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微篇二則

（一）債

在省城給兒子當兒子，給孫子當孫子的老苟頭，只要一想起村子裏幾個老夥計那痛苦，凄慘的死狀，就會產一種強烈的願望。

於是，在夢中他靈魂出竅去了地獄，闖進閻羅殿，找到了主管人類生死的閻羅。

閻羅瞅了他一眼，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東聖神州勾石省勾石縣勾石鎮勾石村裡苟以悲——人稱老苟頭兒。

為何私闖我閻羅殿？

我想現在就死！

為什麼？

我不想等我將來沒用了，被踢回到老家生不如死，或者死在家中讓老鼠啃了手指，腳指，眼睛，耳朵都沒人知道。

就這些？

我還想死得體面點，平靜點！

閻羅又瞅了老苟頭兒一眼，從身後那個堆滿各種冊子的架子上拿下一本冊子翻了翻說，你現在還不能死！

為什麼？

你在陽世間還有一筆債沒還清！

還有一筆債沒還清？老苟頭兒大吃一驚。

是的！

什麼債？

自己想！

父母的養育之恩未回報？

你是孝子，他們在西天極樂常常誇你，甚是欣慰！

恩師的教導之恩未感戴？

你尊師重教，恩師們常常誇你，為你驕傲！

朋友們的相助之情未回贈？

你重情重義，胸懷包容，朋友們對們毫無垢語！

那，究竟是一筆什麼債？

先回去，再想想吧！閻羅說著猛推了老苟頭兒一把！

叮叮叮……兒子幫忙設置的鬧鐘突然響了起來。

喲！六點多了！老苟頭兒猛然一驚，趕緊支撐着滿是疲憊的身子爬起床，為兒子，兒媳婦兒燒開水，為孫子做早歺！

（二）獵鳥

老獵人突發奇想——捕一隻具有奇異功能的鳥回去養着，給孫子當玩物。

一日老獵人帶着獸夾和捕鳥網來到山中。他下好獸夾后，拿着捕鳥網，尋着鳥的叫聲走向大山深處。

突然，老獵人聽見陣陣奇怪的鳥叫聲——時而狗犬，時而雞鳴，時而豬哼，時而馬嘶，時而……就是沒人話。

老獵人心想，這鳥雖無人語，卻也獸語豐富，好玩，不仿把它抓回去，讓孫子了解了解畜牲的聲音也很好。

老獵人拿着捕鳥網，狸貓捕鳥似的向那叫聲尋去。

老獵人接近那叫聲時，發現有一個巨大莫名之鳥，伏在一個低凹的土坑裏，將一個大頭伸在坑邊，張開兩片扁喙，正在學狗吠。

於是，老獵人悄悄繞到那鳥背後，將捕鳥網慢慢伸向鳥頭。

不想，當老獵人將捕鳥網突地扣住那鳥頭時，卻見那傢伙猛地從坑中跳了出來，呼地掙脫捕鳥網，摘下鳥頭套，露出人頭，大聲對老獵人吼道：＂你幹什麼咧，你！＂

老獵人大吃一驚：＂我，我捕鳥！＂

＂我是馴鳥的，不是鳥！＂那傢伙又窮凶極惡地吼了一句。

老獵人＂呵呵＂一笑道：＂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只大鳥或鳥獸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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