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章 沒能保護你
當黑衣人的寶劍抵在慕時煙的喉間的時候,她心中沒有任何懼意,她只是扭頭看了沈宴一眼——對不起,你為我拚命,我卻終究沒能保護好你。
沈宴也在看着她,他沒有說話,可是一雙眼前卻無比堅定——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不過是生死相依罷了。
然而等了一會兒,黑衣人的劍卻依舊沒有刺破慕時煙的喉嚨。
慕時煙的心情也從一開始的視死如歸變成如今的驚疑不定,她睜着一雙大眼睛看着黑衣人:“你想幹嘛?”
“你以前救過我,這次我不殺你。”黑衣人說完這句話後轉身就走,來去如風,就像是從未存在過一樣。
如果不是地面倒着一群黑衣人,慕時煙只怕會以這群黑衣人壓根不存在。
她回頭看了沈宴一眼,他的臉色雖然蒼白,但呼吸還算均勻,不會有生命危險;她立刻奔到石大哥跟前檢查。
不幸中的萬幸,石大哥確實受傷了,流了很多血,但是卻只是皮外傷,他後頸脖有一片紅腫,想來是被人打暈了。
慕時煙翻出備用的藥丸給石大哥餵了下去,不多時他睜開了眼睛。
一行三人頗為疲憊的回到小屋,等到負面反應消除了之後,慕時煙和沈宴將那隻烤乳豬架回來了,在院子裏繼續架火烤着吃。
加了鹽巴和蜂蜜的烤乳豬味道太好了,他們三個人居然吃了大半個烤乳豬。
只是從他們回來到現在,三個人就像是約定好的一樣,沒有人開口說話。
酒飽飯足之後已經是未時三刻,慕時煙一個樸實無華的布袋子鄭重的放在石大哥的手中:“石大哥,多謝你的救命之恩,這段時間我們給你添麻煩了,現在我們要走了,這是我們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留給你……”
“你們以為我救你們是為了錢?”石大哥冷冷的打斷了慕時煙的話,那張普通的臉漲得通紅,真的生氣了。
心知他誤會了,慕時煙連忙開口:“這個地方已經被他們找到了,所以你要想活命的話需要另闢住處,這東西是給你置辦家業用的,你不要誤會”。
石大哥的臉色這才好轉了些,他嘴巴張了張,猶豫了下,最終只是說了句:“一路順風。”
沈宴低聲說:“後會有期。”
慕時煙沉默的看着他們,她沒有開口說話。
人這一生總結下來只有兩件事,遇見和分別,不停的遇見陌生人,當陌生人變成熟悉的人,那麼你們分別的時間也即將到來了,這個烤乳豬就是他們的告別宴。
和石大哥的分別完全沒有讓慕時煙覺得難過,雖然他是救命恩人,一則石大哥寡言少語;二則他們認識也才短短五天而已。
在過去的五天時間裏,慕時煙也想過他們離開的事情,最好的辦法是原路返回,但還是有問題,她那天是抹黑出來的,壓根不記得從山洞出來的路;而且洞口被她用巨石堵住了,她總不能當著沈宴的使用力大如牛的技能吧。
石大哥將自己唯一的一匹馬給他們,就這樣,年邁的馬兒拉着敞篷馬車,乘風破雪的朝前走去。
慕時煙根據僅有的地理知識,利用太陽的反射度來計算他們的行走路線。
她沒發現的是,在她皺着眉頭計算的時候,沈宴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目光更是閃爍不定。
他們申時出發,戌時一刻才來到京城城門下面,慕時煙記得那一日他們不到一個時辰便到了溫泉處,沒想到回程卻花了兩三倍的時間。
冬天這個時候天早黑了,城門早就關閉了。
沈宴站在城門下喊了好幾聲,守城的將士確認沈宴的身份后,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了。
但城門打開的那一刻,慕時煙感覺有什麼東西好像發生了變化,她心中某處地方跟着城門一起打開了。
得知沈宴和慕時煙平安歸來,秦王府上下全部在門口迎接他們,就連沈老夫人也破天荒的出來了。
沈宴拉着慕時煙跪在地上,結結實實的給沈老夫人磕了三個響頭:“奶奶,孫兒不孝,讓您擔心了。”
慕時瀾依舊牢牢的把持着沈老夫人身邊的位置,她看到沈宴的時候臉上是影藏不住的激動。
……
飲瓊苑。
沈宴和慕時煙看着面前滿桌子的飯菜,兩人對視了一眼,沒說話,默契的開始吃了起來。
一大圓桌子的菜,以前沈宴和慕時煙頂多只能消滅少部分,如今卻是吃的剩下少部分——不能怪他們,過去那段時間的生活實在是有些艱苦。
沈老夫人心疼的看着他們吃飯,待飯菜扯了,她手中的拐杖在地上捅了一下,發出了“咚”的一聲響,將兩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了。
不等沈老夫人問,沈宴和慕時煙坦率的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說出去了,當然隱去了他們泡溫泉這種桃花新聞,只說他們出門賞雪的遊玩的時候遇到劫匪,最後掉落懸崖絕處逢生。
沈老夫人將所有的事情聽完之後,她沉思了片刻看着沈宴:“你確定最後放過你們的殺手是慕時瀾?”
“那個殺手說話的聲音確實有點像女的。”沈宴字斟句酌的說:“但是我們沒看到她的臉,不能完全確定。”
“說到救命這事兒,我確實救過慕時瀾好幾次,之前她被毀容也是我給的葯,所以在這一點上是說的通的。”慕時煙說到這裏也猶豫了起來:“但是那個殺手的武功很高強,慕時瀾有沒有武功都是未知之數,所以……”
沈老夫人氣的一張臉白的如紙,她又是猛的用拐杖戳地面:“好你個慕時瀾,黑手敢下到我孫兒身上!”
她騰的起身看着兩人:“這件事你們別管了,我自會處理。”
看着來去一陣風的沈老夫人,慕時煙張了張嘴巴:“有時候奶奶動作敏捷的讓我懷疑她其實是故意扮老。”
沈宴寵溺的摸了摸慕時煙的頭髮:“其實奶奶很厲害的,當初她一個人帶着我,愣是讓我們沈府撐了下來,誰敢欺負我她就打回去。”
“可以想像。”慕時煙點點頭,頗為感慨的說:“母雞護崽子的時候確實很可怕,我就被啄過。”
“我發現你身上發生過很多有趣的事情。”沈宴笑了笑,眼神卻變得深層了些:“怎麼,丞相府還養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