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只有你
他吐着舌頭,陰森森的說道,“來吧乖乖,我在這兒兒呢把她一起帶上來!”
丫嬸兒不敢往岸上去,在水裏也不能回頭,因為正在托着燕姐姐的腦袋這樣可以不讓她嗆到,嘴裏喊,“兒咂你在哪兒?”
老大正在顏珏的身邊不遠,沒回答她的呼喚,瞪大眼睛看着水中的搏鬥。
丫嬸又喊,“你在哪兒?”老大還不吱聲。
狐狼又喊,“快上來吧,你們支持不了多久的,被大龍砸到更危險!”
顏珏好腳上的一根趾頭很準的刺中了蟒蛇的好眼。
他被蟒蛇帶着在水裏亂游亂躥,蟒蛇在水中劇烈的掙扎,激烈的水浪聲中他聽到蟒蛇的頭露出水面時嘴裏還發出“噝——噝!”的充滿痛苦而驚恐的叫聲,這傢伙痛的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了,瞎着眼往狐狼的方向游去,狐狼喊,“你們也來,瞎蛇!看老子一塊收拾你們倆!”
蟒蛇身子在淺水裏一折又往深水裏來了。
水浪迎面擊打到顏珏身上,幾乎使他脫手,他的翅膀已經濕透了依然不準備鬆開對方,星宿到不了這是顏珏僅有的機會了。
他隨着蟒蛇鑽入水中,水聲汩汩的在耳邊響,他不能使蟒蛇掙脫,其餘的幾根趾頭抓着他的天靈蓋,外表只矇著一層堅硬的薄甲。
“化爪!”
顏珏不打算擺脫他,利趾刺破了他頂額的硬甲直觸頭骨,蟒蛇身子突然團成一團在水中騰空躍起,顏珏隨着他到了空中,在水霧中聽到了一陣痛苦已極的龍吟!
老大正在他們下方的浪花里浮漾不停,仰着頭看他們,他的小身子在下方越來越小,在水面上遠到了極限,然後又飛快的朝顏珏撞過來,蟒蛇落回來了!
“啪!”
一團激流將老大高高的拋起來,他居然沒有叫。
顏珏顧不上老大,除了抓緊沒別的法子,他隨着蟒蛇狠狠打入水中,身上也濕透了,蟒蛇不上岸,在深水裏掙扎,身子盲目的亂纏可是他無論如何也纏不到自己的頭,顏珏的另一隻傷腳又抓到了他的後腦。
“化爪!”
這是克服傷痛的又一次孤注一擲的攻擊,他的一根趾頭再一次觸到了蟒蛇腦後的骨鏈,絕然的一滑,再次深入,順着骨縫滑至深處,趾端的尖匕勾到了極限!
“啪啪啪啪!”蟒蛇整團的躍起來再展開,尾巴在水中亂抽,緊接着頭部直挺挺的昂出水面,再次發出悲慘的龍吟,狠狠的往水面上打去!
“啪——!”水在顏珏和蛇頭的兩側直刷刷刀切一樣涌到天上去。
“兒咂,你沒事吧快到媽媽身邊來!”
這是顏珏聽到的最後一句,他被拍的失去了知覺和行動力,只知道不能松!
水很快浸沒了他的耳朵,裏面有一陣幽遠而朦朧的琴聲,清脆的像水珠兒一般叮叮咚咚的主響里還夾雜着繞來繞去的絲弦器柔軟的鳴叫,水流一樣迴旋不停,那是他的天界聽過的一段鋼琴曲:《只有你》
他是主管四分之一星空的火德星君,隨心所欲熱烈升騰是他區別於其他三位星君的天性,自然也招至人們的詬病,說他不該主持四分之一的星空,講究細節者說,他在參加帝君莊重的議事時每次都風風火火,不懂得尊卑和禮節上的秩序……
他不能隨便去見鳳凰,不然有人要說他不能獨立,又去聽他母親的授意……
現在好了,火德星君的元神以一隻不倫不類的鴨子為載體,總算全都浸到水裏了,原來水同火一樣,同樣也是無孔不入的。
在漸漸遠去的樂曲聲中,星宿星官那個矯健的身影浮現出來,面帶焦慮的看着顏珏,然後這個身影再遠去,不知被水波衝散到了哪裏。
顏珏感覺身上一片冰涼,頭枕在一個軟軟的身子上頭。
是老大,他游過來拿肩膀扛着顏珏,使他在昏迷時不致嗆水,蟒蛇的腦袋還被他死死的抓着,在水面上浮着一半,微微的側着,露着的那隻眼是顏珏第一次啄壞的,上邊貼了一層軟踏踏的白膜兒,直勾勾的已經失去了神采。
“你還行嗎?老二?”老大吃力的問。
“我行。”
顏珏一陣感動,看不到老大的表情,但從他這句話的聲音聽到了關切,老大也在勉力的支持,“兒咂,你還行嗎?”鴨嬸還有水中。
“我沒事媽媽,老二也沒事!”老大回答說。
蟒蛇一動不動,給顏珏的干擾沒有了,他很從容的鬆掉開每隻腳趾,順着抓入的路徑退出,他的那隻傷腳在剛才猛烈的搏鬥中吃痛用力,此時退出時居然一點不適都沒有,錯開的筋骨在不知不覺中竟然複位了。
顏珏踩住蛇頭上的硬甲奮力抖動翅膀,身上的羽衣非常重,被水面緊緊的牽扯着阻止他騰空,老大就浮在蛇頭近處,他已經無能為力了。
“化羽!”
所有的阻力都是頑固的,當沒有超越或擊破它時哪怕只差着一點點,它對你來說依然是百分之百的強大,你只有不停止不鬆懈,再加一次你僅存的力氣。
顏珏將蛇頭踏入水中,身子騰空飛起!
鴨嬸兒托着燕姐姐還在水中原來的位置,兩人的身影和老大小小的背影中間橫着一條筆直的大蛇,這個圖像一塊在下方的水面上旋轉着遠去。
他振翅高飛,逆着風向,讓它吹拂濕漉漉的羽衣,水面在身後遠去了化為一面明亮的小鏡子,他在空中轉過來,鏡子裏鏡子外的所有人都仰頭看着他,狐狼坐在岸上本來把那條瘸腿虛伸着,也從勝利者的悠然神態中專註起來,一撲愣就跳起來了。
這次顏珏沒有俯衝,從遠處以很小的角度飛回,翅膀平伸着一動不動但氣流托着他,水面飛速變大,包圍着它的伏地紫蘚比剛才更加平坦,絨絨的一望無邊,那是勝利者眼中的紅毯。
狐狼一跳,把尾巴朝着水窪、腦袋朝向大湖的方向,還有點不甘心的扭過臉來,他不確定要不要跑,機警的回望着顏珏。
顏珏不理他,恰巧降到了老大的上方,縮起腳趾輕輕的從水中撈起老大,抖動着已經幹起來的翅膀把他輕輕的放到鴨嬸兒的後背上,再飛起來時,他看到燕姐姐也蘇醒過來了。
再飛回時燕姐姐在水中勉強舉出一條臂膀響應,他準確的抓住燕姐姐,用撈起老大的方式拉她出水,她比老大重多了,身上一定都是水。
顏珏又迎着風飛高了,耳中的水已被他抖凈了,燕姐姐在下邊身子連抖了幾次,把顏珏的飛行都帶歪了,但他牢牢的抓住沒鬆開,很快,感覺她的重量變輕了,他清楚的聽到燕姐姐在下邊對他說,“放了我吧。”
顏珏鬆了她,她自己在空中飛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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