾缺失。
“北丞相,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穆元修望着北丞相,眸光漸寒。
“北丞相誣陷惠皇后,罪該萬死!皇上,請處罰北丞相!”費太傅走到小皇帝的面前,朗聲說道。
“請皇上處罰北丞相!”慶安公也大聲道。
其他臣子們,發現今天的風向標不對。
曾經的惠妃,如今的太后又不在朝中。
況且,先皇的皇子回來了。
這又找到惠皇后的屍骨,事情怕是不會簡單了。
一些本來就對北丞相和惠太后不滿的人,紛紛要求小皇帝處罰北丞相。
而北丞相一黨的人,更是不敢說話了。
因為北丞相都無語可說了,他們能說什麼?
小皇帝嚇得不知所措,望望這個,看看那個。
“來人,將北丞相送往大理寺,嚴加審查!”費太傅大聲道。
“老夫看誰敢抓!”北丞相回過神來,怒目望向四周。
若是以往,還真沒人敢抓他。
但今天,涉及到惠皇后的事情,沒人敢多話,生怕引火上身。
穆元修和費太傅暗中作了部署。
費太傅調動了幾個宮裏熟悉的宮衛,把守在這處小園的門口。
他大聲冷喝,馬上走來四個宮衛,將北丞相捆了起來,拖走了。
費太傅又朝小皇帝道,“皇上,北丞相已伏法,接下來要清查北丞相的同黨!”
小皇帝被嚇傻,吶吶着道,“全權由太傅大人裁決。”
“老臣一定秉公辦案!”費太傅行禮。
.
北丞相被帶了下去。
但穆元修和費太傅,並沒有讓其他臣子們離開。
這片梅林的出口處,有不少宮衛們把守着。
大家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的宮衛。
費太傅又命人找來了宮中的太醫,和大理寺卿及仵作。
和其他人一樣,看到這裏的女屍,全都大吃一驚,又看到穆元修,一個個更是驚駭不已,宮中要變天了嗎?
經過太醫和仵作的查驗,最後得出結論,惠皇后確實是被人毒死的。
只是,年代久遠,已查不出是何種毒。
穆元修則不慌不忙道,“我知道,是惠太後身邊的應嬤嬤投的毒,夾竹桃葉。”
有人驚訝道,“但是,應嬤嬤失蹤多年了。”
穆元修說道,“她並沒有失蹤,而是死於惠太后芙蓉宮錦華院西側的一口井裏,她身上有裝毒藥的盒子,要是找得仔細,還能找得到那個雕刻着芙蓉花的銅盒。”
“去查!”費太傅朝宮衛們下令。
人們面面相覷,穆元修如何知道了?
很快,有宮衛抬着一具女屍回來,“回太傅大人,確實在那口枯井裏找到一具女屍體,身上有腰牌,正是應嬤嬤,也確實找到了芙蓉花銅盒。”
看到已成屍骨的應嬤嬤,大家更是驚訝了。
惠太后曾說,應嬤嬤偷盜宮中財物逃走了,還派人四處抓她,她竟然是死在宮中?
穆元修望着大家,“我想,大家一定很奇怪,為什麼先皇后的屍骨會在這處梅林,為什麼惠妃所說的應嬤嬤逃走了,卻出現在她宮中的枯井裏。”
“殿下,這究竟是何原因?”有人問。
“好,我便讓大家清楚明白,費太傅?”穆元修望向費太傅。
費太傅朝兩個宮衛吩咐道,“將人帶來!”
兩個宮衛應了一聲,退下了。
過了一刻時間的樣子,他們帶着一個身穿斗篷,臉上蒙面的人走來。
那人似乎被堵住了嘴巴,一直嗚嗚嗚嗚地想說什麼,但說不出來。
“帶上前來!”費太傅沉聲道。
兩個宮衛將人推到穆元修的跟前。
蒙面人望着左右,眼睛迸出憤怒的火花。
人們驚訝起來,這人的眼睛,怎麼看着眼熟?
“這是誰?”慶安公疑惑問道。
“曾經的惠妃,如今的惠太后!”穆元修扯下惠太后臉上的布巾,又扯開她的披風帽子。
“什麼?太……太后?”所有人驚得瞪大雙眼。
惠太后不是帶兵攻打趙國去了嗎?
怎麼會在這裏?
還是……
趙國的戰事敗了?
人們你看我,我看你。
穆元修拿掉惠太后嘴上堵着的布,“惠妃,來認一認被你殺掉的兩個人!”
惠太后已經看到了惠皇后的屍骨,又看到一旁另一具屍骨,她心中明白了,過去的事情,還是被發現了。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穆元修會知道。
“哀家不認識!你們敢這麼對哀家,是以下犯上!”她依舊拿出過去的威嚴,朝身邊的臣子們厲聲喝道。
若是以往,她這麼高呼一聲,可能會有臣子替她說話。
但是今天,她被人控制住了,又找出了對她不利的證據,她很難翻身。
皇權中,權利能力便是天。所謂證據,不過是表面文章而已。
而今天,先皇獨子穆元修便是那個“天”。
識時務者為俊傑。
沒人理會惠太后。
“你不承認,我來說!”穆元修望一眼兩具骸骨,冷笑道,“當年,你嫉妒我母后被封后,想着法子進了宮,可不久后,你的身子出了問題,太醫查出你並不能有孕!於是,你嫉妒之下,故意引來當時的官衛頭領時莫發動兵變,造成宮中混亂。我母后失蹤,我在混亂中被迫逃出皇宮。你再對外人言,我已死於亂軍之中,我母後跟時莫逃了,事實是,你派了身邊的應嬤嬤殺了我母后,時莫也是你的人!是也不是?”
“一派胡言!”惠太后冷笑。
“那便讓你死得心服口服!”穆元修從袖中取出一沓信函書冊出來,“這裏有你寫給時莫的信,還有二十年前武太醫給你寫的診斷,武太醫將診斷書寫了三份,一份給內務局記檔,一份給了先皇,先皇命身邊人收了起來。一份悄悄封進了太醫院,你殺了武太醫滅口,搜出了太醫院的那份,卻沒料到診斷書會有多份存檔吧?”
他將那捲信函和幾份文書,遞向慶安公,“慶安公,你帶着大家查看吧。”
慶安公接在手裏,翻閱起來。
其他人也跟了過去看。
沒一會兒,所有人都朝惠太后望來。
“惠妃,你還有何話講?”慶安公也不喊惠太后了,跟着穆元修喊起惠太后曾經的封號惠妃。
因為太后的封號,是她自己封的。
皇帝崩,獨子失蹤,她扶持宗室幼童登基,自己做了垂簾聽政。
自封自為文德太后。
費太傅冷笑,“惠妃,你與時莫的信中,已寫得明明白白!依老臣看,與時莫有姦情的,是你吧?”
惠太后的臉色大變,“胡說,不可能,你們這幫子逆臣賊子,竟敢對哀家大不敬,你們該處以極刑!”
“請皇上下旨,除去太后的封后,打入冷宮!”幾個臣子一起向小皇帝拜下,大聲說道。
“請皇上下旨!”
小皇帝嚇傻了,他什麼也不知道,他還是個孩子啊!
他吱唔了半天,不知該如何說。
“你敢!你的皇位是哀家給的,你敢下令罰哀家?”惠太后望着小皇帝,一臉的凶神惡煞。
小皇帝嚇得喃喃自語,“朕,朕……”
“來人,將殺害先皇后,發動宮變害得先皇獨子險些喪命的罪妃拉下去!關進慎刑局!”慶安公大聲道。
惠太后被人拖了下去。
“哀家是太后,你們這麼對哀家是大逆不道,你們這些逆臣賊子!哀家不會饒了你們!”
她不甘心的聲音,一聲高一聲,但沒人理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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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太后殺死先皇后,又一連殺人滅口兩人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皇宮,傳遍了京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