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準備進攻
“大哥，那些我們私下裏拉攏的頭目我都去談過了，但都不願意跟隨我們去查爾斯領地之外的村落拉人頭，他們和那些目光短淺之輩一樣，只想着奪取銷毀放在李維那裏的契約文書，獲得自己的土地。”
安東尼語氣忿忿的對自己的哥哥波爾查彙報道。
“唉，這或許不是他們自己的意思，而是他們手下村民的意思，他們畢竟是同村之人選出來的頭目，即便他們自己不在乎那些契約，也不可能違背下面多數人的意願。
我可以理解那些人的處境，當初我也是這般。”
波爾查倒是沒有憤怒和意外，他讓自己的弟弟私下裏去聯絡，只是做着最後嘗試罷了。
自從上次義軍頭目開會時，他的提議遭到拒絕，波爾查就知道查爾斯領地的農夫起義軍和之前自己家鄉的農夫義軍沒有本質區別。
如果不是查爾斯城鎮迄今為止沒有被攻破，城鎮裏還有一支千人規模的正規軍，這支人數已經超過3000人的龐大義軍早就散夥了。
波爾查一個外鄉人，能在短時間內拉起這麼一支龐大的義軍，採用的就是一村人領導一村人的制度。
每一個村子拉人的時候，都會由那個村子參戰的義軍農夫共同推選出一個領頭人，充當頭目，而波爾查則負責聯絡和控制這些頭目。
不過波爾查的領袖地位非常不牢靠，說白了他的主要作用是帶頭和連結各個村落義軍，並不是說那些頭目真的願意為了他去打仗！
現在大家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波爾查的權威還能維持，一旦大家達成自己的目地，攻破查爾斯城鎮，波爾查的下場比起之前強不了太多。
即便如此，很多決議波爾查在義軍中也不是一言堂，他雖然拉攏了不少人，但沒有把自己當成波爾查下屬的頭目一直佔據多數，重大決議波爾查都是召開眾多頭目一起討論而已。
這時候，波爾查已經深刻理解為何歷史上的正規軍乃至貴族私軍，對農夫組成的烏合之眾不屑一顧了。
即便是在餓死邊緣掙扎的農夫組成的起義軍，由於知識水平限制了目光，使得絕大多數人都十分愚鈍，難以形成一股合力。
“大哥，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去進攻查爾斯城鎮么？
下面那些頭目已經不想再拖延了，他們手下義軍士兵攜帶的口糧快要吃光了。”
波爾查這支義軍可沒有穩定的後勤補給，食物武器等等物資都是靠自籌和搶掠得到的。
查爾斯家族的領地是傳統的封建貴族領地，換句話說，這裏是以農業生產為主的落後地區，根本沒有工廠，不多的手工作坊也被集中在查爾斯城鎮當中。
查爾斯家族領地的經濟支柱主要是依靠出售交易各種農產品，工業品則是從大城市裏購入。
這種情況在法蘭西王國境內隨處可見，城市負責生產工業品，廣大的鄉村提供原材料和農產品以及廉價勞動力，如此一來，城市自然要比農村富裕得多，也就不難理解為何農村人會被城裏人鄙視為第四階級了……
在這個時代，階級壓迫比後世要嚴重數十倍！
後世好歹還有自由民主作為幌子，有錢人和掌權者不敢明目張胆的踐踏法律，都得偷偷的進行，還要操控媒體輿論防止曝光。
但在如今這個時代，貴族在大街上踩踏唾罵平民也是合情合理的，那些有錢工廠主將工廠里的勞工活活累死都沒人管！
甚至大家都認為，一名貴族死去是天大的事情，但一個平民死去能索要到一筆賠償金就已經值得慶賀了。
用哲學家的話來講，這個時代的人們就是麻木的行屍走肉，沒有思想的工具人。
唯有革命，唯有爆發與殺戮，才能讓壓迫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的舊勢力驚醒，讓步！
別看現在法蘭西王國中，資本家銀行家和普通平民一樣處於第三等級，但雙方的生活那真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甚至不少貴族還要討好那些資本家銀行家，只為了從他們手裏借錢！
不然的話，社會地位低下的資產階級怎麼可能觸碰到權力的制高點？
金錢是可以打通人脈的。
越是地位高的貴族，為了維持所謂的貴族體面，日常開銷越是驚人，而不擅長賺錢的貴族子嗣比比皆是，最後為了維持體面只能依靠借債度日。
到時候，債主們有需求的時候登門拜訪，以抹除債務為代價交換政治權利，有幾個貴族能拒絕？
權利是屬於國家的，債務卻是自己的！
這就是為何明明擁有集權君主權利的路易十六在巴黎大革命中敗得那麼快速徹底的緣故。
資產階級對貴族階級的滲透太厲害了，那幫自稱為自由派的貴族群體，說白了就是披上資本家外衣的貴族，或者說被資本捆綁了的封建貴族。
他們已經跟資產階級不分彼此，利益捆綁之下，怎麼可能不幫資產階級獲取權利？
當然，波爾查並不明白這些道理，他現在是陷入進退維谷的地步，進攻查爾斯城鎮，一旦打贏了他很可能再次面臨散夥危機。
打輸的話，下場恐怕更慘，李維那個貴族可是有殘暴不仁的名聲在外！
不過，這一次波爾查不再是白折騰，一旦他打下查爾斯城鎮，他的名聲將會傳揚得更遠。
而且這次他已經拉攏到一批願意鋌而走險的小夥伴，即便散夥他也能留下一批人，有了自己的發家班底。
“安東尼，派人召集各個頭領，商議進攻查爾斯城鎮的事情。”
波爾查看着安東尼遠去的身影，心裏想道：
‘李維創立的線列步兵團有足足一千人，也就是打贏這場仗我至少能獲得一千桿火槍，即便有戰鬥折損，查爾斯城鎮裏的庫存和那座槍械作坊也會有不俗的收穫。
這次取得勝利，我就有拉起千人隊伍的資本了！
希望巴黎那面能繼續保持混亂，多給我留存一些時間，若是能打入大城市內搶一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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