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番外之一線生機

在軒轅遲有意識以來，他的存在便是為了守護軒轅。

成為軒轅的定海神針，是先皇對他的祈盼。

而他也是一直這樣做的。

不止是因為這樣的祈盼，更是潛意識中，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這是他的宿命。

知道自己只能活到三十歲時，他也並沒有十分在意。

或許是曾經數萬年的孤獨留給他的感覺過於煎熬，轉生后的軒轅遲從潛意識裏對於權勢和長生並沒有太多的追求。

三十歲對於旁人來說可能太早。

但對於軒轅遲來說，足夠讓他穩定軒轅與各方勢力，甚至為未來留下可以匹敵的力量。

比起沐風千方百計地想要查出他的病源並破除“詛咒”，軒轅遲是真的覺得無所謂。

至少，在遇見小九之前，他是這麼以為的。

因為愛上了一個人，於是期盼陪她走得更久一些。

軒轅遲開始有了常人該有的欲-望，他要保持強大，才能讓她不受欺負，他要活得更久，才能與她廝守。

執念就是在這樣的期盼中，一點點積攢起來。

他以為先離開的人應該會是自己，可他沒想到，她走在了他的前面。

心彷彿被破開了一個大洞。

軒轅遲帶着小九還有帝休的枯木穿過了混沌的空間，回到了他們最初相識的地方，那片花海在經歷過數萬年的時光后已經消失不見，但這裏依舊是常人所不能踏足的地方。

綠野清泉，是她喜歡的地方。

軒轅遲給自己和小九安了一個家，他將她放在火玉床上，假裝她只是睡着的樣子。

混沌依舊是藏在自己的空間裏，但不妨礙它一直窺視着外面的一切。

它說，“要不，你把她埋了吧。”

混沌說的是鳳琳琅的身體。

軒轅遲在聽到這話的瞬間便是面色一沉，憑空一抓，便將混沌從空間裏抓了出來，下一刻便想要將它狠狠摔在地上。

她還沒死，憑什麼入土為安？

混沌就知道他誤會了，在被摔死之前，掙扎着解釋，“我的意思是，她本體不是一棵樹嗎？樹都是種在土裏才能活的。”

把人埋下去，說不定還能起死回生？

混沌滿滿的求生欲，終於讓軒轅遲放棄將它摔死。

軒轅遲不可能埋了小九，但混沌的話確實給他提了醒。

他將收在空間中的屬於帝休本體的枯木取出，種在了原來花海中央的位置。

她曾說過，那裏的土壤，水源，陽光，甚至靈氣都是最好的。

小九乃是帝休的一縷神魂，那麼帝休木也是她的本體。

若本體能重新活過來，小九自然也能活。

至少軒轅遲是這麼相信的。

將枯木栽下，他又劃破了自己的胳膊，以自己的鮮血灌溉土地。

上古的記憶復蘇后，軒轅遲也知曉了很多事情。

他身上的血之所以特殊，因為那是獨一無二的麒麟血。

明明一身凶性，他的血卻帶着無限的生機。

軒轅遲每日將自己的鮮血餵給小九，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保住她這具身體的生機。

或許有些自欺欺人，但……這已經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小九，每日割血很痛，你再不醒，回頭又該心疼我了。”

軒轅遲每次給她喂完血都會忍不住在她耳邊這樣喃喃，試圖利用她對自己的心疼把她喚醒。

可是一個月過去了。

兩個月過去了。

三個月過去了。

小九依舊任何的回應，唯一讓軒轅遲慶幸的是，他確實成功地保住了她的身體，她看起來就像一個陷入沉睡的人。

可能永遠都不會醒，但又可能隨時都會醒來。

混沌總是十來天冒一次頭。

這天，它看着躺在床上的鳳琳琅，問軒轅遲，“她……是不是胖了？”

軒轅遲根本不理它。

這個混沌雖然好用，但確實不太會說話。

混沌不甘寂寞，又盯着床上的鳳琳琅看了半晌，最後確信，“她就是胖了！你看她肚子，圓了一點點。”

而後它真心實意地求證，“你是不是給她喂太多血了？”

軒轅遲最初並不很在意，但後面，他還是下意識順着它的話看向了小九的肚子。

他每日瞧着並沒有太多的感覺。

但混沌十天半個月才冒頭一次，確實更容易發現端倪。

軒轅遲後知後覺察覺到了不對。

他忙不迭拉過小九的手腕，但……依舊沒有任何脈搏，手掌忍不住輕輕撫上她的小腹，那裏確實有些微微的突-起。

軒轅遲用掌心感受了一會兒，混沌也忍不住將腦袋偷偷湊過去。

然而，一瞬間，他和混沌同時感受到了一個跳動。

噗通！

混沌嚇了一跳，啪嗒一下摔在了地上。

軒轅遲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小九的腹部。

“那裏……有生命的氣息。”

軒轅遲渾身顫抖，在意識到小九身體裏有一個怎樣的存在時，忍不住抱着她毫無知覺的手，俯首，痛哭。

那裏面，是他的孩子。

他和小九的骨血……

她竟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可他卻一直沒有發現……

“小九……小九……”

若非他用鮮血每日維持着她的身體，這個孩子，或許早就隨着她一起沉眠。

在這一刻，軒轅遲終於重新燃起了希望。

不管是小九還是這個孩子，他都要。

在軒轅遲的一聲命令下，混沌直接通過空間，把白澤給抓了過來。

白澤這三個月來一直沉浸在茫然之中。

被混沌抓過來的時候，它還有些懵。

看到火玉床上躺着的小九，那股難過的情緒再次翻湧，彷彿又回到了三個月前。

“嗚……”白澤剛想哭，就聽軒轅遲說，“小九肚子裏，有我的孩子。”

一句話，把白澤直接嚇傻了。

在親自確認過那孩子至今依舊好好待在小九肚子裏甚至長到了四個多月的時候，白澤簡直不敢相信。

饒是他全知全能，也沒見過還有這樣的事情。

想來想去，唯一的解釋可能是，上古唯一一隻黑麒麟和上古第一神木的基因過於強大。

這孩子才能在母體已經完全失去生命體征時依舊存活。

雖然聞所未聞，但白澤生來對萬物的感知極准。

它預感，這個孩子。

說不定會成為她的一線生機。

帶着這樣的期盼，軒轅遲和白澤混沌一直等了近六個月，他看着小九的肚子漸漸隆起，最後，將近臨盆。

那是軒轅遲第一次等到了屬於小九的反應。

她的身體開始在為那個孩子的出生做出努力。

最終，孩子順利生下。

響亮的啼哭聲傳出四方，那一日，原本已成綠野的山間開成了花海，而花海中央的帝休的枯木，竟悄然生出一抹綠芽。

三年後，鳳琳琅終於睜開眼，她一眼就看到了趴在自己床邊認真看着自己的小糰子，眨眨眼，她聲音嘶啞地問她，“小可愛，你是誰啊？”

被第一次喚作小可愛的小糰子眼睛瞬間亮了一下。

然後甜甜地對她笑，奶聲奶氣地，“我是小九的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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