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密議

物極必反；笑使人們心情愉悅的表現，但無論什麼事，過了頭就成為一件壞事。蓮花愛笑，但有的時候笑的過分，就常常流出眼淚，這就應該是到了極點，再笑下去反而笑得難受。其實，很多人都有這樣的體會，笑着笑着流下了眼淚；據說岳飛手下的福將牛皋就是笑死的，正應了“物極必反”的道理。

“這個叫笑氣的東西這麼厲害？”小桃紅不禁咋舌，對蓮花說：“夫人，你懂得真多！想想也是，小王八皮只讓我聞了一下，就讓我笑得我肝腸寸斷！當時我無法止住自己，真覺得這樣還不如死了的好！”

“說良心話，我覺得這要比任何懲罰都要毒辣；我在心裏想，快讓我死了算了！省的繼續受小王八皮的折磨！小王八皮說：你說不說，是不是你傳出去的？不然我讓你笑破肚皮，死無全屍！”

蓮花隱隱約約記得，有一次閑聊的時候聽七天樂講過笑氣的厲害，給小桃紅使用的大概就是高濃度笑氣。在一定條件下，人會笑得脫力而亡。當然，她也只是聽說過，並不知道效果到底如何。

“這大概就是笑氣吧？”蓮花自言自語的說，面露沉思。小桃紅不知道蓮花在說什麼，就驚訝的看着她；蓮花說：“哦，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小王八皮是從哪裏弄來這歹毒的東西？”

小桃紅當然更不知道，她就連笑氣是什麼東西也沒聽說；原來笑氣是數百年前被外國人發現的，至於小王八皮又從哪裏能弄來的？無可考察，小王八皮不可能會告訴任何人。不過蓮花猜測，這也可能是王八皮經常和洋人打交道，出於某種目的從洋人手裏淘換來的！

“哦，原來是這樣，可把我嚇了一大跳！”小桃紅似乎鬆了口氣，繼續說：“小王八皮真夠歹毒，用這種辦法逼迫我，讓我痛不欲生；我沒有辦法，也只好和他亂編亂造，當時就想着糊弄一時算一時。”

“我說：誰說我去七天樂的家裏了？讓他出來，我願意和他當堂對質！分明是有人見我和你走得特別近，所以就嫉妒了！少爺，你就不想想嗎？別人都不能靠近你，而你天天和我在一起，那個不嫉妒我？在你面前詆毀我的人，一定不懷好意！”

“我想來想去，就猜出十有八九是這裏的姑娘眼紅，賺不到小王八皮的銀子，所以就想方設法告我的狀。我想只要是把這個人揪出來，然後憑着原來小王八皮對我的信任，來個死不認賬，甚至反告她，那個人未必就能說得過我！”

小桃紅既然是這裏的頭牌，就不是浪的虛名，除了長得漂亮，她的嘴巴技藝自然也不能差了，一定要能說會道，不然又怎麼能迷惑眾多人，名聲大噪？蓮花說：“你真聰明！恐怕小王八皮也想不到你會用這一招吧？”

“呵呵，不管怎麼樣，反正是起了作用了。小王八皮大概覺得我說的有道理，況且給我告狀的人也未必敢出來作證，於是這才又暫時放我一碼。”

小桃紅說到此處，有點得意的樣子，蓮花也就報之一笑，誇讚小桃紅聰明：“呵呵，我早就覺得你能化險為夷，你是在太聰明了！小王八皮雖然心狠手辣，但不管遇到的事情多麼驚險，都讓你化險為夷，總算讓你熬過了這一關！”

“說是就是吧，夫人！”小桃紅並不否認，對蓮花說：“只是，小王八皮把我看得更緊，甚至就是晚間，小王八皮都不放心，安排兩個人監視我；我雖然不是犯人，但也和犯人差不多，一舉一動都受到小王八皮的控制，想去哪裏也要經過他的允許，我基本上沒有自由！”小桃紅不笑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也許，只有失去自由的人，才知道自由彌足珍貴。蓮花深有感觸，說：“小桃紅，我能體諒到你的心情……”蓮花說不下去了，也是深深的嘆息。有時候柳夫人因為蓮花犯錯，就把蓮花關起來以示懲罰，雖然時間不多，但被關在房裏的滋味讓好說好動的蓮花無法忍受。

小桃紅卻忽然又歡快地說：“夫人，過得一時是一時，何必讓自己不高興？不要再說不高興的事了，見到你我就感到很開心了！”

蓮花能看出來，小桃紅居然已經一掃原來的鬱悶之氣，轉而笑眯眯地說：“夫人，其實我要感謝你啊！”小桃紅忽然壓低聲音，抑制不住的興奮對蓮花說：“你知道嗎？我已經偷偷買回我的自由身了，真要感謝你呀！要不是你的大力幫助，恐怕我只能在桃花源當一輩子姑娘，孤老終生了！”

“你贖身了？真的嗎？太好了！我為你高興！想不到你們的老闆這麼痛快，竟然非常痛快讓你贖身！”蓮花也大概知道，姑娘想從良一般是不可能的，主要是高額的賣身契無法贖出來；一般姑娘掙不了幾個錢，花銷又大，就算是熬一輩子，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有小桃紅的幸運。

還有一個難題：要想從良，老鳪子一定要百般刁難，想盡各種辦法，設置許多障礙，讓姑娘始終不能如願。特別是當紅姑娘，她們就是搖錢樹，有她的存在，紅樓就能招來更多的客人；就像現在的小桃紅，已經是桃花園的招牌，當然給老闆掙的錢就越多。

無疑，小桃紅就是桃花源里的頭牌姑娘，可以說她一個人支撐着桃花源的大半壁江山。小桃紅微笑着說：“呵呵，老闆是不想讓我贖身，但又覺得早晚有一天我會被小王八皮贖身，做他的姨太太，老鳪子能敢刁難我？更何況小王八皮性格陰晴不定，她也不敢和他講價。”

蓮花豁然開朗，對小桃紅說：“嗯，我明白了，你肯定搬出小王八皮嚇唬她了！”王八皮就是拔下一根汗毛，桃花源的老闆也扛不動，他一生氣，連桃花源也混不下去，更不用說要錢了！

“是的，夫人。我告訴老鳪子：你要是痛痛快快的讓我贖身，什麼事情也好辦；贖身的銀子自然不會少了你的；但你要是真的不同意，沒辦法，我只好讓小王八皮出面和你談了，反正你知道我和小王八皮是什麼關係！”

“老鳪子又不是傻子，但總歸是擔心，於是十分為難的說：小桃紅，你也知道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錢，才讓你有今天的好日子，你就不能再在這裏多呆一些時候？也好幫我撐撐門面？算我求求你了！”

“我見她說的可憐，而且當時我也沒有走的打算，於是就說：我贖身的事，你只要不告訴任何人，包括小王八皮，我就仍然在你這裏掛單，名義上仍然是你的姑娘，你能做到嗎？做到了，我們才能談合作，你好我也好。”

“老鳪子當然喜出望外，只要我還在這裏，就能給老鳪子招蜂引蝶，正是她所希望的。而且，我又給她豐厚的贖金，她根本不吃虧，當然願意！”

小桃紅簡略地說了贖身的事，蓮花就直點頭，說：“好！做得漂亮，你終於可以自由了！”

“但是……”小桃紅卻又說：“我現在又想走了，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小王八皮！”小桃紅突然來了個急轉彎，讓蓮花驚訝不已：他不是不希望小桃紅離開，而是她說的太突然。蓮花對小桃紅這句話顯然準備不足，對小桃紅說：“什麼？你要走？這個決定太突然了！”

“是的，我想走！”小桃紅非常堅定的說：“我受不了小王八皮的折磨，他越來越變態，就覺離開的越快越好，我一定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如果早一點見到你，也許那時候就是我逃跑的日子！”

她想見蓮花一面，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這次見面后，她肯定是要走；因為小桃紅說了，見到蓮花后，就是小桃紅逃走的日子，而今天她們見面了，見面了就意味着她們分離的日子也到了！

“夫人，小王八皮不是人，這你應該知道。”小桃紅鎮定地說：“你知道嗎？小王八皮不是人，竟然要我喝他尿！要是不從，就是一頓惡打，或者想辦法來折磨我，我真的受不了呀！”

又一個人在怒罵控訴小王八皮的罪行，小王八皮簡直不是人，太可惡了！小王八皮如此變態，是人能幹的事？蓮花恨不能打死這個混蛋！小桃紅想走，這是非常正確的決定！

蓮花說：“小桃紅，什麼也不要說了，你走吧，我完全支持你！但是，你想好了嗎？要怎樣離開這個鬼地方？小王八皮可是一直用兩個人看着你呀，他不可能讓你就這樣離開！”小桃紅剛才也說過，她身邊有小王八皮的兩個保鏢監視着，小桃紅就別想輕易從他們的眼皮底下逃走！

“夫人，就是因為這，我才不敢冒然行動，忍受着心裏的焦躁等你來商量一下！”小桃紅說：“就是因為兩個保鏢晝夜不離，所以我才遲遲沒有行動。我想過了，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你能夠幫助我。”

小桃紅似乎就知道蓮花會幫她，而且很肯定。蓮花鄭重的說：“小桃紅，你不能把希望都寄託給我呀！我知道你怎麼想，但是我告訴你，恐怕我沒有這個本領。”

不得不說小桃紅是個心思縝密的人，時時謹慎；蓮花卻很無奈，只憑她一個人的力量，別說是兩個保鏢，就是只有小王八皮在這裏，她也沒有制服小王八皮的把握，畢竟他也是一個男人啊！

“你一定會想到辦法的，我相信你！”小桃紅卻不這樣擔心，她認為，蓮花就是一個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人，找蓮花幫忙不會錯的。但是蓮花只是搖頭，對小桃紅說：“唉，難呀，你容我想想吧！”

別人不知道，蓮花卻一清二楚，蓮花所做的事差不多都有七天樂的幫助！沒有七天樂在身邊，可以說事事艱難。七天樂什麼都好，但卻偏偏和紅樓的姑娘心存抵觸，要想讓七天樂來幫忙，確實難呀！

沉思半天，蓮花說道：“我一個人是做不來的。小桃紅，我只能告訴你，我想想辦法再說。你想馬上就走，這是根本就做不到的。因為沒有穩妥的計劃，就不能冒任何的危險”蓮花不能給她太多的失望，所以只能這樣說。

“是嗎？”小桃紅這才想到，也許這次給蓮花出的道題太難，蓮花確實沒有把握。小桃紅就極度失望，這也能理解，畢竟小桃紅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小桃紅對蓮花說：“夫人，你要是不能救我，那我就只能繼續在這裏受苦受難了，我的命好苦！”

蓮花和小桃紅說的時間太長了，幾乎把七天樂也忘記了。七天樂在外面等的着急，於是忍耐不住對着裏面喊道：“兄弟，時間不短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七天樂不滿蓮花這樣對待小桃紅，不就是一個姑娘嗎？有什麼話說不完？小桃紅低低地問：“夫人，齊大夫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吧？你快走吧，免得他生氣，影響你們的關係。”

七天樂確實不知道她們的關係，因為蓮花在刻意瞞着他。蓮花不忍，對小桃紅說：“你不用怕，有我呢！你先委屈一下，我回去和先生透透氣，看他願不願意幫忙，不行就另想辦法，不會讓你等得太久。”

蓮花說話算話，但這一次要拖七天樂下水，事出無奈；小桃紅感激萬分，對蓮花說：“謝謝夫人了！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無論出現什麼情況，我都會耐心等待！”

七天樂在路上一直沒有問蓮花，為什麼和小桃紅說這麼長時間的話。他知道有更要緊的事要他們去做，因為另一邊的事情也需要他們處理。換下衣服，七天樂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去王八皮家裏了？”

蓮花的心這時候都放在小桃紅的身上，聽七天樂這樣說，她也覺得做事要有始有終，必須要去王八皮家裏。雖然她知道小王八皮這次不可能出爾反爾了，但要給小王八皮留下震懾力，敲打他一下就能老實幾天。蓮花說：“好的，去就去吧，我聽你的！”

小王八皮這次真的按蓮花說的做，站在靈堂迎客送客。雖然小王八皮仍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他能夠這樣，也算是盡最大能力了。小王八皮就是小王八皮，要想讓他變成謙謙君子，怕要把他放回熔爐里重新融化，過濾出一個善良的小王八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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