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們今天結婚
蕭木葉睡的很不安穩,面色發紅,額上沁滿了汗珠。
傅驪山站在她的床前俯視着她,劉助理小聲說:“二少,她在發燒,要不要請醫生來?”
他轉過身,窗外還是大風大雨,他走到窗邊乾脆把窗戶打開了,風裏夾着雨點掃進來,床上的蕭木葉本能地縮緊了身體。
然後,傅驪山就走出了房間,留下劉助理守在床前,他看着臉燒得通紅的蕭木葉,不禁嘆了口氣。
木質小樓里,傅驪山站在他哥哥的面前,傅寂山平素柔和的臉已經變的僵硬,身體僵直。
他的手腕上還綁着醫院太平間發的手牌,上面寫着A7068號。
傅驪山上前將手牌給拽下來,丟到了窗外去,裹在風裏飄走了。
他的哥哥是有名字的,他是傅寂山,他是傅氏企業的總裁,他親手扛起了這個家,把風雨飄搖的傅家重新振興,才能有今天!
在那場大火里,是傅寂山從小樓里救出了他,如果不是哥哥,他傅驪山早就死了。
傅驪山久久地凝視着傅寂山的面容,他眼睛乾涸,但不代表他不想流淚。
從小時候,傅驪山記事開始他就沒有掉過眼淚,不論是家裏被燒,還是父母喪生火海,他都沒有掉一滴眼淚。
可是,天知道他多想哭,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哥。”良久,傅驪山終於說:“我一定查清楚是誰害死了你,我不相信你會吸毒,會服用,”助興藥物兩個字含在他的嘴裏始終說不出口。
他儒雅正派的哥哥怎麼會做那些事?他不信。
門外傳來腳步聲,劉助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二少,蕭小姐燒的更厲害了,臉色很差,我剛才探了探她的脈搏,跳得很弱啊!”
傅驪山沒有轉身,他對傅寂山自言自語:“哥,我先找個人來陪你,黃泉路上不寂寞。”
說完了,他把傅寂山身上的被子輕輕往上拉了拉,好像傅寂山只是睡著了一樣。
他擦身走過劉助理的身邊,低聲語:“不是燒的很厲害么,把她抬過來降降溫。”
“二少,二少。”劉助理一路小跑跟着他:“蕭家今天都來人了,他們知道蕭小姐在我們這裏,如果她有什麼三長兩短的。”
“兩千萬就把她給賣了,你以為她在蕭家會有什麼地位?”傅驪山打斷他的話頭。
“就怕蕭家嘗到甜頭了,黏着不放。”
傅驪山停下來,想起了剛才蕭家母女告辭前的那一幕。
他突然問蕭木葉的二姐,那天的禮服試的還合適么?
蕭木葉的二姐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張着嘴愣了足足有好幾秒,然後立刻否認:“啊?什麼?沒有啊。”
這姐妹倆,要麼有一個人在撒謊,要麼就是有人在做賊心虛。
他哥哥的事情,究竟是蕭木葉一人所為,還是整個蕭家,或者是蕭家姐妹,這是一個問題。
傅驪山沉吟了片刻,抬起頭來對劉助理說:“叫段醫生來吧,什麼葯來得快用什麼葯,另外,你去蕭家一趟,把蕭木葉的戶口本拿來。”
“二少,您真的要和蕭家的女兒結婚?”
“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辦法把她留在我們傅家?”傅驪山目光投向遠方漆黑的天空:“她想逼我報警,把哥哥的事情公告於天下?讓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哥哥吸毒,吃助興藥物?”他咬着牙:“不會,我不會這麼做的,我要讓她一直在這裏,直到親口承認她怎麼害死我哥的!”
說完,他大踏步地朝遠處走去。
蕭木葉渾身像是被火燒,悶熱的透不過氣。
昨天被關在小樓里,凍了整整一天一夜。
而現在,熱的快要死去了。
她掙扎着醒來,正躺在一個房間裏,她驚恐地往身邊看,還好,床上只有她一個人,她不在那個陰森可怖的小木樓里。
她好渴,好想喝水。
有人走進來,她努力睜開眼,是個中年男人,手裏拿着針管,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針頭就刺進了她的皮膚里,很快一股涼涼的液體注射進她的血管里,好像瞬間就舒服了很多。
困意襲來,她慢慢地合上眼睛。
等到她醒來,天已經大亮了,摸摸腦袋已經不燙了,她剛想動,左手上似乎有些束縛,扭頭一看,原來手背上正在打吊瓶。
“醒了么?”
一個男聲,嚇了蕭木葉一跳,她眯着眼睛往聲音來源處看去,只見傅驪山站在窗前,今天天氣大好,久違的太陽終於出來了,他就站在陽光下。
不知道為什麼,即便他站在陽光底下,還是讓蕭木葉不寒而慄。
“嗯,醒了,先生。”她怯怯地回答。
“起床換衣服,我在樓下等你。”
傅驪山說完便走出了房間。
床邊的貴妃椅上放着一條白色蕾絲紗裙,還有一個大盒子,打開來,裏面竟然是一雙白色的高跟鞋。
非常內斂非常樸素的款式,蕭木葉一眼看上去就喜歡上了。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這些是給她的么?
怎麼好像睡了一夜,一切都變的不同了?
她換好衣服,走出房間。
這是一棟四層樓的房子,室內裝潢大氣又高端,能看出主人的性格。
蕭木葉下了樓,一個面相和善的中年女子站在樓梯旁等她:“蕭小姐,二少爺在餐廳等您一起用早餐。”
蕭木葉忐忑不安地跟着她來到餐廳,傅驪山背對着她坐着。
“二少爺,蕭小姐來了。”中年女子說。
“嗯。”他哼了一下,並沒有回頭。
中年女子示意她坐到傅驪山的對面去。
傅驪山的面前放着一杯黑咖啡,兩片麵包,而她的面前則比較豐盛。
一碗雞絲粥,一小盅燕窩,還有一小塊乳酪蛋糕。
“吃吧。”他低頭看電腦上的新聞,頭也不抬:“昨晚燒了一夜,今天多吃點。”
蕭木葉簡直有點受寵若驚,她看着那個有着濃密頭髮的頭頂,簡直難以把他和昨天的那個暴戾的人聯繫在一起。
她默默地吃着,從頭髮絲里偷偷看他。
傅驪山不吃東西,等到新聞全部看完了才把麵包塞進嘴裏,然後把一杯黑咖啡全部喝掉,他的早餐就算吃完了。
他的目光掃向她,蕭木葉嚇了一哆嗦,急忙收回目光,繼續吃飯。
她低着頭,身上始終有種燙燙的目光,這頓美味的早餐讓她食不知味,昨晚強制退燒,今天身體還是軟軟的。
吃完早飯呢,她是不是可以跟他說要回家了呢?他會不會放她離開?
蕭木葉正胡思亂想着,傅驪山突然說話了。
“吃完了?”
“吃完了。”她急忙回答。
“嗯,跟我走。”
“不,我不要再去那裏。”蕭木葉遲疑着。
“不是去那裏。”傅驪山走過來突然扶住了她的胳膊:“跟我走就是了。”
他說的話好像有魔力,還是蕭木葉生病還沒好,她稀里糊塗地跟他往外走,上了停在門口的一輛車。
車子疾馳在路上,不知道開向哪裏。
傅驪山坐在副駕駛,車窗開着,風吹亂了他的頭髮,他看着窗外一言不發。
傅驪山身上有種令人窒息的感覺,就算坐在他的身後,蕭木葉也感覺氣都上不來一樣。
她不敢問他們要去哪裏,直到車子終於在一處停下來。
劉助理給她拉開車門,往前方看過去,民政局三個字赫然在目。
民政局?去這裏做什麼?
“先生。”蕭木葉停下腳步:“為什麼要來民政局?”
傅驪山已經走到了門口,他轉過身來,似笑非笑:“今天我們結婚。”
不過六個字,卻讓蕭木葉耳朵里嗡嗡的,她倒退了好幾步:“結婚?誰跟誰結婚?”
“我們,你,和,我。”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她。
一夜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蕭木葉手心冒出了汗,她咬着嘴唇:“為什麼?我們根本不認識。”
“我叫傅驪山。”他向她伸出手:“我知道你叫蕭木葉,從今天開始我們認識了。”
傅驪山的修長的手就在她的面前,她卻不敢去握,這一切太蹊蹺了,她為什麼要和一個陌生人結婚?
“不,傅先生,這不可能。”她着急地轉身,這是大馬路上,她應該能跑得掉吧!
剛跑了幾步,傅驪山的聲音在她身後傳來:“就在昨晚,你的繼母把你以兩千萬的價格賣掉了,你準備跑去哪裏?”
蕭木葉慕地回身:“兩千萬?”
“對,兩千萬,如果你現在回到蕭家,我就要拿回我的錢,你說如果你的繼母失去了這兩千萬,她會怎麼對待你?”
她緊緊咬着下唇,幾乎要把嘴唇給咬破了。
傅驪山說的話她相信,別說兩千萬,就是兩百萬讓繼母賣了她也是可能的。
“你可以選擇跑掉,但是別忘了,你應該還有什麼把柄在你繼母手裏。”
這個男人,到底想要什麼?他好像什麼都知道。
傅家對她來說肯定是個龍潭,但是蕭家也不會是她的避風港,只能是虎穴,前進一步是死,後退一步也不會活。
她該怎麼辦?
這時,傅驪山接到了一個電話,遞給蕭木葉,她疑惑地放到耳邊。
電話里傳來繼母蕭何高黎不自然的熱情的聲音:“小葉,辦好了么?辦好了就跟驪山一起回來吃飯吧。”
她叫的好親熱,這麼多年來,只有在外人面前她才會這麼親熱地跟她說話。
蕭木葉看着自己的腳尖不答話,那頭的蕭何高黎似乎有點不耐煩:“聽到了沒,對了,剛才醫院來電話了,找到了一個志願者,你看你什麼時候跟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