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十三姨太的喪事
小王八皮夠狡猾，甭說，他找的理由蠻象那麼一回事，七天樂忽然冷冷的說道：“小王八皮，不要狡賴，我問你，不是我來，你是不是又想對我夫人怎樣？夫人，他們就是不幹人事的傢伙，咱們追究這個幹什麼？他就是不管了，也自有人來處理！”
七天樂提的問題才是正道，小王八皮嬉皮笑臉地說：“嘿嘿，夫人不是還在這裏嗎？我就是嚇唬嚇唬她，讓她不再罵我打我，我哪能敢真抓她呀？”
“少爺，十三姨太在這裏不太好看，是不是我先安排人把十三姨太帶回去？”王奇也來了，向小王扒皮請示道：“我們是大戶人家，總不能給別人留下口舌，就讓我安排吧？”
這時候的小王八皮巴不得有人來解圍，自己儘快躲避七天樂；王奇這樣說，小王八皮喜笑顏開，對王奇說：“王奇，你來得正好，咱們是一家人，你來負責我最放心了！”
小王八皮其實最害怕七天樂，他兩次受傷，都是拜七天樂所賜，可以說在他的心目中已經留下了陰影。他知道在身邊就是有這麼多保鏢保護着，七天樂要抓住他還是易如反掌。
他不會忘記，七天樂第一次露面，就他吃了大虧。而地道里狹路相逢，讓自己備受苦楚，也是因為七天樂的一粒石子所引起，何況還有治病時難以忍受的痛苦。更頭痛的是，去官府他也像串門，絕不會膽怯，這讓小王八皮似乎少了一道巨大的屏障。
最難忘的，別人不知道，但他不能忘記；在自己的地道里，七天樂雖然被困在籠子裏，但還能輕易傷了他，讓他備受煎熬，直到現在記憶猶新。所以，他早就想離開這裏，只不過他沒有好的借口而已。
王奇的到來，正好讓他有話可說。小王八皮又對七天樂說：“齊大夫，咱們是不是以後再解釋中間的誤會？死者為大，十三姨太也算我的長輩吧？我不能做不孝子是吧？”
小王八皮比老王八皮還要恬不知恥，為了脫身，什麼話都能說出來：他能無恥到頂的糟蹋十三姨太，但為了躲避七天樂，居然拿十三姨太之死當借口！七天樂說：“小王八皮，他們走他們的，你要留下，一定要說清楚，你的目的什麼！”
七天樂抓住小王八皮的小辮子不放，小王八皮毫無辦法，他知道七天樂對劫持蓮花耿耿於懷，於是小王八皮後悔了！一次次的交手，到最後王八皮家幾乎都是大敗而歸，幾無勝算，現在這種不利形勢，小王八皮更是不能樂觀。
“齊大夫，不要生氣嘛！算我的不對，讓夫人受了驚嚇。都是我一時糊塗，我在這裏賠禮了，望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小王八皮真是能屈能伸，又對着蓮花深施一禮，說：“夫人，我向你賠罪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小王八皮都這樣了，蓮花能把小王八皮怎麼樣？狗咬人一口，人卻不能反咬，這就是人和狗的區別；蓮花突然說道：“小王八皮，我告訴你，我和十三姨太商量好了的，準備回家就結拜為姐妹，以後十三姨太就是我的姐妹！如今我的姐妹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走了，難道你不需要說個明白嗎？說！“
蓮花是在可憐十三姨太，年紀輕輕竟然遭受了滅頂之災，而小王八皮這個殺人元兇卻逍遙法外，蓮花實在不能接受！七天樂就是“咯噔’一聲：為了討回公道，蓮花竟然如此說法，這是在幹什麼？
“夫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都是無可奈何的事，我能怎麼辦？要是七天樂能把她救活，我願意付出代價。”小王八皮見事態不利，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說：“如果不能救活，我也就更沒有辦法，只能把她厚葬了，聊表心意。”
到了這個地步，好象就沒有話了，小王八皮已經說出來，厚葬十三姨太，總不能讓小王八皮陪葬吧？！死者已矣，蓮花又能怎麼辦？蓮花深思一會，說：“十三姨太死得冤枉，雖然她含恨而去，但她的喪事絕不能含糊！”
蓮花頓了頓說：“小王八皮，誰做了虧心事誰知道，那筆帳早晚是要算的！十三姨太沒有兒子，你就哭着娘回家吧！出殯的時候我會親自去弔唁，如有一分不滿意，也不會放過你！”
蓮花還真把自己當成十三姨太的姐妹，小王八皮說：“一定一定，我們一定會照辦！”小王八皮滿不在乎，滿口答應，其實還不是想脫離蓮花這無邊苦海？。
小王八皮走了，七天樂對蓮花說：“唉！我們和王八皮的仇恨是越來越深了！只是我覺得，這個小王八皮比王八皮更毒辣！你想想，王八皮多少有點忌諱，想要名聲，但這小王八皮就不管不顧，也根本不知道什麼廉恥，真是個危險人物啊！”
七天樂深思熟慮，自然會想得多一些。蓮花卻不是這樣，對七天樂說：“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屯，他也是只有一個腦袋，大不了拼個你死我活！”七天樂直搖頭，蓮花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七天樂搖頭嘆氣，說：“夫人，以後就要更加小心，千萬不要再這樣衝動了！為人要留有餘地，逼得太緊了沒有好處，省的連周旋的餘地也沒有。”
七天樂的想法也對，做什麼事都要深思熟慮，做到遊刃有餘，這樣才能立於不敗之地。蓮花覺得有點對不起七天樂，就拉住七天樂的手說：“先生，我會記住的，盡量不讓你為我操心。”
但說出去的話不能不算數，十三姨太的喪事還要參加，蓮花還是如時來到王八皮家。大概小王八皮的家裏，在從小王八皮記事，就沒有這樣熱鬧過，所以倒真的辦的轟轟烈烈，轟動半個臨安城，不知道的人就以為小王八皮家在唱大戲。
十三姨太出殯的院子很大，這不必說；也不知道小王八皮從哪裏請來了戲班子，而且是四個戲班子唱對台戲，卻又顯得熱鬧非凡。雖然是南方，但在蓮花聽出來，這是地地道道的京戲！
不過戲班子並不是唱悲哀劇種，彈唱弔孝之類的哀曲，這讓蓮花勃然大怒。七天喪事，小王八皮的家是開放的，可以讓人隨便出入；而且小王八皮還做了便飯，以招待弔喪的人。不過，就是來弔唁的人也是嘻嘻哈哈，這哪裏是為十三姨太弔孝？分明是一場鬧劇！
蓮花就想大罵，但是剛一張嘴，七天樂就把蓮花的嘴堵上了，小聲說：“夫人，怎麼又忘了？沉住氣！”
七天樂小心翼翼，能忍則忍；他才和蓮花說過，但蓮花卻仍是沉不住氣。七天樂的話讓她清醒了一點，畢竟，這是在王八皮的家裏。猛虎鬥不過群狼，忍一時風平浪靜。再說，十三姨太雖然死了，但她也不一定喜歡悲哀的氣氛。
“齊大夫，您來了？”王奇是當然的總理，主持大局。蓮花就忍不住，和七天樂點頭后說：“王總管，怎麼唱這樣的戲？他們家分明死了人，怎麼象小王八皮娶媳婦呀？”
“齊大夫，夫人，拜祭十三姨太后我再跟您說吧，一些事，很難說！”王奇很為難的說，似有難言之隱；七天樂大度的對王奇說：“沒事，王總管，我們先進去吧。”
進了靈堂，蓮花又幾乎喊起來！王八皮竟然也在這裏，只是坐在太師椅上，一動不動。王八皮已經能夠說出幾個字，但是他還不能受刺激，否則容易激動，引起病情發作。
但蓮花四處打量，卻始終沒有看見小王八皮在哪裏。蓮花壓制住憤怒的心情說：“小王八皮呢？他為什麼不來守靈呢？”蓮花已經看見往日的仇人老王八皮，就盯住老王八皮，眼裏在冒火。
“他……不……是……人……”王八皮張口結舌，好不容易說出四個字，臉也憋得紫黑。看來，要讓老王八皮說明白一件事，需要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
但老王八皮都說小王八皮不是人，可見小王八皮根本就不是人！蓮花可沒有那份耐心，皺起眉頭說：“說，小王八蛋在哪裏？少說那些沒用的！”進靈堂的人都是官商富賈，人人都已經看到小王八皮不在這裏，但又都不敢問，所以，蓮花的提問讓大家頗感興趣。
“沒……見……人……”王八皮又是一陣拚命，才把話說出來，蓮花實在忍不住了，對七天樂說：“先生，我們出去找，不信找不到這個混蛋東西！”
王奇趕緊上前一步，對七天樂說：“抱歉，齊大夫；少爺從昨天下午就不見人了，到現在也一直不見人，所以老爺只好自己親自出來謝客，而且一直都是這樣。”
七天樂在前，王奇跟在後面送出來；突然，王奇壓低聲音說：“小王八皮大概又去尋花問柳了，讓我在這裏處理事務，十有八九又去了桃花源。我不同意這樣辦喪事，但小王八皮卻下命令，說要熱熱鬧鬧，我也就只能無奈了。”
王奇在這裏不能細說，但也基本說得夠明白，是小王八皮下的命令，這喪事一定要熱熱鬧鬧！很明白，不要說唱大戲的人，就是老王八皮在外面迎客，也是小王八皮的主意，不把王八皮氣死絕不罷休。
蓮花氣壞了，對七天樂說：“先生，跟我走，非把小王八皮揪出來不可！”拽住七天樂的衣袖就走。
對蓮花，七天樂已經非常明白她的性格，蓮花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眼睛裏留不得沙子。其實，蓮花一直是這樣的性格，而且喜歡打抱不平，不然這一次她不會來到王八皮的家裏。蓮花不會忘記十三姨太在她面前可憐兮兮的樣子，想起來就是一陣無名火！
當然，蓮花並沒有說出來，她在努力控制自己；再說，她就是說出來，也未必會有作用，甚至別人以為她在說瘋話：小王八皮就是屬螃蟹的，橫行無忌，他能聽你的嗎？七天樂輕聲說：“夫人，不要着急，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蓮花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往前走，七天樂只好緊緊跟上。蓮花一肚子的氣，需要繼續發泄：這個小王八皮比王八皮更不是東西，昨天答應的這麼好，今天卻杳無蹤影，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也不是杳無蹤影，她也覺得小王八皮一定是又找小桃紅了，只不過七天樂不太知道。對於小桃紅，其實她有少許的不滿：小王八皮領小桃紅去干那種人所不齒的事，羞辱十三姨太，她小桃紅也能忍得住嗎？小心被人說為虎作倀！
蓮花當然不滿，她知道小桃紅太愛銀子，但也不能這樣的不分青紅皂白呀？不過，這畢竟都是小王八皮讓她做的，小桃紅沒有主動權，最後蓮花決定，放棄追究小桃紅的錯，一切過錯都記在小王八皮的身上，定要讓他加倍償還！
七天樂跟着蓮花，卻覺得越來越不對勁：這是領着自己往哪裏啊？再往前走，就是臨安城聞名遐邇的花柳巷，蓮花到這種地方，實在有傷大雅！七天樂把蓮花拽住，說：“夫人，你要到哪裏去？”
“找小王八皮！你跟着就是了，拽住我幹什麼？”蓮花想用力掙脫，但是七天樂卻只是輕輕一抓，蓮花就絲毫不能動。七天樂說：“夫人，前面你不能過去，那不是個好地方，女人過去更不好。”
再往前，就只有去花柳巷，他們正走着的路就是通往花柳巷，別無去處。蓮花氣惱地說：“花柳巷怎麼了？許你們男人進，就不許我們女人進？我們去找小王八皮，一定要去！”
七天樂明白了，原來蓮花要來的地方就是桃花源！他雖然早就往這想了，但卻又在幻想：要是不讓蓮花到這裏呢？這樣一定會讓蓮花傷心的！現在他終於明白，蓮花的目的地就是桃花源！
其實蓮花往這裏來也在情理之中，小王八皮就是這樣一個喜歡沾花惹草的人，不是這樣，也許他就不用因為生孩子而和老王八皮鬧翻。說穿了，小王八皮就這麼個人，不在大街上調戲女人，就只有去花柳巷，似乎風流快活才是他人生的第一要事！
“夫人，這裏只有男人才來，好女人是不屑來這裏的；聽話，我自己去找小王八皮，你在這裏等我。”七天樂好言相勸，不料蓮花卻火了，一瞪眼說：“怎麼？你看不起裏面的女人？她們也是人，比小王八皮之類的人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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