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病情加重
“少主，我沒想着要逃走，我，我只是出來透透氣。”
洛汐蘭自知理虧不敢多言，更不敢激怒他，她是很想與他爭辯一番的，但她不能拿管家他們的命來逞一時口舌之快。
“不管你是想着逃還是不想着逃，我告訴你這輩子你都甭想着離開。”
他目光深邃，除了冰冷，竟沒有半點柔和，與幾天前的他相比冷漠了很多。
“你回房收拾收拾，半個時辰后我們要下山。”說完他看也不看她一眼便往裏走了。
洛汐蘭身子微微發涼，看着他漸行漸遠的身影，胸口忽然悶痛起來，仇恨竟然讓原本翩翩少年郎變得這般讓人不敢靠近。
馬車裏，言閔弦與洛汐蘭同坐在一起，許久未與他同在一處，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騎馬是他教的，那時的他滿眼都是她，而如今，他眼裏怕是只剩下仇恨了吧。
胸口又痛了起來，洛汐蘭不禁皺了眉頭，她用手壓住胸口，希望可以減輕痛症，今天已痛了兩次了。
“怎麼了？胸口又痛了？”言閔弦察覺到她的異樣。
她沒回答他的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額頭微微滲出的汗已然讓人知道她正忍着。
“思齊，停車，先原地休息。”言閔弦對着駕車的思齊說道。
“是，家主。”
停車后，言閔弦先是把了她的脈，隨後從包袱里拿出了針包，他靠近她直接就解了她腰間的衣帶。
“少主，您……您要幹嘛？”
洛汐蘭抓住他的手，她竟害羞了起來，他們成親了兩年了，其中還分開了一年，可他們還沒圓房呢。
“你怕什麼，我是要幫你施針，不脫衣服，如何施針？再說，我是你的夫君，應該沒什麼可迴避吧！”
“我，我們還沒有夫妻之實，我……”洛汐蘭實在是羞澀到難以說下去。
言閔弦看向她露出難得的笑意，這個女人什麼時候都與他較真。
“怎麼，你想我在這裏與你圓房后才為你施針了？”
言閔弦語氣儘是溫和，他烏黑的眼珠子裏滿是清澈與明亮，沒有了之前那般的鋒利，洛汐蘭一時有了錯覺，彷彿看到了以前的他。
“我沒有。”
“沒有就好，如果你不想再痛下去，就給我安安靜靜的，等一下還要趕路，我可不想今晚在這山林里過夜。
言閔弦的醫術可堪比閣主嫡系的弟子，一般情況下他不輕易出手救治的，故外人不曾知曉他的醫術是何等的高明。
半個時辰后，胸口的疼痛已緩解一大半，她靜靜地半躺着看着他的側臉，他瘦了些許，也成熟了很多，這一年來，她只夢見過他三次，每次剛想撫摸他的臉頰，他就消失不見，她還曾為此抱怨過，是不是連夢見他都成了一種奢望。而這一次是真真實實的，她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我的臉就這麼好看，都看入了神。”言閔弦的聲音讓她一下子回過神來。
“少主，這一年您過得可好？”洛汐蘭小心試探着。
言閔弦對上她的雙目，他看得出她此時的小心謹慎，她看他眼色的模樣竟讓他心中不悅。
“你覺得我能過得好好的？不過是活着罷了，我就是靠着這一口怨恨才可以撐到現在。”
“少主，我知道您有恨，有怨，我師兄確實是罪人，但他的那些家奴也罪不至死，可不可以網開一面，放過他們，您有怨恨可以衝著我來，我欠您的，您想怎樣做就怎樣做，我沒半點埋怨。”
“洛汐蘭，都到了這個時候，你想着的還是別人，你可有為你自己着想過，可有為我着想過，但凡你有為我着想那麼一丁點，我也不至於對你那麼的恨。”
言閔弦說恨那就是恨的，他明明很恨她，卻還是不忍對她說出更過分的話，即使她背叛了自己，對於她，他還是那般的愛，那種愛到骨子裏的痛旁人應該很難懂吧。
洛汐蘭是想為自己辯解，但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從她當年的選擇開始就意味着要失去了那位曾經愛她如生命的情郎。
“對不起…”
現在除了歉意，她已沒有什麼立場去請求他的原諒，那如果是一命換十幾條命，他的恨意是不是就會有所減輕。
言閔弦看了她一眼便知道她的心思，他永遠都懂她，哪怕一個眼神就已知道她的想法。
“洛汐蘭，你別想着以為死了就可以抵消你所犯下的錯，我告訴你，如果你死了，我發誓，不止這十幾條命，只要與謝瀚澤有一點點關係的人，我都會讓他們去給你陪葬，這是我立下的誓言。”
洛汐蘭雙目緊閉，什麼時候他竟變得如此殘忍，如此霸道，她知道現在的他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這是他的底線，現在的她是連死的資格都沒有了，往後餘生便要活在贖罪和內疚當中，真的是比死還要難受。
………………
平陽王府。
趕了十天的路，洛汐蘭原本還沒完全康復的身子經過這十天的顛簸又病重了，這一次連續三天高燒不退，到了第四天才退了下來，這還是因為言閔弦的師姐——賀蓁茵，濟醫閣閣主的嫡孫女來了才把洛汐蘭的高燒給退了下來。
言閔弦把她留在府上，只吩咐府里的家僕不能與她有過密的來往，便急匆匆離去。
昏迷了四天，洛汐蘭終於醒了。
賀蓁茵把洛汐蘭扶起來靠在床頭邊上，她比言閔弦大七歲，而言閔弦又比洛汐蘭大一歲，從認識洛汐蘭開始，就喊她弟妹了，賀蓁茵覺得喊她弟妹親切點。
“好點沒？”
“師姐，我好很多了，沒什麼地方不舒服的，就是覺得渾身乏力，有些累。”
洛汐蘭連說話的力氣都快耗盡，眼皮不自覺的又閉上了。
“你先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再喊你喝葯。”
平陽府地處揚州，這裏是日常處理江湖中所有事務的府邸，在大梁境內的琅琊郡平陽府是言氏歷代平陽王家眷的府邸，言閔弦平時都要處理江湖中的各大要事，待在揚州的府邸比較多，賀蓁茵每次只要得空都會來一趟揚州，府里的下人們都尊稱她為茵娘子。
這幾日洛汐蘭都沒見到言閔弦的身影，現在的她可不是要靜心養病的時候，還要解決好管家他們的事。
“師姐，少主可在府里？”
洛汐蘭喝完葯后還是忍不住向賀蓁茵打探言閔弦的行蹤。
“祖母身體欠安，家主回了琅琊郡，估摸也還得幾天方能回來。”
“祖母身子可是哪裏不舒服，嚴不嚴重？”洛汐琅與琅琊郡王府的家眷們不曾有機緣相見，但她的關心是真心的。
“應該沒什麼事，要不然早就請我父親過去了，應該是一些平常老人的病痛，你就不要擔心別人了，先好好養養身子，你這身子要想調理好起碼得要一兩年才行。”
“要這麼久的時間，我可是病得很重？”洛汐蘭也沒想到她還能活到現在，三個月前的一場大病讓她差點活不過來了，也就為此才耽誤了一些時日，要不然一個月前他們就可以逃到吳越國了，可能是那時候留下的病根子吧。
“你這病現在並不嚴重，最嚴重的時候你都活過來了，只要好好地加以調理，按時吃我給你的葯，一年的時間應該可以調理好身子的。
賀蓁茵甚是心疼，也不知她這一年經歷了多少事，心脈受損的這般嚴重，她因長期心悸，心慌故而會引起胸口悶痛，幸虧家主已施針，通了血，要不然單是這胸痛也會讓她痛個半死。
“弟妹，我明天有事要離開，這幾日的葯我已配好，你記得要按時吃藥。”
“師姐，那你什麼時候過來。”
洛汐蘭輕輕地抓住她的衣裳，這裏的一切她都是陌生的，這幾日下人們沒有一個願意與她說話的，除了平日的問候幾乎沒有誰再肯多說一句話，她大概也能猜出是什麼原因，師姐在的話她反而覺得踏實。
“會來的，等我忙完了事我再來看你，你要好生地養着，不要想太多，最好是靜養，不要管外面的事。”
“師姐，我知道了，我會的。”
洛汐蘭逃難的這一年裏，常常難以入睡，有時候睡著了也會很容易就醒，久而久之這也成了一種病，只是，自從遇見了他之後，她竟睡得很沉，也許，心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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