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白面郎君入密授絕技 紅妝媚娘臨行指迷途

第32章 白面郎君入密授絕技 紅妝媚娘臨行指迷途

魊鬼,乃是一國中為國而冤死之人,實為鬼中英傑。

隋唐年間,羅成隨父親北平王羅藝在北平起兵,雄踞燕雲十六州,端的是海外的天子,獨立的衙門。

羅成本人生生得眉清同秀,齒白唇紅,面如團粉,目若朗星,牙排碎玉,唇似丹朱。

眼前的羅成一副苗條身材,頭頂束髮金冠,身披大紅綉金團龍袍,腰扎金帶,足登虎頭靴。

只是如此一副好皮相,卻又相當不苟言笑,更是精通槍術兵法,故而人送外號“冷麵寒槍俏羅成“。

此時立在關鷺白等人面前,在陰風吹拂之下,似是更顯得面色蒼白,毫無血色。

不過在關鷺白看來,即使他如今已成了鬼,又如此突兀的出現在眾人面前,身上那股子昂揚向上的銳氣和正氣依然分毫不減。

故而關鷺白等人在初時受驚之後,卻都很快鎮定下來,靜聽這位百年前名震天下的前輩到底有何說辭。

“你等實力不俗,算是過了我的考驗,要去常山倒也可行,並非徒勞送死,順帶葬送了至寶五嶽真形圖。”

考驗?聽到這個詞彙關鷺白幾人心頭都是一驚,隨即想起路上種種,頓時明白了其中緣由。

前面已經講過,一行人自進入新樂、行唐地界,便發覺行屍有了變化,似是有了組織。

幾人也曾將這個問題歸結於類似魎的存在背後搗鬼,阻礙眾人前進。

沒想到卻是成為了魊鬼的羅成暗中操作,目的竟是一個考驗。

作為主要被考驗的對象關鷺白聞言默然,想起死在路上的十幾個人,心中不免難過。

亞師將五嶽真形圖交給他,就說過這一路必然諸多變故,讓他堅守本心,自己抉擇。

如今十幾條活生生的生命就此逝去,而原因竟是為了自己。

關鷺白有生以來二十多年一直逍遙自在,除了自幼時母親便對其嚴加訓練之外,其實並未遭受過太多的挫折和磨難。

換句話說,也並未見過太多的血。

故而末世降臨,算得上藝高人膽大的關鷺白能夠很快穩住陣腳,在學館中求存。

也能夠在遭到王子友等人設計時予以反擊,絕對不算迂腐。

但是歸根結底,他也只是在自保而已,絕沒有為了自己一己之私便去算計人、謀害人的道理。

可是今天,驟然聽到那十幾人竟是為了自己前進路上這樣一個原因而死。

其中更有一直以來關係不錯的張、李二位大姐,以及從學館一起逃出來的一位助學,心情更是抑鬱不已。

於是他脫口而出道:

“羅成前輩!若要考驗,你考驗晚輩我便是,又何必波及無辜?這......這是否有些太......”

羅成聞言,斜斜瞄了關鷺白一眼,冷哼一聲道:

“大行不拘小節,大禮不逞小讓,你是日後要擔當大任的人,又何必如此惺惺作兒女態?”

關鷺白默然。

羅成接着道:“我羅成一生戎馬,殺人無數,又何曾分辨過哪個殺的對,哪個殺的錯?”

說著再次冷哼一聲,不悅道:

“的確!你們在路上遭到的阻截正是我設下的考驗,若是你們連那一波都頂不過去,便是死在路上卻也怪不得別人,總好過徒勞送死,斷送了五嶽真形的命脈!”

聽到這些,儘管關鷺白的心裏依然不舒服,但是真的為這個去責怪羅成?那是絕對不可能。

畢竟當初亞師的囑託言猶在耳,以關鷺白的心志又豈會分不清這其中的輕重緩急?

於是關鷺白追收攝心神,拱手問道:

“羅成前輩所言無差,我等確是要去常山,只是不知您所說傳承到底為何,還望明示。”

羅成微微搖頭道:“這些你以後便知”。

說著輕撫了身邊紅衣女子頭髮一把,望向她的眼神變得十分溫柔。

盯了一會兒,方才回望着關鷺白淡淡道:

“稍後我還有話單獨講於你,你且莫急。”

李倓此時也回過神來,雙手將月影劍抱在胸前,拱手對羅成說道:

“前輩,並非我等不信你所說之事,只是如今情勢如此,容不得我等不多疑......”

言下之意是對羅成所言並不完全確信,頗有打探之意。

誰知羅成火爆脾氣,聞言之後頓時大怒,對着李倓便是隔空一掌!

“轟”的一聲氣勁暴鳴,李倓偌大一個人竟被那氣勁一掌擊飛!

瞬時間倒飛出五六丈遠,“砰”的一聲撞在牆角的院牆上!

撞牆之後,李倓竟一時無法站起。

而是倒在地上滾了幾圈,方才用月影劍撐着,喘着粗氣半跪起身!

鐵鱗衛見羅成突對李倓出手,本能的就要上前援護。

但是又見這一擊雖然聲勢驚人,傷害卻着實有限,頓時明白羅成這一擊重在警告,卻並非真有傷人之意。

於是他立即站定身形,並不急於上前。

羅成在眾人瞠目之下收回手掌,十分冷酷的道:

“我羅成向來說一是一,又何必跟你這樣的小輩虛與委蛇!”

收回眼目時又看了正在起身的李倓一眼,不屑冷哼道:

“若不是看你也有使命,我今日便教你知道不敬長輩的後果。”

眾皆默然。

說完之後,羅成再次看向關鷺白,半晌后忽然說了句:

“我沒時間徒耗在此,你且聽仔細了!”

關鷺白不及反應,只覺得不遠處羅成的雙眼彷彿變成了兩汪深不見底的寒潭,只是看上去便令人心志沉迷!

“嗡!”關鷺白只覺得耳邊一陣嗡鳴!

頭腦一個恍惚,整個人竟宛如被吸入巨大的空洞,只覺得彷彿不斷下墜,不斷下墜!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狂墜不止的的關鷺白終於在虛空中穩住身形!

“晚輩後生!看仔細了!”

關鷺白的腦海中忽然傳來羅成的聲音!

猛然驚覺抬頭,卻見羅成正凌空站在自己不遠的前方,手中攥着一柄通體亮白的長槍,腰間插着兩柄銀鐧,威風凜凜的望着自己。

“此槍名為五鉤神飛亮銀槍,乃是我的成名武器,我的一身武藝七成倒在這桿槍上。今日在此,我乃是受人之託傳藝於你,你且說想學什麼?”

關鷺白不由發愣,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有些愣愣的答了句:“不知前輩所言傳藝是何意?”

那羅成何等驕傲之人,哪有心思跟着關鷺白在這裏打啞謎?

於是開口打斷關鷺白道:

“你既是關家後人,祖上又是趙氏槍法傳人,槍法劍術自不必我來教你,這確是個難題。”

羅成說著說著,竟是自顧自的說起了話題,一時卻把關鷺白晾在一邊。

他說的話關鷺白似懂非懂,卻又不敢打岔,只能垂手立在一旁,等着羅成繼續。

羅成抬眼望着關鷺白,眼神中精光乍現,竟是一副要將關鷺白完全看透的架勢。

關鷺白心中暗暗發虛,卻忽聽羅成一拍大腿,喜聲叫道:

“是了!正當教這個!”

說著將手中五鉤神飛亮銀槍往虛空中就地一插,“嗦”的從腰間抽出那對蟠龍銀鐧,對着關鷺白奮然叫道:

“方才便說了,你的槍法劍術自有人教你,那我便將秦家鐧法傳授於你,你看可好!”

說著不等關鷺白反應,便自顧自的說道:

“方才說了,你日後馬上槍法劍術自有人教你,但下了地面步戰之時,槍法劍術卻顯得小了!”

說話之時,羅成將手中蟠龍銀鐧舞將起來,口中繼續講着這套鐧法的來歷。

邊耍邊講之下,不片刻竟然將這套鐧法的來歷說了個八*九不離十。

原來這套鐧法傳自羅成表哥秦瓊,名為五十六路秦家鐧法。

當初秦瓊與羅成兄弟倆都是少年心性,決意交換自家武藝絕學。

於是羅成將家傳的羅家槍法教給秦瓊,而秦瓊教給羅成的,正是這五十六路秦家鐧法中的前五十三路。

當時二人約定,傳授武藝時不能私下留手,不能私藏絕技。

羅成賭誓,若是自己藏了一招半式,日後死於萬箭穿心。

秦瓊則賭誓說,若是自己藏了一招半式,日後咳血而死。

然而羅成違背了誓言,交給秦瓊羅家槍法時少教了絕殺回馬槍,後來果然在淤泥河被蘇定方所部萬箭穿心而死。

秦瓊卻是藏了三路“撒手鐧”,日後卻是果然咳血數升,不治身亡。

故而羅成講到這裏也是沉默了半晌,才將最後三招“撒手鐧”的絕殺使將出來,一併教給了關鷺白。

這銀鐧耍起來當真是落英繽紛,關鷺白只看得眼花繚亂,但其中要義卻不知何故,一股腦全鑽進了腦海之中。

一套五十六招鐧法使完,羅成收起銀鐧,背手仰面而立。

關鷺白耳中幽幽傳來一聲哀嘆,卻正是羅成不知想起什麼,慨然而嘆。

正待詢問,羅成卻已回過神來,正色對着關鷺白道:

“百年前,我隨父親投靠太宗皇帝,一手造就了大唐盛世,不料不到百年之後便如此光景。”

說著將雙手一遞,關鷺白本能一接,卻是將那對蟠龍銀鐧接在手裏,耳邊聽到羅成繼續說道:

“我本是上應天星,正應在西方白虎之位。你既是這一世的五嶽行者,自當明白我的意思。”

說著右手忽然提起,一抹銀色的精光驟然在之間顯現,略想了想,忽然開口道:

“至於本世的白虎星位,我看卻九成應在被我拍飛的小子身上。只是他劫數難逃,我若直接教了他,只怕也是浪費。”

說完,冒着精光的手指重重戳在了關鷺白肩頭!

關鷺白只覺得渾身一冷,一道沛然難擋的力量驟然湧入體內!

“這力量待他度過劫難,你再傳與他!至於方才的鐧法,便當做這一行的辛苦費吧!”

關鷺白茫然之間,羅成卻已抽指而回,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低聲說道:

“我雖有心救國,卻已無力回天。剩下的就交給你們這些晚輩去做,萬勿讓我失望!去吧!”

話音一落,不等關鷺白明白過所以然來,羅成便對着他一揮手!

關鷺白整個人再次天旋地轉,彷彿被吸扯出了方才的虛空一般!

片刻之後關鷺白再次清醒過來,定睛觀瞧,自己不還是好端端的站在院子裏。

身遭周圍,則還是那一圈戰戰兢兢不敢靠近的兵丁崗哨!

“方才說過的話,你切莫忘記了!”羅成的英魂站在面前,朗聲對着關鷺白道。

說著眼睛往那邊緩緩走近的李倓看了一眼,卻不多話,而是對着紅衣女子輕輕招手,柔聲說了句:

“線娘,我們走吧!事了了!”

被稱作線娘的女子輕輕點頭,關鷺白卻心知這線娘怕是八成也成了鬼,不然人鬼殊途,她又如何與羅成走的這般親近?

思考之間,線娘跟着羅成的腳步準備離開,剛要走向大門,彷彿忽然感應到了什麼,忽的驟然轉頭,望向了屋門的方向!

屋門口除了幾個崗哨護衛,便只有聽到院裏動靜,出來觀瞧的吳先生和若蘭!

院裏眾人都被這個紅衣女子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不知她這驟然轉身到底為了哪般。

畢竟方才她與眾人鏖戰,實力之強令人咋舌。

卻見那被喚作線娘的紅衣女子在羅成耳邊輕輕耳語了幾句,羅成似是對她所說十分驚詫,皺眉道:

“竟然有此事!不如......算了,天命難違,我們也只能是行善舉吧!”

線娘點頭,再一倏忽之間,已經化作一團紅影,驀的站在了若蘭面前!

若蘭原本是擔心關鷺白的安慰,才不顧吳先生阻攔,硬是闖了出來。

原本看到院裏已經趨於平靜,心下稍安。

誰知那看似鬼魅的紅衣女子竟突然閃至自己面前,雙方几乎是貼着面頰,若蘭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出的淡淡寒氣!

線娘望着若蘭,半晌沒有開口。

直到若蘭覺得內心的驚懼快要無法抑制,線娘才幽幽的嘆聲說了一句話。

“為情所困,卻終將為情所傷。值嗎?”

輕輕摸了摸若蘭的臉頰,又拍了拍她的右手,隨即洒然隨着羅成離去了。

若蘭被她的話說的不明所以,楞在當場說不出話來。

許久才張開右手,掌心上躺着一枚紅櫻珞。

月光下看時這枚瓔珞紅光流轉,彷彿一抹紅霞,又像是一顆滴血的心!

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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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史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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