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你太可怕
景閑隨目眥欲裂,他凝着那幾乎就要刺破肌膚的銀針,心裏從沒有一刻這樣無力。
“你們先退下。”他咬牙吩咐幾個侍衛。
幾個侍衛撤離的稍稍遠些,景閑隨凝着殷筠暘,“我可以同意你帶走她,可是我必須跟隨你一起,並且你必須保證對她不會造成任何傷害。”
殷筠暘面具下的嘴角輕輕翹了一下,“取母蠱絕對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傷害,不過你確定你要跟着一起嗎?”
“是。”景閑隨毫不猶疑的溢出一個字。
蔣小魚眉頭深蹙,母蠱,什麼母蠱?目光再次移到那銀色面具上的櫻花上,這一次記憶之門似乎被打開了一道小縫兒。
“不許替她解穴,她今日若無法自動解穴,那麼為師就拔了小棉褲尾巴上的毛。”
“茨坦,我會自動解穴了,你快點兒醒過來,我想和你一起分享這喜悅!”
……
自動解穴,原主以前會自動解穴的么?
為師,原主以前有師父?
茨坦又是誰?
小棉褲又是什麼?
強大的信息流入腦海之中,蔣小魚頭疼欲裂,她深吸了口氣,強自忍下疼痛,閉上雙眼,希望還可以想起來一些什麼,可是除了自動解穴,她什麼也想不起來。
前世她的確看過不少武俠電視劇,自動解穴對於那些武林高手可是小菜一碟的東西,不過雖然知道自動解穴,可她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解開穴道啊!
景閑隨看到她皺眉閉緊雙眼,似乎十分害怕的樣子,心幾乎疼出了血,“你究竟同不同意?”
殷筠暘看了他一眼,然後俯身宛若情人般溫柔的問着蔣小魚,“你說我要答應嗎?”
蔣小魚倏然睜開雙眼,那眸中閃過的狠意讓殷筠暘的心倏忽一沉,緊接着他攬上她的腰肢腳尖一點,與此同時,向景閑隨“嗖嗖”射出數枚銀針。
“景閑隨,你以為我傻嗎?讓你跟着,等我耗費精力取出母蠱的時候,你便能趁機取我性命!”
景閑隨凝着殷筠暘離開的身影,避開銀針,然後內勁聚於手上,將手中的劍毫不猶疑的擲向殷筠暘的後背心窩處。
凌厲的破空聲刺入耳膜,殷筠暘眉頭一蹙,閃身避開,這時候丹田再次湧上一陣刺痛感,他的身子驟然顫抖了數下,心中低咒一聲:“不好。”帶着蔣小魚飛入一處密林之中。
景閑隨隨即跟上,樹枝刮破了他的臉,沁出血珠,可是他全不在意,徒手與殷筠暘纏鬥在一起,殷筠暘一面要阻止景閑隨靠近蔣小魚,一面還要壓制丹田不斷湧上來的痛苦折磨,已經現出疲態。
最後數枚銀針射出,景閑隨勾唇一笑,“你現在不是我的對手,還要堅持嗎?”
殷筠暘懊惱的看了他一眼,將蔣小魚用力拋向另一個方向,景閑隨心赫然一沉,腳尖點地,快速向蔣小魚飛掠而去,穩穩的將她接入懷中。
“忠義王妃,別輕易相信這個男人,算是我對你的提醒,希望我們下回見面愉快!”殷筠暘邪肆的聲音久久回蕩在林間,蔣小魚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團,忠義王妃?那個擄走她,戴着銀色面具的男人在提醒她不要相信景閑隨!
景閑隨沒有想到櫻君竟然會如此卑鄙,他點開她的穴道,將她快速而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蔣小魚木然的搖了搖頭,按理來說她的夫君不顧一切的救了自己她應該很開心,很激動才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哪裏不對。
兩人就這樣彼此凝視了一會兒,氣氛有些詭異。
景閑隨目光落到她的脖頸上,伸手就要撫上那紅點,想要細細看一下有沒有被針刺破,卻被她避開,眼中閃過一絲受傷的神情,他勉強扯出一絲笑,“我只是想看看有沒有被針刺破。”
蔣小魚緊繃著的神經放鬆下來,“沒有,就算刺破了也沒事,他用的是沒有淬毒的另一頭。”
景閑隨的心徹底落了下來,蔣小魚就要起身離開的時候,他自身後用力擁住她,雙臂越收越緊,恨不得能夠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裏。
蔣小魚任由他抱着,良久都沒有出聲。
“以後我再不會讓任何人將你帶走了。”景閑隨在她耳畔輕聲呢喃,隨後帶着失而復得的吻在她臉頰落下,並一路向下。
蔣小魚身子輕顫了顫,“別這樣。”
景閑隨眼神黯了黯,勉強扯動嘴角,“我們回去。”
蔣小魚這一晚睡得並不安穩,腦子裏總是會晃過許多陌生卻又似乎熟悉的對話,斷斷續續的腦子如同漿糊,景閑隨望着她,默默嘆息數聲,最後還是脫了靴子和衣躺在她身邊,將她擁入懷中。
在他躺下的時候,蔣小魚便醒了,可是她還是繼續裝睡,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以一種怎樣的心態來面對他。
他是自己的夫君,她可以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愛,看到自己被擄走,他全然不顧一切的拚死救自己,這樣的男人,這樣的夫君,她原本應該不顧一切的付出自己的一顆心,去回應他的愛,可是她就是覺得有很多東西橫在心頭,似乎她如果回應了他就是錯誤的。
第二日,淳妃宣她入宮,蔣小魚不想去,可是景閑隨卻還是讓靈兒為她好好打扮了一下,坐着馬車與她一同入宮。
大燕的皇宮極為莊嚴肅穆,蔣小魚挑開窗帘看着這宮中景緻,心中與現代的故宮做着對比,景閑隨靠了過來,開口問道:“喜歡這裏嗎?”
蔣小魚笑着點了點頭,“還好。”
景閑隨嘴角翹了一下,“以後住在這裏,你會是這裏的女主人。”
蔣小魚怔了一下,隨即回眸笑笑,“一入宮門深似海,我可不想做個籠中鳥,也不想跟別的女人為了一個男人玩什麼宮斗。”
他扳過她的肩,輕嗔了一句,“可是你是皇后,怎麼可能不住在皇宮。”
“自古以來你見過哪個姬妾做皇后的?”這本是一句玩句話,可是聽在景閑隨的耳中卻有些不是滋味,他深愛的女人就是要做皇后,這與身份是否低微沒有關係。
到了淳妃的宮中,淳妃儀態雍容的坐在上首,蔣小魚按着之前靈兒交給她的禮儀就要行禮,卻被景閑隨一把止住,“不必行禮。”
蔣小魚怔了怔,卻見淳妃俯身向景閑隨跪拜,“見過主子與主母。”
蔣小魚“啊”了一聲,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切,這人可是皇上的妃子啊,竟然稱景閑隨為主子!
景閑隨牽了怔愣中的蔣小魚的手,坐在一旁,看向淳妃,“皇上是什麼意思?”
淳妃搖了搖頭,“皇上的意思還是不贊成主母做太子妃,今晨也不知道丞相聯名數位朝臣上了什麼摺子,皇上看了后更是怒氣沖沖,在屬下這兒也沒待久便離開了,也不知道一會兒會不會過來。”
景閑隨冷嗤一聲,“現在他的意思已經不重要了。”既然丞相聯名上摺子都不能勸的動他立笨女人為自己的太子妃,那留着也就沒有多大意思了。
淳妃皺眉,“主子的意思是?”
景閑隨自衣袖裏取出一個白色繪兩朵櫻花的瓷瓶,“上回只給了你一部分冰逝,這一次把冰逝全部用到他的身上。”
淳妃將瓷瓶小心的收入袖中,“屬下今晚就行動。”
蔣小魚用力攥着雙手,心難以平靜,那瓷瓶上的櫻花與面具男子面具上的櫻花如此相似。景閑隨曾說面具男子曾逼迫他做了許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可是今天他所做的這一切也是面具男子逼迫他做的么?
景閑隨捏了下她的臉,溫柔的笑望着她,“想什麼想的如此出神?”
蔣小魚略略扯動嘴角,“沒什麼,我們現在可以回去嗎?”
景閑隨點頭,“你最近似乎格外愛疲累。”
蔣小魚輕“嗯”了一聲,手再次撫上小腹,或許是因為腹中這個小生命所以才會覺得疲累吧。
景閑隨的目光落到她的手上,眼中閃過一絲凌厲,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留。
回了太子府,景閑隨喚來御醫,“如果不用墮胎藥,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孩子流掉?”
御醫實在不解為什麼太子就是不想要這孩子,凝眉想了一會兒,“還有麝香,只要將麝香放在有孕女子的身邊,就會將孩子流掉。不過,珍珍姑娘現在的身子實在太虛,如果流掉孩子……”
景閑隨擺手,“本殿心意已決,你速速去辦。”
御醫不敢耽擱的去辦了,小棉襖看着地圖,氣的用力啄了景閑隨的腦袋,“咻咻!大壞蛋!寶寶要告訴娘親。”
蔣小魚偎在床上,腦子裏再次響起讓她惱恨的聲音,“咻咻!娘親,紫眸男人要害你,他讓御醫準備麝香害你。”
蔣小魚環視四周,愣了愣,可是下一瞬心口便是一痛,麝香是做什麼的她不是不知道,卻如何也沒有想到景閑隨會真的這麼做。
景閑隨親自看着靈兒將麝香縫入香囊之中,冷聲道:“靈兒,你若敢說漏一句,本殿不會輕易饒了你。”
靈兒身子顫了顫,“奴婢不會多言。”
景閑隨拿着香囊走入蔣小魚的寢殿,當香囊墜在她腰間時,她目光冰冷的凝着景閑隨,“這裏的香料里混了麝香吧。”
景閑隨一怔,“這孩子我已經不再追究,只要是你的,我便會用盡一切疼愛他。”
蔣小魚冷笑一聲,“你真的太可怕了。”
景閑隨如同石化,凝着她唇邊薄涼的笑意,“珍珍,你聽我說,我……”
“夠了,我不想跟你這種可怕的人說話,請你走!”她用力扯下腰間的香囊丟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