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還記得她嗎?
許晗站在原地沒動,直到一人一狗消失在門外,她方才閉了閉眼。
周圍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不論是吃酒的客人還是蘭香坊的花娘,均用異樣的眼光看着許晗。
要說京城裏誰不能惹,承恩公世子蕭徴排第一位。
別看這位爺長的一幅風流倜儻的樣子,可最是蠻橫霸道,等閑人不敢惹。
他的姑母是正明帝的寵妃,執掌後宮多年,祖母是淑陽長公主,正明帝最為敬重的長姐。
正明帝對蕭徴那也是寵愛有加,就是宮裏的皇子,在他面前都得退讓三分。
都說宰相門前三品官,剛剛那條叫旺財的狗,就是蕭徴的逆鱗。
去年冬日,三皇子妃想要摸一摸它,被旺財咬下一塊皮肉,蕭徴更是一怒之下將三皇子妃踢到了池塘里。
雖然說三皇子妃身邊跟着的丫鬟婆子一大堆,很快就將人撈了上來,但三皇子妃也遭了大罪,肚子裏兩個月的胎兒差點流了。
三皇子到正明帝面前去哭訴,要治罪蕭徴。
好在三皇子妃肚子裏的胎兒在太醫的診治下保住了,最後正明帝只罰了蕭徴一個閉門思過。
半個月不到,蕭徴帶着旺財又耀武揚威的出現在三皇子面前了。
只因除夕宮宴,皇親國戚都要參加。
剛才旺財撲向許晗的時候,大家都以為他死定了,沒想到,情勢來了個大逆轉,而且蕭徴還沒有發脾氣。
大家怎麼能不議論紛紛。
許晗對這些視若無睹,只是和於東平坐在一邊喝酒。
那邊蕭徴身邊的貼身侍衛也是好奇地看着旺財。
“主子,小的們也是天天給旺財肉吃,也沒見它給我們一個正眼,今日對許世子倒另眼相看了。”
蕭徴靠在馬車上,袖長的手指捏了捏旺財的耳朵,旺財在他手上舔了舔,乖巧的蹲在他的腳邊。
他彷彿想起什麼,勾了勾嘴角,
“它不是只對我一人親近。”
他彎下身子,像剛剛許晗那樣輕輕地撫摸着旺財的頭,
“它曾經對另外一個人也這樣親近的,名字還是那人取的,旺財,你還記得她,對嗎?”
旺財在他手上蹭了蹭,又舔了舔他的手,彷彿在回應他的話。
蕭徴嘴角揚起一個笑容,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嗯,我也還記得她。”
侍衛還記得旺財是三年前冬天來到世子身邊的,很長一段時間,世子變得很沉寂,從前最愛的美酒美人也不喜歡了。
這兩年才漸漸的又開始愛上享樂,只是再也沒有夜夜笙歌的時候。
他的眸光閃爍,想要再問,見蕭徴閉上眼,也就不說話了。
過了許久,蕭徴忽而懶懶一笑,似乎又恢復成了平日裏那個風流倜儻的世子,
“於東平怎麼和鎮北王世子這樣要好了?金吾衛這樣好玩?”
他摸了摸下巴,
“要不要也去玩玩呢?旺財,你說呢?”
他在旺財的頭上彈了彈,旺財‘嗷嗚’了一聲,一躍而起,蹲到角落裏去了。
……
許晗在蘭香坊和於東平喝了兩盅酒就停了下來,大約於東平也知道她不怎麼來這樣的風月場所,見她好歹喝了,也就沒再勸。
兩人一邊欣賞歌舞,一邊說著閑話,戌時三刻才回到王府,才剛到王府門口,就被管家給堵住了。
“世子,王爺讓老奴在此等您,讓您回來也就去書房找他。”
管家苦着臉站在門口吹了半響冷風,這兩父子打擂台,倒霉的只是下人。
許晗也不為難管家,徑直去了書房找鎮北王。
鎮北王這個父親,一向是沒事不會找她的,或者說想要找人訓斥一番了,才會想到她。
書房裏,鎮北王穿着一身灰色的道袍,看起來道谷清風,坐在書桌前,許晗進來后,冷冷地瞪了許晗一眼,
“你還知道回來?”
許晗並不畏懼,不疾不徐地躬身行禮,道,
“是,孩兒下次會注意,早些歸家。”
鎮北王見她油鹽不進的樣子,臉上越發的冷肅,
“你年紀輕輕,那風月場所以後少涉足,鎮北王府屹立這麼多年,可不要毀在你的手裏。”
許晗再次躬身,誠懇地道,
“要不是永安侯世子相邀,孩兒也是不踏足那些地方的,父親教訓的是,孩兒下次會注意的。”
鎮北王如鯁在喉,想要抓起手中的東西砸向他,看看是硯台,真怕砸壞了,到時候徐氏那裏又要鬧翻天。
他揮揮手,厭棄的道,
“你滾去祠堂里向祖宗們請罪,鎮北王可沒有你這樣的不肖子,什麼時候祖宗原諒你了,你再起來。”
許晗朝他拱手行禮,從善如流的退了出去。
不是她不辯解,而是這個時候,如果和鎮北王爭辯,只會是更加激烈的懲罰,甚至會將母親也牽連進來。
其實鎮北王從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