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留宿
“佩蘭啊,不知道你們幾時回來,沒有做你們的飯。你就用那地瓜粉做到粉條吧!建國也餓了。”
“沒事阿婆,我不餓。”陳建國朗聲道。
“好。”
林佩蘭匆匆看了一眼陳建國,拎着手袋去了樓上,不一會兒換了一身衣服下來。
都是家常做的活,那地瓜粉條也好做,只要把粉研磨碎,再用滾開的水和就行。
從研磨成粉到擀開切絲,前後不過半個小時,林佩蘭已經做好了一竹編晾開。
農家想要大魚大肉肯定是沒有了,抓了一把前些日子腌制的芥菜,洗乾淨爆炒再加水,燒開後下地瓜粉條。
臨出鍋前加了一小撮的蝦米和香蔥,一道爽口的粉條就做好了。
陳建國吃過的好東西不是,常年跑底層的工地,不管在國外還是國內不好吃但能填飽肚子的食物也吃過不少,這在林阿婆聲聲抱歉怠慢的粉條,真的算美食了。
能把簡簡單單的食材做成這樣的美食,絕對考驗做飯人的手藝,看着對面小口小口吃粉條的林佩蘭,陳建國的心又熱了幾分。
或許這次倉促的婚姻並不壞,而是自己找到寶了。
“佩蘭啊!一會兒你收拾了你那屋,就讓建國早點休息吧!天色不早了,我去睡了。”
林阿婆平常都是天黑就回房間的,今天被林佩蘭兩人的晚歸打破了規矩呵欠連天,提前回了自己的房間。
家裏其他人雖然好奇陳建國會在家裏留宿,但都默契的沒有出現,林有才挨着餐桌坐了一會兒,明裡是陪女婿說說話,人早就和林阿婆一樣昏昏欲睡了。
大家都理所當然的覺得陳建國留下沒有多大問題,林佩蘭心裏貓抓一樣難受,燒水給兩個人洗漱的間隙,看着陳建國的眼神都是防備和警惕。
一而再被她那麼看着陳建國還是有感覺的,這鄉下小院幽靜安寧,外頭除了幾聲犬吠聲外,只有那此起彼伏的哇名聲。
“我們……”
“你想都別想。我給你鋪床,夜裏你睡裏間,我睡外間。”
陳建國剛剛開口就被林佩蘭打斷,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彷彿他是不軌之徒一樣,愣是把他到嘴邊的話給堵沒了。
尷尬的摸摸鼻子,陳建國有心逗逗林佩蘭,又怕這家裏人聽見了,說他輕浮。
“我是說,明天我讓人來拉嫁妝,家裏準備一些平常吃的就行。晚上吃的粉條就不錯。”
“……”林佩蘭的臉比火烤了還要燙,自己想歪了,人家不過是要商量一下事情罷了。
“那個不能招待客人的。”林佩蘭吶吶道,“他們幾個人來,明天一早我殺一隻雞吧!”
“就那個粉條挺好,平常他們也沒有機會吃到。”
陳建國說的真心實意,林佩蘭卻不敢這樣敷衍,打了一桶水,拿了林有才沒有上身,本來打算她結婚那天穿的一件襯衫給陳建國,自己去翻了儲存乾菜的罈子,好準備明天的吃食。
看着一意孤行又開始忙碌的林佩蘭,陳建國只有無奈拎着桶去院子裏那個簡陋的浴室洗澡。
等他進屋,林佩蘭已經泡了好幾份乾菜,其中就有淡菜和魷魚乾之類的,想來也是為了預防客人臨時來準備的。
“這些菜本來是酒席上要用的,但你的那些朋友也是難得的客人,不能慢怠了。”
待人接物有禮有節,看着是個小姑娘,實在還要懂事。
陳建國點點頭,繼續擦頭髮,林有才的襯衫給他穿還是太小,他只扣了前面幾粒紐扣,袖子直接挽到了手肘處,露出結識又健康的手臂。
林佩蘭瞧他散漫的樣子,一時眼睛沒有地方放,扭頭朝樓上給他整理房間睡覺去。
換了乾淨的被褥,又把一些自己剛剛收回來的衣衫放進衣櫥里,轉身就看見陳建國不知道什麼時候上來的,依在門框那裏不曉得看了多久。
“家裏的房間有限,你就在我這裏將就一下吧!”
“挺好的。”陳建國點點頭。
和他待過的那些鄉下比,林佩蘭這個小女兒家的閨房,是真的挺好的,溫馨舒適,處處透着精緻。
“那你早點休息,我去……”
“等等。”陳建國喊着一隻腳踏出房間的林佩蘭,懷裏還抱着剛剛換下來的被褥,“那個家具有多少,你帶我去看看,明天打電話讓人準備車也有個數。”
“那你跟我來吧!”
陳建國其實不是真的要看嫁妝傢具,只是沒話找話想要和林佩蘭多待一會兒,誰讓林佩蘭這會兒防他和防賊似得,他要收回林佩蘭不警醒沒有戒備心的話。
林有才的木工活十里八鄉是沒得說,屈指可數的一份,給自己女兒準備的嫁妝,那更是用心,從木材到做工都堪稱精品。
蒙住傢具的東西被掀開,陳建國還是大大的吃了一驚,要不是自己觸手可及,還以為這是古時那些達官貴人家的傢具擺設呢!
“爸這手藝可真好。”陳建國由衷的感嘆。
“爺爺在我爸很小的時候就上了戰場,一去不復返,我阿婆獨自拉扯着我幾個叔伯們過日子很苦。所以很小我爸就被我阿婆送去人家門下學藝,幾乎是摸着那些木頭到現在的。”
林佩蘭的祖父上了戰場一去不歸,這些陳建國知道,而且他上次來就是要帶他的消息的。
可現在要說的話,陳建國不知道林阿婆那個文弱的老太太,是否可以撐住。
“你們祖父,你們有過他的消息嗎?”陳建國艱難的開口問。
“當年有消息說犧牲了,阿婆還病了一場,到現在屍骨也不知道在哪裏,沒有辦法接回來。”
一個在幾十年前在家人眼裏已經犧牲的英雄,現在突然要說他沒有死,而且還在別的地方娶妻生子,這話恐怕不僅僅林阿婆接受不了,就是林家這幾個叔伯也沒有辦法接受吧!
陳建國再次躊躇了,這個消息現在講真的不合適。
再次回到樓上,陳建國的心情沉重了不少,總覺得自己太過小人行徑了。
可錯過之前的說話時機,他反而不知道怎麼開口的好。
一夜躺在帶着女孩子特有的馨香床榻上,陳建國輾轉反側。
第二天林佩蘭一早就起來了,聽到動靜,陳建國看了一眼手錶,發現才五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