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枯燥死亡的心恢復了一絲生機
洗了碗出來，夏雨就開始整理自己晚上要住的房間。也沒去管楚為先，只在他的輪椅扶手上搭了條毛巾，然後就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楚為先也沒出聲，就那麼一邊坐在客廳里舉啞鈴，一邊看着她忙忙碌碌，進進出出地收拾房間。
那麻利的手腳，風風火火的動作，看着就是個爽快人。
一直忙到楚香香探頭出來尋找食物，她才停下來。
“你們兩個要吃什麼？我今天比較忙，沒空蒸飯炒菜，煮麵條行不行？”
話是對着楚為先說的，眼睛卻一直瞟着楚香香。
“可以。”
舉了一上午的啞鈴，楚為先也餓了，小媳婦的方法很管用，出了一身汗，感覺渾身舒爽。不由得就讓他想起了昔日的揮汗如雨。已經快要枯燥死亡的心又恢復了一點生機，彷彿看到了希望。
“我也可以。”
楚香香很識趣，自己不會做飯，有人做着吃就不錯了，還挑什麼挑。
夏雨點頭，給了他們兩個字：“等着。”
然後就進廚房忙活去了。
楚家的生活其實還是不錯的，廚房裏不像他們家那樣一窮二白，除了紅薯還是紅薯，頓頓離不開紅薯。早上的紅薯稀飯里全都是紅薯，米粒都能數的出來。
中午是三分之二紅薯，三分之一飯的紅薯米飯，晚上則是和早上一樣的紅薯稀飯。
就這，奶奶李桂花還不讓人吃飽，只能吃個八分飽。
麵條什麼的那更是難得一見，有也是大人們的口福，跟他們這些孩子沒什麼關係。
楚家就不同了，廚房裏什麼都有，米面肉菜蛋，準備的足足的。
夏雨今天打算做個青菜湯麵。
那個簡單，出鍋快。
切了一小把青菜，下油鍋翻炒盛出，之後添水煮麵。
面好了后把青菜加入，淋上香油，撒上蔥花，一鍋香噴噴的青菜湯麵就出鍋了。
拿了醋和辣椒面放在桌上。
“愛吃酸的，愛吃辣的，自己調。”
楚為先對食物不挑剔，只要能吃就行。夏雨給他打了滿滿的一大碗，端上桌，把筷子遞給他。很自然地拿起輪椅扶手上的毛巾給他擦了擦身上的汗，一臉的溫柔。
“上午做運動肯定消耗了不少體力，把這碗面都吃了，不許不吃完，知道嗎？麵食不比飯食頂餓，有我侍候你，什麼都不要瞎想，你想幹什麼就只管叫我。”
言下之意就是你想上廁所也儘管吩咐我，沒關係的。
“嘁！”楚香香很看不慣地朝着夏雨翻了個大白眼，端着一碗面回了自己的房間。
土包子太能作，她看不慣。為了不被自己的老媽嫌棄，還是眼不見為凈的好。
下午有事一通的收拾，才算是把自己要睡的房間收拾好了。可看着那衛生間，夏雨又有了想法。其實楚為先只是腿癱了，上半身還是好的，要是把他上廁所洗澡這些事情解決了的話，他就不會再虐待自己了。
衛生間裏的蹲坑如果換成抽水馬桶，再給裝一個洗澡的蓮蓬頭，再把衛生間的門敲寬一些，讓輪椅能夠自由進出，那不就把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嗎？
想到就做，找來皮尺量了量尺寸，又去楚為先坐着的輪椅後面量了下寬度，知道那門該敲到什麼地方才合適。
看着小媳婦奇奇怪怪的舉動，楚為先的心裏有了個譜。
可還是不相信地問了句：“你要改造衛生間？”
“真聰明。”夏雨笑着誇了誇男人，看看楚香香的房門沒動靜，飛快地在他的臉上又“吧唧”親了一口，“為先！等衛生間改造好了，你就可以自理了，也不用覺得自己這樣拖累了別人。明天是我三朝回門的日子，我必須要回去一趟，我突然間不見了，爸媽會擔心。你乖乖地在家裏等着我回來，等我把我娘家的一些事情處理好，就回來陪着你。我一邊讀書，一邊給你治腿。我有信心，等我考大學的時候，你的腿肯定能好。”
小媳婦蹲在自己的輪椅後面，量着尺寸說著話。她總是說他的腿能好，哪怕這是一種奢望，也讓楚為先覺得自己還沒有廢，還有好起來的一天。
不管能不能實現，至少心裏的悲傷降低了一分，沒有了往日那麼的絕望。
“需要我陪着你回去嗎？”
小媳婦說了她家裏的情況，聽上去很複雜。真怕她那小身板應付不來，很想去給她撐個腰，不想看着她被欺負。
“不用，家裏沒什麼好東西招待你。”夏雨量完尺寸，轉到前面，趴在輪椅前，抬頭仰望着男人，“我們那裏一日三餐吃的都是紅薯，還吃不飽。你身體不好，要多多增加營養。等你的腿好了，我一定帶着你回去嘚瑟，氣死我表姐去。”
提起表姐，夏雨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大姑聽說楚為先的腿好了后，偷偷地來過兩次楚家。把她叫出去，說要讓表姐跟她換回來。當時她無所謂，只要楚家願意，她都可以。
後來也不知道楚家跟大姑是怎麼說的，這事也沒成。不過表姐卻得到了一個來城裏供銷社上班的機會，到底那機會是怎麼來的，她也沒關心過。
這會兒想起來，表姐肯定來過楚家，跟楚家人提過這個吧？難道是楚為先不同意？
難不成從那個時候開始，這男人就把自己放心上了？還是從更早的時候呢？想起自己前世的無理取鬧，作天作地要跟這男人離婚，心裏就難過。
望着男人那剛毅俊秀的臉龐，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怎麼了？”楚為先看小媳婦眼淚汪汪的又要哭，心裏沒來由地就有點慌。
可他的嘴巴很笨，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人。雖然跟王娟訂婚了三年，但在一起的時間很少，說話的機會就更少了。
一個是他的個性使然，再一個是他不喜歡廢話。
跟王娟在一起多半是她在說，他在聽。甚至有時候都沒聽，覺得沒有任何意義。
可小媳婦說話，他卻每一句都聽進去了。
難道這就是緣分？註定了他跟小媳婦要糾纏在一起？不然怎麼單單她被人騙來他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