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6種瓜得瓜
“你認為,你現在還有能力和我們叫囂嗎?”劉海棠踱步,停在欄杆外看着劉菊英,“你也知道王爺尊貴,卻膽大包天,用莫須有的事為威脅他。”
“你可知道,這是何罪?”
劉菊英咬牙道:“你少嚇唬我,我說的話可不是莫須有。”
“行吧,我也不和你廢話了,你現在兩個選擇,第一,閉上嘴乖乖在這裏,等待馬大人按律處置,第二,立刻將你弄死在這裏。”
劉菊英看着劉海棠,她今日穿的是件簇新的草綠的廣袖褙子,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髮髻上左邊別著一隻足金的瓔珞,右邊則是一把玉面的篦子,玉質很好,翠瑩瑩如同春日裏發出的最鮮嫩的芽。
她手腕上戴着一對翡翠的鐲子,成色的特別的好。
就連這一身衣服的料子,也是她沒有見過的。
劉菊英不由想起來,那天劉海棠成親時的場景,十里紅妝吹吹打打,新郎官是大周最有權勢最尊貴的王爺,嫁妝是前所未有的豐足……憑什麼,憑什麼這些東西,都是劉海棠的。
“賤人!”劉菊英死死盯着劉海棠,“你就要說,你就算殺了我,我也會說。”
“你和你娘就是人盡……”
她話剛說了一半,趙嘯已抽了獄卒腰間的刀,穿過欄杆落在劉菊英的脖子上,很是不耐。
“等等。”劉立秋攔住趙嘯,“姐夫,等一下。”
趙嘯沒有動刀。
“劉菊英,你做了那麼多的醜事,居然還有臉來指責我姐?”劉立秋道,“你口口聲聲說我娘,這難道不是劉家,不是我們最大的恥辱?”
“是我們害了她,錯在我們!”
劉菊英盯着脖子上的刀,嚇的不敢開口。
“你說我,你可以說,我根本不用怕。就算我不能走仕途,我這輩子也能衣食無憂,盡情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因為我有家人,有姐姐和姐夫。”劉立秋道,“你大可說出去。”
“王爺!”馬大人看劉菊英實在頭疼,他也根本不想聽這些密辛事。事情知道的越多,負累就越多,死的越快啊,“被髒了您的手,一個女人而已,交給下面的人處理就好了。”
趙嘯頷首,將刀遞還給獄卒,他也確實不想在他大喜的時候動手殺人。
沒意思。
“劉海棠!”禁錮鬆開,劉菊英立刻後退了幾步,確定刀碰不到她,她喊道,“我不服,你今天所擁有的一切,都應該是我的。是你將我的榮華富貴搶走的。”
“是你!”
劉海棠白她一眼:“是我讓你去勾引我四叔?是我讓你和崔青藤生孩子?是我讓你跟着馬玉?是我讓你腰系紅繩夜夜經商?”
“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劉海棠冷笑,“劉菊英,你要是聰明人,就不該讓我知道你在這裏,更不該和我叫囂這些廢話。”
“有機會,你就好好活着。”
劉海棠說著,不再管劉菊英,拉着趙嘯和劉立秋出去,無奈地道:“也不曉得她腦子這兩年是不是折騰壞了。”
“姐,她會不會真的出去嚷嚷?”劉立秋擔心崔氏受不住,更害怕影響秦王和劉海棠的名聲。
劉海棠道:“她想說就說。這種事我們要是害怕,今天劉菊英不說,改日也會有別人說。堵住一個口,豈能堵得住所有人?”
“牛頭鎮知道我們事情的人那麼多,哪有這閑心去堵。”
劉立秋欲言又止。
“又不是德行有虧,別怕。你好好讀書,將來考功名做大官!”
劉立秋心事重重地點頭應是。
身後的牢房裏,劉菊英又撲上,衝著劉海棠的背影喊道:“站住,你們站住。”
“我什麼都不說了,你們將我弄出去,以後我們老死不往來!”
話是喊了,可並沒有人打理她。
“為什麼,為什麼!”劉菊英蹲下來,嚎啕大哭,獄卒聽她哭的心煩,陰則則地道,“你要再嚎一嗓子,我有幾十種法子,讓你死的生不知鬼不覺。”
劉菊英哭聲一止,驚駭地看着獄卒。
獄卒不再理會他,轉頭去找牢頭,把這裏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老大,您看着事,怎麼辦?”
“用不着咱們動手。”牢頭道,“她不過打架,關兩天就放出去。”
獄卒聽着眼睛一亮,點頭應是。
隔了一日,關押了五天的劉菊英被放了出來,她一愣不解地問獄卒:“真、真放我走?”
“滾,滾!”獄卒道。
劉菊英提着裙子,拚命地沿着街跑。她周身髒亂,披頭散髮,大家都以為她是瘋子,紛紛避讓開,劉菊英跑了一刻拐進了個衚衕,剛一進去,就碰見衚衕里兩個矇著臉的男人正等着。
“劉菊英?”對方問道。
劉菊英駭了一跳,戒備地問道:“你、你們是誰?”
“看來沒錯了。”兩個男人打量他,嫌棄地道,“這一會的貨色,是不是太差了點?”
“差不差的,進去了還能活幾天,趕緊幹活。”
劉菊英掉頭就跑,可哪能跑得過兩個男人,三兩步就被捉住了,劉菊英喊道:“是不是劉海棠,劉海棠讓你們來的?”
“劉海棠是誰?我們不認識,只管抓人賣錢!”
話落,一掌劈暈了劉菊英,將人巷尾的馬車裏,帶出了城,一路往往西走了十幾里,那邊有個軍營,他們一進去就有人接頭,將劉菊英洗乾淨,赤條條就丟進了軍帳中。
送這裏來的女人,多數是犯婦,或是犯人之後,除了籍的人,在這世上早已是死人。
“洗乾淨了還不錯,得了十兩銀子。”兩個男人掂着錢,笑嘻嘻地處了營帳,“你猜她能活幾天?”
“不超過三天。”另一人道。
這裏,還沒那個女人活過三天的。
果然,三日後,一張草席裹着,一具面色蒼白渾身是傷的女子的屍體被丟去了後山,連坑都懶得挖,過兩日就會被野狗分食乾淨。
大中午的,劉海棠坐在養生堂櫃枱後面發獃,劉立秋背着書包從外面進來,壓着嗓子道:“姐,我去打聽了,順天府將劉菊英放出去了。”
“大家鬥毆嘛,本來也不用關幾天吧。”
“不曉得她去哪裏了,說不定哪天又蹦出來鬧事。”
劉海棠成親后,長期睡眠不足,不由打了個哈欠,道:“等她出來再說吧,不過,按照她這種作死的手段,估計也活不了幾年。”
“也是。”劉立秋嘆氣,“她小時候雖驕傲不討喜,可也不會這樣。”
“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劉海棠倒不意外,道:“一步錯步步錯,種瓜得瓜吧。”
“我去睡會兒,你幫我守着櫃枱。”
她說著,悠悠上樓去補眠。
“說起來,好些日子沒見着宋元時了,怎麼也不曉得來走動走動?”她咕噥了一句,將劉菊英徹底拋在腦後。。