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萬林地刺
第7章7、萬林地刺
張先才丟了香煙，一路小跑衝進王家，只見王姨坐在堂屋地下，兩條手臂一前一後抵在脖子上，正用力擠壓。
“原理”相同，只是腿改成了胳膊了，不過這次受壓的是喉部，相比脖子兩邊更加脆弱，王姨不但翻白眼，還吐了沫子，可她偏偏沒有暈厥，眼看整張臉憋成了豬肝色，白沫子也逐漸變紅，開始吐血了。
她雙臂力道大的異乎尋常，我們用盡全力，也無法掰動分毫，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見一團黑影挾風而至，定睛一瞧，竟是張先才抱着神龕來到，只見他高高舉起神龕，狠狠砸中王姨腦袋。
這位“牛哄哄”的神道婆，頓時被砸暈，兩條手臂鬆開了。
差點出了人命官司，王森嚇的面白如粉，兩條腿抑制不住發抖。
“暫時沒事了。”張先才道。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森問。
“我說了，讓她別進屋子，但是都不信吶。”張先才站在一堆碎裂的木頭上，頗為無奈的道。
“這位先生，您是怎麼看出來的？”王森老媽問。
張先才並未回話，盯着王姨看了好一會兒道：“交給你個任務，等她醒了只要說話，立刻大嘴巴抽她，抽到她說不出話來為止。”
王森撓了撓頭道：“剛才王姨確實不該說那些難聽話，您別計較……”
“能不能辦到？不能的話我就走了。”
見張先才轉了身，王森趕緊道：“能、絕對百分之百的能，您可別走。”
“嗯，千萬不能手軟，否則，你就害死她了。”
說罷，張先才出了屋子，我跟在他身後，小聲道：“張叔，你看出什麼問題了？”
“只能說問題比較嚴重，但具體是啥問題，得過會才能知道。”說罷，他踢了院牆一腳道：“這地兒不能住人了，得搬走。”
“這麼好的地方……”
“瞎湊熱鬧的，只會看表面，長了一堆花花草草就是好嘛？凡事因人而異，世上沒有百搭的風水。”
他就像一條順邊溜的黃花魚，貼着牆根走，轉了一圈回到屋門口道：“人醒了沒有？”
“看樣子差不多了。”王森道。
王姨眼珠子已在“顫動”，僵直雙手、手指時不時抽動幾下，眼看就要醒來，張先才站定在她身前。
片刻之後，王姨忽然“咦”了一聲，觸電般坐了起來，兩眼睜開，便透出極度驚恐神色，張嘴道：“剛才那是……”
只說了四個字，猛不防一個耳摑子抽在臉上，她被打蒙了，瞪眼望着王森，道：“你幹嘛……”
“啪”的一聲脆響，又是一個嘴巴子，王森愁眉苦臉道：“王姨，你可別說話了，否則我只能繼續打。”
正常的反應，挨打的必然暴跳如雷，然而王姨像是明白了什麼，捂着佈滿紅指印的雙頰，不吭聲了。
“我問個問題，知道的人不用回答、也不用做出任何暗示，只需要保持原狀，明白嗎？”
張先才聲音飄忽不定，明顯話裏有話，我是沒聽懂，但王姨和小娟如“小雞吃米”，連連點頭。
“你們特別愛吃臭豆腐，對嗎？”張先才忽然問了一個，極其出乎意料的問題。
小娟和王姨對視一眼，兩人心有靈犀般，各自改變了一下坐姿。
動了，應該就是否認。我暗中道。
張先才點點頭，又道：“你們兩個，都看見東西了，對嗎？”
這次，二人連頭髮絲都沒動一下。
“這東西，不是人形？”
二人繼續不動。
“明白了。”張先才又對王家母子道：“這屋子不能住人了，必須讓出去，否則，後患無窮。”
“這、這……為什麼？”王森顯然是一億個不願意。
“先不說為什麼，我大膽猜測一下，你們三個人……”說罷，他分別指了小娟、王森、王母，繼續道：“其中一人，近段時間是不是從林區里，撿回來兩根鐵棍？鐵棍大概有一米五長、手腕粗細，看着很舊，卻沒有一點銹跡？”
王森母親頓時驚呆了，滿臉不可思議的望着張先才，半晌才道：“你、你也太神了吧，怎麼連這都知道了？”
張先才嘿嘿一笑道：“看來我蒙對了。”
“你說的，一個字都不帶差的，我大概是去年六七月份吧，具體時間不記得了，一天晚上去林子裏散步……”
張先才擺擺手道：“別說位置，讓我想想？”他手叉着腰在屋裏來回踱了幾步道：“鐵棍是在合歡樹林區、與後來栽種林區間的交界處，對嗎？”
“沒錯，就是在那個地方發現的。”王母連連點頭。
“這兩根鐵棍，現在在哪兒？”
“我打算賣廢鐵的，擺在地下室。”
“行了，王森帶路，咱們三個男的去看看。”
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里，我看到了那兩根鐵棍，形狀確如張先才描述，此外鐵棍表面刻滿了稀奇古怪的字符，絕對不是凡品。
“難道，小娟得的怪病，跟這兩根棍子有關？”王森瞠目結舌的問。
“準確的說，這叫‘萬林地刺’，是風水法器的一種。”張先才蹲在鐵棍旁，輕輕摩挲起來，雖然接觸極輕，仍能聽到悅耳清吟，如長劍出匣、古箏斷弦。
“可、為什麼要在這片林子裏，安排風水法器？”王森問。
“因為，這片合歡樹林是吃肉長成的，非常兇險，所以，有人在合歡樹林邊緣處安排了‘萬林地刺’。”
“樹也會吃肉？”我好奇的問。
王森道：“我聽家人說過，以前合歡樹林周圍，有一片巨大的沼澤地，早年間林子裏野獸多，難免掉進去一些，難道這就是‘老樹吃肉’？”
“血肉在泥中腐爛，養分被數根吸收，便會養成‘獸樹’，獸樹表面疙瘩叢生、樹皮硬而黑，樹根極具侵略性，會造成四周林木大片死亡，風水中屬於大凶之物，而萬林地刺，可以抑制地氣蔓延，封鎖‘獸樹’靈根。”
說罷，張先才又領着我們走到與林區接壤的外牆處，用手刨坑，沒多一會兒，便露出數根交錯盤橫、根根猶如拇指粗細的根須，明顯不是周圍植物能有。
“合歡林距離此處少說也有五六百米的距離，不過半年時間，老樹靈根便已觸摸到此，你覺得正常嗎？”
王森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沉默良久道：“為什麼我們一家三口沒受影響？”
“你們久居此地，早已融入地氣中，而靈根埋於地下屬陰，對女子影響最大，所以小娟、王姨可見，這叫‘靈客入屋’，而萬物生靈，最不喜歡被人嚼舌，想說它，便會遭到報復，這也是‘怪病’由來。”
我和王森，就像“小學生聽微積分”，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沉默片刻，王森道：“除了搬走，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當然有，不過恕我直言，以你們家的狀況，遠遠承受不起。”
“我懂了，謝謝先生指教。”
“先別急着謝我，事兒還沒完。”
我腦子裏忽然閃電般閃過一個念頭，脫口而出：“這兩根萬林地刺，是誰拔出來的？”
張先才雙眼被墨鏡遮擋，看不出變化，但是盯着我好一會兒，才點頭道：“沒錯，這才是重點。”
“去問我媽……”
“不用問了，直接報警。”張先才道。
這下，還有誰敢質疑他的決定，王森立刻報警，很快鄉派出所來了三位民警，我們一行人帶着挖掘工具，去了合歡樹林區，在發現鐵棍的區域，張先才一番尋找定位后，眾人齊動手，挖了一個深坑……
隨即，露出一具，頭頂有明顯缺口的人體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