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問責
第二天是射擊考核。
射擊考核涉及動槍動彈安全問題，團里也比較重視，不但將十幾個連隊集中起來，輪番上場，而且王團長還親自到場坐鎮。
任然遠遠就看到王團長坐在一張桌子後面，正拿望遠鏡在朝靶子那邊觀望。
九連排在後面，來得也比較晚，他們過來的時候，前面幾個連隊已經打過了，就是不知道成績怎麼樣。
任然整好隊伍，去向主持考核的參謀長報告完畢，便回到隊伍坐下耐心等候。
指導員吳奎生悄悄跑去其他連隊打聽情況。
很快，一個參謀跑過來找任然，說王團長要見他！
任然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思，來到王團長跟前。
“報告！”
他喊了一聲，敬個禮，軍姿站好。
王團長沒理他，他此刻正在埋頭看一份參謀剛剛送過來的紅頭文件，用筆在上面寫些批語。
任然只好耐心地等着。
他近距離打量着面前這個王團長，對方頭髮花白，身體微胖，臉上依然是不怒自威的表情。
對於王團長，任然記得在《士兵突擊》中，他當時召見許三多，說到了許三多是一個“比我當年還要強的一個兵”！
他是很有眼光的一位團長，甚至比史今還要先發現許三多的優點！
這位團長也曾在草原五班呆過，深深知道在草原五班的寂寞是多麼令人瘋狂，當年他一個排都沒有修成的那條路，但許三多最後做到了，王團長也因此看清了許三多的堅持和執着，最後將他放到鋼七連去。
任然在胡思亂想着，王團長終於寫完了批文，將文件遞還給參謀，抬起來看向任然。
“任連長！”
“到！”任然大聲回答。
“你在搞么子啊？”
王團長一拍桌子喝道，眼睛瞪得溜圓！
他的話語中帶着濃重的湖北方言口音。
任然一愣，他不知道王團長為什麼朝自己發火。
要是系統也可以閱讀王團長的想法就好了，可惜那上面沒有他的名單！
幸好王團長沒有讓他久等，起身繞過桌子，來到他身前。
“我問問你，你在搞么子？啊？”
任然漲紅着臉，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不知道王團長說的是哪件事，而且現場這麼多官兵都看着呢！
“報告團長，我不知道你要問什麼！”任然勉強道。
“那我問你，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么子嗎？”
呃……
任然趕緊翻閱前任連長的記憶，終於他想起來了。這位王團長，之前曾兩次單獨見過他！
第一次是在上任前，他勉勵任然好好帶部隊，第二次則是不久以前，在九連考核連續幾次倒數第一的時候！
王團長當時說，任然要是還帶不好部隊，再考倒數第一，就要讓他停職，下連隊去當兵鍛煉！
這位前任連長正是在這種重壓之下，採取極端手段抓訓練管理，引起了全連官兵反感，最後才有民主生活會那件事情。
“報告！記得！”任然大聲回答。
“記得就好！”王團長怒道，“那我再問問你，你就是這麼給我帶部隊的？”
任然：“……”
他心下暗道，慘了慘了，這次要是再考倒數第一，只怕自己還沒機會帶領九連翻身了！
也真是倒霉，居然穿越到這麼一個廢物身上！
他在心下暗呼倒霉，只聽王團長又道：
“八個班長！也虧你想得出來！哼！”
八個班長！
任然又是一愣，這是他和三連長的賭約，團長居然知道了！
原來王團長是在為這件事生氣！
他趕緊解釋道：“團長，我們那是鬧着玩的，說的是氣話。”
“氣話？么子氣話？！你和三連長比都比過了，調令也開好了，現在你跟我說是氣話？”王團長余怒未歇道。
任然：“……”
只見王團長接着道：“我不管你么子氣話，也不管是你八個班長也好，十個班長也好，那是你們連長之間的事，我不管，也管不着！我只問你，那個許三多，還有李夢，究竟有什麼好？你就這麼看好他？”
任然心下急轉，這位團長沒說許三多是他什麼三姑六親的親戚，只怕這件事情他還不知道！
那就得拐着彎把事情圓回來！
“報告團長！我看好許三多這個兵！他在草原五班，能耐得住寂寞，忍得了枯燥，守得住底線，他堅持自己的原則，他堅持做一件事情，就要把它做好，做到極致！我認為這是一種優秀的品質！我喜歡這樣的兵！”
“是么？”王團長皺起了眉頭，他聽得出來，任然這番語是發自肺腑，不像是亂說的。
“這個兵就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好？”
王團長仔細思量着草原五班的情況，似乎沒發現許三多留下什麼痕迹，他的語氣中就帶着質疑。
“是的！我對他有信心！”任然斬釘截鐵地道。
“……那好吧！既然你這麼看好他，他的調令也開到了你們連隊，你就給我帶好他！”王團長道，“但是……怎麼我聽說你近段時間特別消沉呢？我聽說你放着連隊裏大小事情都不管，一天到晚跑到炊事班去喝悶酒，是不是有這回事啊？”
呃……
“報告團長，有這回事。……主要是我前段時間受了些打擊，的確有些消沉，但現在已經走出來了！我會努力帶好連隊的，請團長放心！”
“是民主生活會的事？”
“是！”任然一咬牙承認了。
“走出來就好！”王團長點點頭道，“任連長，我不怕老實告訴你！我跟團里幾個常委都已經溝通過了，本來打算你再這麼消沉下去，我就撤了你的連長！讓你下連去當兵鍛煉！你曉不曉得？”
任然：“……”
他不由在額頭抹了把冷汗！
“這些天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王團長繼續道，“這兩天你和三連長比投彈，比四百米障礙，還當著全連的面承認錯誤，這一點我還是比較認可的！但是我要提醒你一點。”
他說到這裏，轉身去拿桌上的茶杯喝水。
任然聽出團長的怒氣已經消了不少，心下暗道僥倖。大着膽子道：
“請團長指示！”
“嗯，你之前沒帶過兵，缺少經驗，這也是我們一再容忍你的重要原因！但是要當好連長，光一味做出表率還不行！一個連隊那麼多人，會有各種各樣的想法，這些你都得照顧到！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明白。”任然老老實實答道。
其實吳奎生之前也同他說過差不多類似的話。
但現在自己有了系統輔助，要掌握戰士們的想法不要太簡單！
“明白就好！你們這次考核，成績怎麼樣啊？”王團長這樣問着，卻轉向旁邊一位參謀。
“孫參謀。”
“到！”
“把成績冊拿來我看。”
“是！”
孫參謀上前遞上成績冊，王團長皺着眉頭在上面查看。
角度關係，任然看不到具體情況，但他看到王團長眉頭似乎稍稍地那麼展了一下。
“雖然還是比較差，但是已經有很大進步了！”王團長點評道，一邊看着成績冊道。
“投彈倒數第二，四百米障礙倒數第三，五公里越野……雖然還是倒數第一，但已經比上次的成績提高了很多！”
任然有些汗顏，這成績無論如何都拿不出手，但是在王團長嘴裏居然變成了誇讚！
王團長合上成績冊，遞還給孫參謀，道：
“雖然只是一點點進步，但也是好的。馬上進入分業訓練了，你要把訓練抓得更加紮實一點。和平時期，軍事訓練始終是軍隊的第一中心要務，要把它擺在更高的戰略高度……
總之，我希望你能拿出一些切實可行的辦法來，把連隊帶好，把兵給我帶好！不要讓我失望，也不要讓其他常委們失望！”
“是！保證完成任務！請團長放心！”任然軍姿一挺道，知道這次算是過關了！
“嗯，你在機關也呆過，知道機關對基層連隊全面建設有指導幫帶的義務和職責，在抓好下步訓練這塊上，要不要我給你派個參謀過來啊？”
“這個……”任然猶豫了一下，說實話他現在並不想要什麼婆婆來插手自己連隊的事，但王團長這麼說了，他也委實不好拒絕。
他模稜兩可地道：“這個……請團長考慮吧，如果要來的話，我們九連全體官兵舉雙手歡迎。”
“唔……”王團長聽出了他的意思，沉吟一下，道：
“那這個事情等我想想再說，目前機關也比較忙。倒是關於你和三連長比試的事情……”王團長接着道，“我也想了一下，這是好事！要鼓勵！我們提倡這種比學趕超的做法，提倡這種不服輸的精神。我聽說，你昨天跑四百米障礙，差點跑得吐血了？”
吐血？
任然汗！
不就是脫力暈過去了嘛，怎麼傳到團長耳朵里，就成了吐血？
他嘴角蠕動一下，最終沒說什麼，這話叫他怎麼接？
“你現在身體怎麼樣？”
“報告團長！我沒問題！”任然道。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為了一個兵，又折進去我一個連長！”王團長道，“我今天過來呢，也打算組織你們連長之間比一比槍法……你們要比，就放到枱面上來比，讓大家都看一看，以後不要在底下搞這種賭來賭去的事情……”
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