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莫日根
阿禮今早一出門便看到草原上比平常都要熱鬧許多，穿新衣挂彩旗，還搭上了擂台，他心生疑惑，后仔細一想，今日對他們來說是個重要的日子，就是火把節。
“阿禮。”逐伊遠遠地叫了他一聲，隨後向他走來，手裏還端着一件衣服。
“這是……”
“送你的！今日是火把節，會有好多好玩的，你是第一次在這過火把節吧，我特地給你準備了一件新衣服，去穿上試試。”
“額……好，多謝郡主。”
“快去快去。”
阿禮接過衣服就進營帳里換上了，等他再出來時，整個人立刻變了一種氣質，顯得更加英氣俊朗了。
逐伊都要看呆了，驚嘆道：“阿禮果真是我見過的最俊俏的少年郎。”
阿禮正尷尬到不知如何應答時，阿勒耶提鹿正好出現了，化解了這尷尬的氛圍。
“逐伊姐姐，我說你怎麼一大早就去找蓮秋婆婆，原來是找她拿衣服啊，看得出來，阿禮你穿的還挺合身的。”
“一件普通的衣服而已，誰穿都一樣。”
“怎麼會是普通的衣服呢？蓮秋婆婆所做的衣服，那可都是上乘品，要不是逐伊姐姐，你還不一定能穿得上呢。”
“阿鹿！”
“我們一起去鷹台看看吧，今年我可不能再錯過了。”
鷹台是專門在火把節設立的一項比賽，眾多勇士可自願參賽。他們會在數十隻蒼鷹的腳踝上，綁銅錢，比賽開始時，放飛蒼鷹，在較短的時間內，誰射中的銅錢最多，且鷹毫髮無損，便是獲勝者。這些鷹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一旦射中它腳上的銅錢，那巨大的穿梭力會讓它瞬間掉落，在短時間內無法正常飛翔，不過是不會造成重傷的。除非，射箭者準頭不夠，若是傷了蒼鷹，也會有相對應的懲罰。
阿勒耶提鹿最先擠進圍觀場，隨後逐伊和阿禮也跟進來了。
“若是今天誰能拔得頭彩，那麼這個狼牙匕首就是他的了，若是輸了或者傷了蒼鷹，那就得在今晚的篝火會上，跳雞擺舞。”
話一說完，全場都在哈哈大笑，阿禮疑惑地問逐伊：“雞擺舞是什麼？”
“雞擺舞也叫蹲地舞，是懲罰奴隸才會用到的，整個舞姿只有兩個動作，一個是像雞一樣在地上搖，還有一個是爬，總之就是既丟人又好笑。”
“阿禮，你會射箭嗎？”阿鹿突然轉身問他，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我……不太會。”阿禮想了想還是不想在這裏出風頭，之前馴服野馬那件事已經讓人起疑心了，這次他怕再有意外。
“不太會，就是會嘍？”
還沒等阿禮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被推上了擂台，此時還沒有人應戰，就只有他一個人。
“阿鹿！你幹什麼呢！他都說了，他不會，你……”逐伊很生氣，衝著她訓斥后，又企圖想過去把阿禮拉下來。
“姐姐，沒事的，你看他自己都不緊張，大不了就是晚上跳個舞嘛。”
逐伊再想把他拉下來已經沒有辦法了，圍觀的人已經開始起鬨了，都抱着質疑和看熱鬧的心態。
“看他那小身板就不行，恐怕是箭都擺不直吧。”
“我看他拿光是那弓手都哆嗦。”
確實，阿禮的身型確實不敵這些看熱鬧的人雄壯，但論實力，他們可遠遠不及他。
“小兄弟，你應不應站，我給你一次機會，要是不想比，你可以現在就下去。”
阿禮什麼都沒有說，徑直地走到了旁邊，拿起了弓箭，蓄勢待發。
“好，還有人要應戰嗎？”
這時有個體型圓潤的男人走了上來，不屑地看了阿禮一眼，他就是第二個。
逐伊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了，阿鹿卻絲毫不為所動，想看看阿禮說的不太會，究竟是多少水平。
一聲令下，所有的蒼鷹全都同時被放飛，草原之上，光線都暗淡了許多，即雄鷹展翅遮陽避日，比起蒼鷹的聲勢浩大，腳上綁着的銅錢顯得十分渺小。
阿禮在一瞬間撐起強弓，三支箭同時躥出的聲音如猿長嘯，和天上的蒼鷹竟十分匹配。果真，他箭無虛發，每隻箭都射中了三隻銅錢，九隻蒼鷹同時落地。
他乘勝追擊，他射下的銅錢幾乎是成串的，而蒼鷹落地的方向竟然也是出乎意料的一致。
圍觀的人都為之震驚，看到那一隻只掉落的蒼鷹，再無人敢說話，舉手投足間都是驚訝和敬仰之意。
“他這哪是不太會啊，簡直是神啊！他就是北疆的莫日根吧！”阿勒耶提鹿越看越興奮也激動。
逐伊再次被阿禮所驚艷，眼睛裏全是笑意，如一汪春水碧波蕩漾不止，此時阿禮在她眼裏，就是神。
比賽很快就結束了，毫無懸念，阿禮獲勝，而他的對手，只射中了三隻，其中還有一隻蒼鷹受了傷。
“好，我宣佈，今日獲勝者就是阿禮！贈，狼牙匕首一隻！”
緊接着下面就是一陣歡呼，輸了的那個，就等着晚上的篝火會，跳雞擺舞吧。
“莫日根！莫日根！”這莫日根的意思是神箭手，經此一站，阿禮就成為他們的簇擁對象，可謂一站成名。
阿禮本就不想出風頭，下了擂台就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逐伊和阿勒耶提鹿連忙跟了過去。
“熱鬧好看嗎？阿勒耶提鹿，我看你就是故意想看我出醜的吧！”
“你這不贏了嗎？贏了還不高興啊。”
“好了，阿鹿，今日之事就是你做的不對，人家說你兩句是應該的。”逐伊對阿鹿呵斥，轉身卻對阿禮溫柔可親，“阿禮，沒想到你射箭這麼厲害，剛才你的表現真是太好了，所有人都稱你是莫日根呢！”
“可能是運氣好吧。”
逐伊盯着那狼牙匕首看了許久，阿禮似乎猜出了她的心思，接着便說道：“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哎？就走了？這人也太無趣了吧。”阿勒耶提鹿也看出了逐伊的心思，還以為阿禮會說將匕首送給逐伊，沒想到就這麼走了。
“逐伊姐姐，你要是想要那把匕首，就要明說，阿禮他獃頭獃腦的，肯定不懂這些的。”
逐伊失落地笑了笑，還在觀望他離去的背影。
在草原上，男子送給女子匕首，就是約定終身的意思，這還是逐伊告訴阿禮的。
阿禮不把狼牙匕首送給逐伊，也是不想讓她再繼續對自己抱有任何幻想和希望。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他們始終處在兩個對立面。處在對立面的兩個人，相識即是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