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宮宴遇故人
我出宮來慧心布裝看時興的料子了。
宮裏的衣飾雖華貴卻少了些少女的俏皮可愛，我喜歡民間少女的裝束，飄逸可愛。
時間久了，自然得是老闆親自來接待我這個出手闊綽的大款。
以上都是胡說。
我根本不喜歡這些粗糙普通的料子花樣。
我只是來傳遞消息，布裝老闆是我的線人，上線。
我只跟他單線聯繫。
這麼多年我也沒傳遞過什麼有價值的消息，無外乎告訴他大齊軍隊的動向，可否有準備攻打與燕國，大齊是不是要打仗，皇上想立誰為太子，皇子們的動向等等一些無聊的消息。
可他們卻覺得這是至關重要的機密。
今日宮裏有大宴，我隨便拿了兩塊料子就得回宮。
布裝老闆殷勤的將我送到馬車上。
他說的話跟我想到的一模一樣，與燕國要送一位皇子過來，以後還請我多多照拂。
而今日夜宴，就是款待這位“貴客”。
我回到宮裏就馬不停蹄的梳洗裝扮，我對美醜向來沒什麼講究，都是任憑她們擺弄。
今日梳了飛天鬢，雀翎步搖，東珠點綴，碧綠色廣袖緙絲罩衫拖尾流仙裙。
襯的我很是白皙生動。
我跟在太後身側來到設宴的廣留台。
太后今日難得穿了棗紅色的宮裝，頭頂貴冠，並無過多裝飾。
但常年富貴權勢浸淫出的氣度是無法用裝飾比擬的。
六年過去了，太后除了多長出幾根白髮，她還是皮膚白皙眼神清明堅毅。
皇上和皇后已然先到，皇上居最高位，左手邊是頭頂鳳冠的皇后，右手邊空出來的位置是留給太后，太後下手邊的位置自然是留給我。
所有人起身給太后請了安才算坐定。
底下眾人分列而坐，所有皇子無一缺席，文武官員只來了五品以上。
並未見着女眷。
與皇子們並列而坐的一個年輕男子應該是前幾年過來的昭國皇子。
而再下手的兩名男子離的實在太遠，我着實看不清楚。
不知與燕國送來的會是誰呢？
被廢掉的先太子？不學無數的四皇子？不甚得寵的七皇子？還是資質平庸的十皇子？
而當他起身走至大殿中央的時候，我驚了。
怎會是他？
“臨澤見過上國皇帝，太後娘娘，皇後娘娘，願皇上龍體康健，皇後娘娘鳳體安康，太後娘娘福壽綿長”。
跪在大殿中央規矩做足怯聲怯語的怎會是與燕國最得寵的九皇子金臨澤，而他身側的也是一位故人，他的十六叔平親王。
“平身”皇上面上帶着微不可見的一抹笑。
金臨澤與平親王再次俯身叩首才起身安靜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這場宴會說是宴請這兩個人，實則不過是向天下炫耀大齊的鼎盛和毀天滅地的力量。
這二人名義上的座上賓，不過是讓在座的文武百官取樂罷了。
質子而已，何來尊貴。
我聽說前朝的時候，七國盤桓不相上下，各國簽訂契約互不干擾，就相互送來皇子以堅定不戰決心。
是為質子，用來交換。
可後來大齊戰戰無敗績，該收的小國和土地盡在囊中，剩下的能數的上名號的只剩昭國和與燕國。
他兩國土地肥沃年年歲供不斷，早已屬大齊的附屬國，前幾年昭國為表忠心率先送來了一位皇子，雖全無必要，可確實討了皇上的歡心，這不，與燕國也不甘落後。
我與與燕國的二位並無對視，但他們一定知道，坐在太后的身側的一定是我。
“皇上，臣是個粗人，看這些女子扭來扭去臣眼睛都花了實在沒勁，不知臨澤皇子可會舞劍，不如跟我過上幾招，給皇上皇后和太後娘娘助助興”。
武狀元賀將軍端着酒杯，瞪着銅鈴大眼，講話中氣十足。
眾人紛紛起鬨轉頭去看金臨澤。
他多麼驕傲的人啊，為何要來到大齊受這等羞辱。
平親王起身謙和笑道：“回皇上，賀將軍，臨澤年紀尚輕，武藝不精，不如下臣來陪賀將軍舞上一曲助興”。
賀將軍半步不退：“正好我可以教教他，臨澤皇子該不會看不起我是個粗人吧”。
隱約聽見幾聲譏諷嘲笑。
金臨澤起身頷首：“那就獻醜了，請賀將軍指教”。
我不知為何會有不忍，不忍看他謹言慎行，不忍看他受這羞辱。
我看向太后，她正看着我，我所有的神情她都盡收眼底。
我不顧體統的朝太后輕輕搖頭，求她制止這件荒唐的事。
“鏡錫，你酒吃醉了，回宮歇息吧”。
太后憐愛的看着我。
我雖心有不甘，也只得跪了安離開。
剛走出殿外，隱約聽見金臨澤在裏面的吟詩之聲和如同看猴戲一般的雷鳴掌聲。
六年不見了，我們都變成了自己曾經無法想像的樣子。
我們都長大了。
夜裏涼的很，旋木着急給我披上早就備好的披風，我疾步離開。
我身邊有兩個貼身大丫鬟，一個旋木一個可樂。
這是我初來大齊時取的名字，可我現在已經完全記不起旋轉木馬和可樂的樣子味道，那應該是曾經夢裏出現過的東西吧。
他們既然來了大齊為什麼不把小寶和嵐羽帶過來讓我見一見呢，若是不放心，帶一個也成啊。
我回到慈寧宮卸了釵環首飾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我一定要跟他們倆見一面，可我一個公主身份怎可與他國質子私下見面呢。
就不說身份，就我一女子也不便私會外男吧。
找誰來幫我呢。
將我帶到大齊來的二皇子李煋啟？此人陰險詭譎，必不會誠意相幫。
七皇子李煋燁更不可能了，他是我入宮來的第一個仇家。
也不是我與他有仇，是他非認為他的母妃是我所害，處處對我橫眉冷對，恨不得一劍殺了我報殺母之仇。
我憐他死了母親，不予他計較。
蒼天可見，他母妃的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剩下的那些皇子，除了辦事不靠譜的，我不敢招惹的，就是被我打過的罵過的耍過的，這種正事，沒一個可用的。
這麼一細想，我人緣好像是差了那麼一點哈。
我如果留在與燕國起碼還有親人一般的朋友，我真的好想小寶和嵐羽啊。
甚至在有些時候，我隱約好像也許有那麼一點想金臨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