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徐喬安
徐青琬一臉猶豫,“或許,我可以去試試。”
她邊想邊說:“大哥不常在莊上,只怕那些小玩意都擱在府里,即使大哥同意,怕也得等大哥遊歷回來才成。常言道,君子不奪人所好,咱們不如托他下次回來時,替咱們多帶點小玩意。你們看成嗎?”
“這辦法更好,那你得替我更大哥說,我最喜歡九連環,不拘什麼材料,越難越好。”徐青瑜一臉歡快,與其借,不與託大哥買,又費不了多少銀子。
徐青珊也覺得這辦法好,她也想買幾本雜書。
徐青璃還小,買什麼都無所謂。
徐青琬遂搖了搖頭,“我被太婆禁足三日,等三日後解了禁令,翁翁肯定帶着大哥已經離開了。”
徐青瑜聞言如同霜打的茄子般。“那你說怎麼辦?!要不然二姐去說……”
“別,大哥整日跟在翁翁身後,我一見翁翁就發怵,只怕倒時候把事兒給辦砸了。”
別說徐青珊了,就是徐青瑜自己也發怵。
徐青琬有些失神,在她的印象里,翁翁是一特嚴謹的人,成天板着個臉,記憶里很少見他的笑容。翁翁年輕時不知因何故辭官回鄉,太婆因此與他大吵一架,從此夫妻兩人產生了嫌隙……
“我倒有個主意,只是不知道姐姐妹妹敢不敢冒險?”
徐青瑜抬頭,急道:“什麼主意?”
“你們留在屋裏幫我打掩護,我偷偷去尋大哥。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等我辦完事,趕緊回來。”
“這……”徐青珊猶豫了下,可這卻不失為目前最好的辦法,徐青瑜卻點頭道:“這辦法好,只是三妹妹得快去快回。”
這還是徐青琬第一次獨自去前院,沒想到與後院的佈置不同,後院因女眷多,四季盆栽多以花類植物為主,唯一的活物便是太婆房裏的那隻隨行可帶的八哥。
前院卻大相逕庭,很難見到一處種有花卉,蔭盛的竹林旁還有一處浪亭,延伸九曲迴廊修建在池塘之上,一池的錦鯉游來游去。
徐青琬瞧着四下無人,一溜煙兒的穿過迴廊,躲在路口的假山背後,小心翼翼的打探着。
前面有條岔路,該走哪一條呢?左邊哪條走到底是一牆壁,看上去是條死路,右邊卻很長,直通好幾處小院。
倒底哪兒處才是翁翁的庭院,總不好抓個人來問吧?!
………………
剛寫完文章的徐喬安,趁翁翁批改之際,推開窗戶探身往外看,這也是徐老爺平時里要求的,目的是為了養眼。
誰曾想,不遠處的假山後那一抹粉影,在綠灰色間顯得格引人側目。
“誰藏在那裏,這般沒規矩?!”徐喬安的大聲喝着。
糟糕,被人發現了!
思緒飛揚間,竟被人發現了,心虛的徐青琬咬着嘴唇,嚇得趕緊往假山裡靠,想藉著假山隱藏自已。
細細的看着出聲處,不遠處竟然有幾道窗戶,還被樹葉遮擋着,若不仔細看,竟還被遺漏了。
喲!就這點掩耳盜鈴的本事兒,還敢欺到小爺頭上來了,徐喬安見人不僅沒出來,還往後挪了二步,這不是挑戰他的威信么,不由得怒了,“是哪處當差的丫頭,若再不出來,小爺便叫管事過來將你捉起來,當賊處置。”
在徐府能稱得上小爺的只有大少爺和三房的四弟,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瞬間驚恐遂變成了驚喜,緊張的徐青琬嚇得忙伸出頭,求道:“好哥哥別叫人來,好哥哥,我是你三妹妹。”
原以為是哪處不懂事的丫頭,入目的卻是張小小的臉,上頭嵌着雙黑白分明的鳳眼,眼尾微微上挑帶着幾分張揚,眼仁卻漆黑如點墨,明亮純澈。
徐喬安緊皺着眉,:“三妹妹怎得跑到前院來了,可是逛園子迷了路?”
“不是,我有事尋翁翁幫忙。”
“……”徐喬安低估着:你一丫頭片子,能有什麼事,還敢勞煩翁翁。
可徐老爺正在屋裏四平八穩的坐着,徐升安那敢替翁翁作主,只好請示道:“翁翁,三妹妹在外說是有事找你,你老見不見?”
其實他倆之前的對話,徐老爺早已聽得清清楚楚,聽聞那平日裏看見自己如同老鼠見貓般害怕的三丫頭,居然獨自跑來尋自己求助,他蹙了蹙眉:她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麼為難之事尋到自己頭上。
既然好奇,不如叫進來問問!
“叫她進來吧。”
“啊!……哦,好。”徐喬安驚訝翁翁居然沒生氣,還很痛快的叫三妹妹進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站着幹嘛,翁翁讓你進來說話。”
進去?怎麼進?徐青琬環顧四周,除了幾扇窗戶,連大門都沒瞧見。
難不成爬窗?!
徐喬安瞧她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什麼,瞬間樂了:“傻愣着幹嘛,從朝左走十步,拐個彎就能看見有一處垂花門,從那兒進來吧。”
徐青琬豁然地點了點頭,按着他的指示朝左走了十步,青石壘成的路,果真有處拐角,就連那右側的垂花門矗立在那裏,一目了然。
“還真是夠隱蔽的,難怪剛才找了半天也沒看見,倘若不是被大哥發現,差點走錯了道。”徐青琬暗忖。
正往裏走的徐青琬,見垂花門迎來一小童,恭敬的招呼后,主動走在前面帶路。
穿過垂花門沿着抄手游廊迂迴前行,只有幾株半人高的羅漢松盆景稀鬆的擺放着,瞧上去冷清得很。
剛進盛安堂,徐青琬便覺得有一股濃郁的檀香撲面而來。
六尺闊,七尺高的黑漆書架前設有一張同款式的香幾。上頭擺着只古銅獸爐,正散發出極濃郁的香氣來。
正是這香氣太過濃郁害得徐青琬連接打了幾個噴嚏。
“病了,還四處瞎跑,也不怕把病氣傳染給翁翁。”徐喬安有些不悅道。
徐青琬遂悄悄朝徐老爺看去,見他依舊一本正經端坐着,朝這邊凝望。趕忙解釋道:“孫女給翁翁請安,您老別聽大哥哥胡說,我病早好了,只是被屋裏香氣太濃熏着了。”
“安哥兒說你有事尋我幫忙,可為何事?”
“這……”臨時起意,徐青琬竟不知從何說起,想着前世受盡的屈辱和委屈,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支支吾吾,若是為難不說也罷,回去吧。”徐老爺眼底帶着兩分冷意。
徐青琬嚇得趕緊收回了眼淚,翁翁最煩別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一個激靈,忙道:“翁翁可知莊周夢蝶?”
“你就為了問這個?”徐老爺愣了愣。
一旁的徐喬安也聽得一頭霧水,“三妹妹若是問這個,剛才為不直接問我……”
徐青琬咬了咬牙,總得先糊弄過去,也顧不得他在不在場,揚聲:“孫女今日看《莊子》中有一處寫道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孫女對這句話甚是不解,請翁翁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