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箭雙鵰
第二天清晨，七天樂他們睡得正香甜，忽然聽見大門聲，急切又大聲：“齊大夫，快開門啊，老爺要死了，救人啊！”嘶啞的聲音聲嘶力竭，聽聲音是個女人。
七天樂已經經歷過無數次的驚濤駭浪，正在酣夢中就被驚惶無措的病人家屬喊起來。七天樂聽到聲音，馬上就爬起來，披上衣服就往外跑，到西廂房的時候已經打扮的精神利落。叫門的聲音更加如鬼哭狼嚎：“救人啊，老爺要死了！”
“老爺要死了？”蓮花聽見這麼哭喊，心裏不由的一陣緊張：是王八皮嗎？這下可有熱鬧看了！蓮花本來是不打算起床的，但這樣振奮人心的事，她不去能行嗎？作為主持者，當然不能少了她！
西廂房裏點起若干蠟燭，整個房間燈火輝煌；七天樂把所有的燈光都點亮，只見哭哭啼啼的女人正是王八皮的十三姨太。王八皮的十三姨太看上去大約也就是二十多歲，正六神無主的來回晃動。七天樂皺起眉頭說：“別哭了，保持安靜！”
原來大夫也要求安靜，十三姨太嚇得住了聲，七天樂就問：“這是怎麼搞的？你們家當家的人為什麼沒來？”王八皮躺在這裏，七天樂說的當然是小王八皮了。
“我不知道少爺在哪裏呀！齊大夫，這真是天降奇禍，老爺忽然得了怪病！我和老爺正在睡夢中，他就覺得身上劇痛，大叫一聲接着就不能動也不說話了……我的命真苦啊！以後有誰來照顧我呀！”十三姨太不等說明白，又開始哭哭啼啼，哭的人心煩。
“不要哭！你家老爺不是還活着嗎？不打算讓他死的話就趕緊閉嘴！”七天樂又是一聲怒喝，十三姨太這下真的害怕了，立即又止住哭聲；七天樂又問一遍：“你們少爺呢？當家做主的也只能是小王八皮了，你能擔起這個責任嗎？”
不管怎麼說，小王八皮都是王家的正宗主人，別人都不能做主，這是一定的。十三姨太剛要回答，就聽得門外一陣嘈雜的聲音，有人喊道：“閃開閃開，老爺呢？少爺過來了！”
前面進來的是王奇。不用說，小王八皮根本不在家，剛才是王奇找來的少爺。小王八皮進得門來，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見到王八皮卻假惺惺的嚎叫：“老王啊，你這是怎麼了？累了也不能撂挑子啊，我還沒有玩夠，你怎麼就把家裏這一攤子扔下不管？你好狠心呀！”
“行了行了，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誰知道王八皮是怎麼搞得！”蓮花忽然站出來，狠狠斥責小王八皮。七天樂對此時的亂騰更加不滿，皺着眉頭說：“小王八皮，你來我和你說一下，究竟是怎麼回事？”
陸陸續續又來了幾個人，都是王八皮的姨太太，每人又都跟着一個丫鬟，慢慢就成了十幾個人，個個哭哭啼啼，一時哭聲震天，無非是王八皮突然倒下，她們的未來就不知所向。蓮花不勝其煩地說：“煩死了，這是來哭喪嗎？”
言外之意，王八皮還沒有死，你們就哭成這個樣，是真的還是假的？其實都知道，這些姨太太都是為了王八皮的銀子才嫁給他的，不然誰願意嫁給一個棺材瓤子？都是各懷鬼胎罷了！小王八皮就裝模作樣喊：“都給我滾回去！你們想把老爺氣死呀？”
十三姨太是王八皮最小一個，王八皮平時也最寵她，別的姨太太都不敢得罪她，讓她為所欲為。即使現在別的人都怕小王八皮，她卻仗着老王八皮的餘威仍是不怕，哭鼻子抹眼淚，就像真的一樣。小王八皮突然照準十三姨太的屁股就是一腳，笑嘻嘻的說道：“你這騷娘們，沒有耳朵么？”
十三姨太本來就是弱不禁風，哪經得住小王八皮的粗暴一腳？只見十三姨太哇唔一聲趴在了地下，自然又驚又怕，於是哭聲更大：“老爺啊，快起來看看吧，老王家就要鬧翻天了！”
可惜王八皮根本聽不到，就算聽到了，但卻說不出話，走不了路，小王八皮還不是無法無天嗎？女人就是女人，頭髮長見識短，竟然看不透形勢變化。小王八本來就為所欲為慣了，有老王八皮的時候就桀驁不馴，何況她這個失去寵愛的十三姨太呢！
七天樂已是氣得大叫，不由得爆喝一聲：“小王八皮，再要是這樣鬧下去，我就把你們統統都轟出去！”這哪裏還是救死扶傷的場所？倒象一群不知好歹的女人在撒潑！
但他又不能不喊小王八皮，這些女人打不得也罵不得，因為他畢竟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無奈這裏除了小王八皮，對這些女人別人說了都不算，也只有小王八皮能鎮壓。小王八皮說：“你媽媽的還不快滾？你信不信，再哭一聲我就讓人把你扔給狼狗，把你喂狗吃！”
小王八皮用上他的兇狠勁，大家就都害怕，更不要說心生怯懦的十三姨太，早就讓小王八皮的兇狠嚇得丟魂落魄。畢竟，十三姨太的靠山已經倒下，還不知道老王八皮能不能再能站起來，再鬧下去實在吉凶未卜。十三姨太這才戛然而止停止了哭聲，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小王八皮，我告訴你，王八皮的身體非常糟糕！我剛才給他檢查了一下，他的脊椎都打碎了，現在只能慢慢養。要想他能站起來，除非自己會創造奇迹。也就是說，王八皮站起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小王八皮心不在焉，似乎對王八皮的傷勢毫無興趣。七天樂停了一下，在心裏嘆息：王八皮亞王八皮，你機關算計也是枉然，竟然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七天樂又看了看小王八皮，然後說：“不過，據我所知，還從來沒有這樣的奇迹！”
七天樂說的不能再明白了，王八皮以後的日子都要在床上度過；不管王八皮願不願意，命運已經鎖定了他的未來。小王八皮滿不在乎說：“這個老王！他這是做了多少孽呀，連神仙也不忙他！不過，老王既然把擔子都撂下了，我就不能不管，不然老王將多麼傷心啊。”
這個混球！都這個時候了，小王八皮也只是挂念老王八皮的權利，一點也不考慮老王八皮的後續治療。看來蓮花的未卜先知絲毫未錯，王八皮的家裏要出事了，出事就會驚天動地！
小王八皮仍然是笑嘻嘻的，他說：“齊大夫，你給我治病這麼長時間了，肯定受了不少累，我看你就暫時不用為我操心了，只給老王治病就行。你放心，需要多少銀子你儘管說，我不會和老王一樣實在忒小氣，花多少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在這一點上，小王八皮表現得比老王八皮痛快，可能他早就知道，他們家的財產不計其數，就是讓他隨便糟蹋，他這一輩子也糟蹋不完。
老王八皮就在一邊躺着，他是被家丁抬來的，身子不能動，嘴也說不出話來，一臉的痛苦暴露無遺。小王八皮來到他身邊，對老王八皮說：“老王，你這是怎麼搞的？這麼不小心？十三姨太雖然這麼漂亮，但你也得悠着點啊，你忘了女人會吃人啊？”
小王八皮數量王八皮，而王八皮不吭聲，小王八皮當然高興，這傢伙終於不再教訓我了，我說什麼他都要聽着！
“哼，我雖然恨不能讓王八皮早死，但覺得你更可恨！我能猜出來，王八皮的身體比你強多了，絕不會平白無故的突遭劫難！說吧小王八皮，是不是有人害他？”蓮花說出的話就像尖刀，直刺小王八皮，忽然十三姨太說：“對，就是要抓出兇手！”
十三姨太今天晚上又和王八皮睡在一起，眾姨太早有不滿；王八皮受到這麼大的創傷，十三姨太說卻是在睡覺的時候突然發病，這讓其他姨太太們不服氣。二姨太託大說：“十三姨太，我們都不明白，老爺的脊椎突然碎了，難道有神靈在做法？”
不只是二姨太，所有的人都把矛頭指向她，一時眾說紛紜。十三姨太想不到事情會這樣，矛頭竟然指向她，於是驚慌失措說：“二姨太，你這是什麼意思？分明不懷好意！我確實不知道老爺怎麼會這樣！我們雖然睡在一起，但我睡得太死了，哪能知道發生什麼事？！”
十三姨太感到冤枉，小王八皮卻說：“對，老王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突然發病，你的嫌疑最大，這裏面肯定有鬼！說！十三姨太，是不是你嫌老王年紀大不想和他睡了，所以就找來一個小白臉，合謀把老王害成這樣？”
這樣說竟然似乎有道理，十三姨太年輕漂亮，和小白臉勾結不是什麼蹊蹺事；何況十三姨太又說不出王八皮到底是怎樣回事，又怎麼不讓人疑心？於是紛紛質問十三姨太，讓她難以置辯。
“嗚——嗚——”老王八皮忽然發出嗚嗚的聲音，也看不明白王八皮要說什麼，小王八皮就問：“老王，你是不是想說有人害了你？那麼那個人是誰？是不是十三姨太搞的鬼？”
王八皮當然是說不出話來，只是急的翻白眼。王八皮屬於高位癱瘓，腰以下不能動，手卻能動。王八皮舉起手來，用手指着十三姨太，卻說不出話來。
也許只有十三姨太才明白，王八皮其實在為自己辯解；但可惜，他根本說不出話來，此舉反而害了她！小王八皮立時勃然大怒，對家丁說：“老爺說了，是這個賤人害得他，給我把她抓起來！”
七天樂看到這裏，簡直越看越糊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又把十三姨太說成是害人兇手？老實說，十三姨太雖然狐媚，但要讓她去害一個人，他真無法相信：十三姨太沒有武功，怎麼能這樣對付王八皮？脊椎粉碎分明是武功高超的人才能做到的，和十三姨太基本沒關係，小王八皮在故意擾亂視聽！
只有蓮花知道，這一定是小王八皮派來的兇手乾的！他們王家是一路貨色，撒起謊來在北海說話，在南海也不能信。但是剛才王八皮的動作讓蓮花也糊塗：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另有別情？
再看王八皮，眼皮一翻，竟然暈過去了！小王八皮更加氣勢洶洶，對家丁說：“特媽的，這個女人太歹毒，竟然敢害我家老王，給我綁起來，扔進狗洞裏喂狗！”
王八皮的家裏惡狗如狼，放開它就能吃人，所以一直把它關在鐵籠子裏，輕易不放出來。如今小王八皮當家，家丁不敢怠慢，上去就把十三姨太就抓起來。
“小王八皮，你是什麼玩意兒？你想幹什麼壞事就去做，太不像話了，你眼裏還有沒有王法？”蓮花被激怒了，分明是你勾結殺手把王八皮弄成這個樣子，現在反而抓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當替罪羊，真是歹毒！
“夫人，這是我們家的私事，當然要按我們的家規處理；你是個外人，就不要插嘴了。”小王八皮對蓮花表面上客氣，似乎說得也很溫柔，但仔細聽，卻是鋒芒畢露。
“你！你這混蛋，真不知道世上竟然會有你這樣的混蛋！”蓮花氣得不知要怎麼說，七天樂急忙攔住蓮花說：“小王八皮，十三姨太是個人，能說喂狗就喂狗？再說，怎麼著也要把事情弄清楚吧？！”
七天樂不讓小王八皮去官府，是覺得小王八皮家和官府的關係太過密切；差不多這裏的官員都受到王府的關照，就算他把十三姨喂狗，只怕到了官府也是一個無頭案，不了了之。
王八皮常對小王八皮說，不能和百姓明着來，民心不可污，否則會出大麻煩的。小王八皮雖然很多地方不贊成王八皮的做法，但對王八皮的見解卻很贊成；七天樂張口阻攔，小王八皮就不能不考慮。
“齊大夫，我不過說說而已，又怎麼會真的把十三姨太喂狗？嘿嘿，這娘們身上的香粉太多，狗都不願意吃她。”小王八皮馬上就調轉槍口，對家丁說：“你們這伙笨蛋，聽清楚了嗎？”
家丁目瞪口呆，不知所以；小王八皮對家丁伸手就是一個巴掌，說：“特媽的還不明白？十三姨太再怎麼說也是老王的愛妾，回去把她關起來，關幾天禁閉再說吧！”
再看十三姨太，早已嚇昏了，象一堆爛泥倒在地下。七天樂說道：“小王八皮，你們不知道做壞事會受到報應嗎？”十三姨太雖然是他們家的人，但活得也太不值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