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讀書
花顏又是一番感嘆，以前她得知古代女子不識字不看書，並沒有多少深刻的體會，此時坐在這屋中才發現如果自己不識字不看書，那麼該做些什麼呢？
無事可做，除了盯着窗子外的景物發獃，長久以往一定會變得思維遲鈍，反應遲鈍。
噢，難怪古代女人走路那麼慢，說話那麼慢，節奏那麼慢，花顏又悟出了些許道理。
她覺得心驚，生怕自己沒呆幾個月就變得像木偶一樣，一板一眼，拉一下動一下。
“荷香，幫我去借幾本書來，立即現在馬上！”
“顏妃，這……”
“快快，要不我會變成傻子的！”
“什麼，變成傻子，不會吧？”
“會，會，一定會，我要讓我的腦子跑起來！快去借書來！”
荷香被花顏推出屋外，勸顏妃綉繡花之類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在丁香花長廊中佇立了許久，才惶惶然地向書房走去，她打算向書童阿丁求救。
王府里的書都掌握在權力大的男人手裏，比如王爺、大管事、二管事，荷香與他們少有交道，在王府里她唯一關係好的一個男人就是書童阿丁。
書童阿丁在王府的書房做事，天天守着海量的書，四書五經、兵書、醫書、小說、樂譜、天文、地理……無所不有，可他沒有權利碰它們，他與書最近的距離就是撣去落在它們上面的灰，只有那幾個權力大的人才有資格從書架上抽出書打開翻閱。
荷香找到阿丁后，叫他拿幾本書讓她帶走，荷香沒有告訴阿丁書是顏妃要看的，以前顏妃從來不看書，這個轉變她不知是好是壞，所以不敢聲張，只是謊稱給小王爺找了一位教書先生，要讀書給小王爺聽。
阿丁問荷香為什麼不直接告訴王爺，讀書給小王爺聽並不是一件見不得人的事。
荷香沒有解釋，就問阿丁能不能拿幾本書給她。
阿丁很是為難，一邊是他的職責，他的飯碗，另一邊是他愛慕的女人。
他喜歡荷香很多年了，可荷香一直沒有回應過他的示愛，只是把他當做一個普通朋友。今日是荷香第一次開口求他，俗話說有欠有還，阿丁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讓荷香欠他的情，他又怎麼能得到讓荷香還他情的機會呢？
一番抓耳撓腮，在屋子裏亂轉之後，阿丁終於打定了主意，在不顯眼的角落偷了幾本大人們幾年來都沒有碰過一次的書籍，有《黃帝內經》、《周易》、《山海經》、《河圖》、《西陵史記》和《順王傳》。
荷香一拿到書，溜的比耗子還快，生怕阿丁反悔。
“來了來了，顏妃，書來了！”荷香在長廊上就開始興奮的叫嚷，她小碎步跑到門前，粗魯的用肩膀撞開門，抱着一摞書氣喘吁吁出現在花顏面前。
“哎呦，荷香，你太好了，謝謝你！”花顏摩拳擦掌做好了開動腦子的準備，已經有好幾日沒有聞到書香了，像饑渴的豹子一樣，她感覺到大腦正在源源不斷地分泌出多巴胺。
荷香的興奮一點也不比花顏少，能立下這個功，那麼她欠顏妃的情也就少了一點點。
“嗯……”花顏的纖纖玉指在五本書上一一掠過，然後又反方向滑了一遍。
“奇怪，怎麼你們這裏的書和我們那裏的書是一樣的？難道智慧的每一顆結晶都是相同的嗎？只要有人類，那麼人類的歷史就會出現相似，甚至是相同的演化嗎？”
“什麼？顏妃，你說什麼？你對這些書滿意嗎？要不要我再去借幾本來？”荷香的熱情被花顏點燃，她忽然覺得這些書真的像晶瑩剔透的翡翠一樣吸引人，只可惜她看不懂這翡翠的成色和價值。
“哼，你們順王還立傳了？他才幾歲啊？”看到《順王傳》的時候，花顏輕蔑一笑，“哦不對，立傳的應該是他的爹，他爹的爹，他爺爺的爹，呵呵，祖宗十八代的那些人吧。”
“嗯嗯嗯！”荷香沒有很明白花顏的話，不過比起花顏談論另一個世界已經算是通俗易懂了。
花顏抽出了《黃帝內經》、《周易》、《山海經》、《河圖》這四本書。
“這四本都不錯，我以前就老想着要看，可是因為我的專業學習壓力太大了，還沒有時間去讀這麼好的古書，等我看完了它們，你再去借吧。”
荷香掂了掂手上剩下的兩本：“那……這兩本呢，顏妃不看嗎？”她不識字，也不知道手上剩下的是什麼書。
“嗯，不看！”花顏伸手一推，“把它們拿走，別讓我看見它們，還有以後別再借類似的書來了！”
她恨自己莫名其妙來到了順王府，當然不願意看《順王傳》一眼，這些順王們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唯一的關係是不知道哪一代的鬼魂把她給招來了。
至於《西陵史記》，那還不是順王的親戚們群策群力共同奉獻的歷史嗎？花顏完全不想了解。
荷香惆悵的看着手中兩本沒人要的書：“顏妃，類似的……哪些是類似的？”
“噢，荷香，你不識字對嗎？”花顏轉過頭，瞥了一眼荷香手上的那兩本書，“每本書的前兩個字，你記住它們的樣子，只要出現這些字，你就別借來。”
“哦……”荷香認真的盯着花顏說的那四個字，它們將是她一生中學習到的最早的字。
“對了，它們要一起出現，西陵，順王，一起出現你就別借來了，如果每個字單獨出現的話，那還是可以借的。”花顏不知道自己說清楚了沒有，她無暇顧及，目光已經被《黃帝內經》的第一頁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深深吸引。
荷香不敢再打攪花顏，退出了屋子，這四個字也夠她認識半天的，認識完了之後，她還得向其他丫鬟炫耀一番。
下午過得很快，花顏只將《黃帝內經》的《素問》看完了兩卷，還是一知半解。她的文言功底算是強的，不過搭配上醫藥理論便顯得像幼兒識字一般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